早上,简明理路过镇守府食堂,食堂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抱着一纸袋的饼干,一边吃一边吮吸着手指,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无论是饼干还是小女孩。他笑着走过准备去找俾斯麦,突然发现在小女孩的旁边站着自己的舰娘昆西,昆西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的嘴前,眼睛紧盯着对方。
小女孩看着昆西说道:“你想吃吗?”
昆西老实地点头:“想吃。”
“叫姐姐。”
“姐姐。”
一瞬间站在旁边的简明理看得尴尬癌都犯了,他立刻喊道:“昆西,过去,找你有事情。”
简明理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在附近,考虑了很久,觉得以面前这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格不会受伤,于是说道:“这多大的年纪看到别人吃东西没有必要一直盯着看吧,尤其是看得眼睛都发光了一样。你这样盯着看,很不礼貌,而且人家到底该不该给你吃呢?如果人家不想给你吃,但是你却表现得这样,人家会很为难的。最主要的是人家还是小女孩,你居然为了一口吃食叫人家姐姐,自尊呢?”
“提督,你也想吃吧。”
“不想吃。”
“明明想,我知道的,看起来那么可口。”
“就算想也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叫人家姐姐。”
“你还想抱着人家,心里面在说好可爱的小女孩,想摸头,想揉脸。提督提督,你买给我吃,我给你摸头。”
简明理顿时勃然大怒:“你走你走,就当我没有你这个舰娘。”
被训了一口,饼干也没得吃,昆西别起嘴委屈道:“欺负昆西就这么有意思吗?”
听到昆西抱怨的时候的他已经走远,想一想,一个相貌可爱的少女无论如何欺负也不会生气,主要的是,对方很容易做出一些让人尴尬却很难真正让人生气的事情来,你不教训一下还一脸得意。
无视昆西的委屈,心想,别说,还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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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坐在镇守府的码头边,谭梓为简明理讲着一些关于提督要注意的事情:“建造舰娘也是需要潜质,不是谁在碰触到那些钢铁的时候都能够感受到那份隐藏在钢铁中的历史,自然而言也没有办法建造出舰娘。”
“当然没有办法建造出舰娘也可以捞啊,虽然说是捞,习惯说是捞船嘛,其实不过是和舰娘相遇,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舰娘认可一个人成为自己的提督,那么就可以说是捞到船了,就像是你把俾斯麦捞起来一样。”
“这样的提督和正统的提督可以差一些,有的时候也会受到一些歧视,小小的歧视。”
“就算觉得不应该,没有办法就是那样啊,我还羡慕那样含着金汤匙的人啊。你还捞到了俾斯麦,不知道多少人建造一辈子连战列舰都没有,在我们学校像是你这样的欧洲人是要吃矛的,那算是传统了。而且非洲人和欧洲人出门,无论是吃饭喝饮料还是什么的,这些都是欧洲人来付钱的。”
“当然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是舰娘和提督的关系,比起上级和下级更像是同伴这样的关系,如果是同伴她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吗?她们还能轻易感受到你的心思,如果对着舰娘抱着恶意会不受待见的,她们不是你的奴隶。也有过提督想要舰娘做什么事情然后被一炮轰成残渣的事情。而且提督还会受到宪兵的节制,宪兵可不是谁都能担任的,多数的宪兵是由舰娘来担任的,想要反抗是很艰难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受到你的收买,比起人心黑暗易变容易因为权力而膨胀,舰娘的心思要单纯得多。”
“你说什么心灵方面的联系,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没有什么科学的依据,更像是玄学一样,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是存在的,姑且当做是第六感吧,但是纯粹说是第六感又说不上。父子失散多年偶尔在闹市上相遇,两人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但是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不是因为背影不是因为相貌也不是因为气质,总而言之就是认出了对方,这就是联系。”
想起早上的事情,简明理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了,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昆西这样的笨蛋舰娘啊。”
谭梓想起那个蓝发少女,那个在小朋友面前趾高气昂的昆西,那个对着青叶怒目而视的昆西,那个在所有人还没有动筷一个人就开始偷偷吃东西然后被人抓个现行高声说“偷吃东西不算是偷”的昆西,心有不忍,实在不好意思说一些违心的话,不过最后还是违心地说道:“不算笨啊。”
简明理的内心毫无波澜,他伸出手来朝远处喊道:“来,昆西,咬的我的手,我的手是巧克力味的。”
昆西眼睛闪亮亮的,没有任何犹豫不如干脆说是兴致勃勃,蓝色的少女面对朝着自己伸出来的手一口咬了下去,紧接着轻轻地咀嚼。
良久。
“呜呜呜呜。”
