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
太子伤心地跪在李皑的尸体旁痛哭流涕。
今儿早他的六弟还说约他午后去看蹴鞠，当时他忙于国务回绝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莫及。
“六弟啊，你看看哥，你起来，哥陪你去蹴鞠、陪你去听曲……六弟……”
整个大殿上就听得太子的哭声与呼喊，还有皇帝李源的咳嗽声。
文武百官此刻都安安静静地，气氛格外压抑。
程一诺跪在大殿中央低垂着头，李源每咳嗽一声，就像是在揪她的心，也跟着痛着。
她知道他不能受刺激，可是她竟然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苦如何能不受刺激。
李源默默地抹眼泪，看着程一诺的眼神无奈又伤心。
缓了缓气息，他问：“程一诺，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那声音里带着颤抖，程一诺微微抬头，看着他斑白的两鬓，想要为自己辩白的话都哽咽在喉。
许久，她才缓缓回答：“陛下，微臣……有罪！”
李源看着她再次低下的头，心里猛然如刀割一般痛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徐公公连连为他抚背。
“父皇，段不可姑息这杀人凶手，要为六弟做主啊！”
太子抹去眼泪，朝着李源磕了几个头。随后便有不少官员附和，纷纷跪下请皇帝裁决。
乔淼焦急地回头看向大殿外，他已命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梁王，希望他能及时回来主持大局，为程一诺洗脱罪名。
见到不少同僚都倒在太子一派，说什么要将程一诺处死，他与朱参首也默契地为程一诺说话。
“陛下，程参礼是周国的有功之臣，此事有待查清，不可武断地定其罪名！”
乔淼一开口，朱参首也急忙说道：“是啊皇上，听闻是六皇子挑衅在先，说要与程参礼生死决斗，且六皇子持匕首与手无寸铁的程参礼打斗，而六皇子也是被自己的匕首刺杀，与程参礼无关呐！”
“的确，六皇子平日里蛮横霸道，处处与程参礼过不去，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的，程参礼大度不与其计较，六皇子反而……”
见到李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乔淼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李源清楚得很，可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太子见李源不语，着急地说道：“父皇啊，六弟平日里随顽劣，可是他对父皇与母后孝顺至极，从未忤逆过。如今他惨死于程一诺手里，儿臣尚且心痛难抑，何况父皇与母后了！”
李皑随不是皇后所生，可却是皇后一手带大的，那感情与亲生无异，皇后听闻此事后几度昏厥。
李源回想起李皑往日的孝顺与乖巧，眼泪再次忍不住落下，情绪有些激动。
“皑儿……”
李源轻声呼唤着，可是那躺在大殿上的人再也不能回应。胸口剧痛起来，李源身子摇了摇，忽然昏倒在龙椅上。
“皇上！”
“父皇！”
“快宣太医——”
……
朝堂上乱作一团，程一诺惊慌失措地望着被众人抬着离去的皇帝，泪水朦胧了双眸。
“来人，将程一诺押入天牢！”
太子的声音怒意浓浓，程一诺仿佛听