“放开我的手再说话。”
“没有味道啊。”昆西把简明理的手吐出来,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提督等着给一个解释。
“当然没有味道啊,没有人的手会是巧克力味道的。”
“但是蘸了巧克力就有巧克力味道了啊。”
“你居然都知道巧克力应该看得出来我的手没有蘸巧克力。”
简明理看着手掌上面的牙印,很整齐也很清晰,很清晰的原因是因为牙印的始作俑者很卖力。都说痒的时候需要挠,因为需要用痛苦来掩盖痒意,不过任由手掌上传过来的痛楚如何清晰,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掩盖心中的悲伤。他在昆西一脸懵懂的时候把少女赶走,在谭梓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从施施然地将被咬的手掌收起来,那俨然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表情。
“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你要我记住的也记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未来会很悲伤。”
谭梓恍然间觉得这一句话似曾相识,“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是什么时候听过的呢?他拼命回忆,三年前还是四年前,貌似是还在读书的时候吧。五年前都在彻夜读书,四年前忙着应付各种文件,三年前呢?想起来了,是在毕业后的两年后回到大城市向军部递交本年度的年度报告和总结,在公司的游乐场边遇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同学。
与那个帅气的同学在一年后再次相遇依然帅气,因为没有在学校的校规约束对方把短发留长了所以多了一丝颓废的味道,不过依然如果过去那样吸引女性的注意。当时对方正坐在公园花圃的用石砖砌起来的围栏上,一只拿着一罐啤酒有些无力地坐在那里。
自己走上去打招呼:“又见面了,你在北方海域那块还好吧。”
“哦,是谭梓啊,还好吧,你呢?”
“挺难,我觉得是得罪了什么人是被发配到那里的。”
“怎么说啊?”
“镇守府破破烂烂的,宿舍居然盖上铁皮就当屋檐了,半年的时间都忙着整理镇守府了,我都变成砌墙工了。我戴着帽子围着布,一只手拿着砖一只手拿着瓦刀,差不多每天都是那个样子,早知道做什么提督干脆回老家的化肥厂做事算了。而且因为镇守府偏远的关系,资源的补给也很麻烦。”
“是啊,挺难的。”
“那都不算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被诅咒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建造出优秀的舰娘,无论是战列舰、战列巡洋舰还是航空母舰什么都没有,只有驱逐舰和轻巡洋舰这样的。对了,重巡洋舰还是有的,我一家人都快齐了,我觉得我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是啊,好难。不过,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
听到这样敷衍的话心中一瞬间不忿了,这还不是问题啊,你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明星提督当然不是问题。不过当时不想多争执,于是岔开话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陪着我的舰娘来这里玩。”
“你的舰娘?没有看见啊,是马里兰吧,战列舰,还是BIG7中的一位,超厉害的。”
“马里兰没有来,这次是别的舰娘跟着过来的。”
“像是你这样的欧洲人一定很好运吧,会是什么样的舰娘啊。”
见到对方喝掉灌装啤酒的最后一口,将易拉罐捏扁轻轻地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很可惜的是易拉罐撞到垃圾桶的边缘掉在外面,不过他也没有在意,随后轻声说道:“来来来,安东尼、布雷恩、卡辛扬,过来了。这是你们提督的同学,叫叔叔。”
随后就看到三个小女孩从公园的滑梯上跑过来,那就是传说中的驱逐舰,就连非洲人都避之不及的驱逐舰,而且一下子还是三位。在弗莱彻级的驱逐舰中有着和自己姐妹们完全不同的颇为魔性的造型和超弱的战斗力,但是离奇的是除开这三位,弗莱彻级其余的驱逐舰都是让人想要拥有的舰娘。
当时才毕业没几年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实在没好意思违心奉承,敷衍应着:“嗯,嗯,啊。”
“所以说啊,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
当他再次回忆起当初那个曾经意气风采的同学坐在花圃边的表情,强颜欢笑地和自己的同学对话,那股子悲伤弥漫在他的心中几乎化作锁链缠绕住他的脖子。他看着抱怨的简明理,纵然他已经变成一个完美的能够无论如何违心都能够顺着人说话长袖善舞的人,当他此时再回忆起过去那位同学,那无悲无喜的平静眼神,觉得自己再违心会完全辜负对方。
谭梓驳斥道:“纵然昆西笨蛋也是极好的,你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悲伤。有人把平静的眼神比作是清晨平静的湖水,但那样的眼神却是不变的死海,没有真正的步入深渊你永远不知道深渊是什么样子,不是硫磺和火焰,在那深渊中没有悲伤也没有欢乐,是一样都没有。”
“唉。”一身长叹。
欧洲人各有各的欧,非洲人都是一样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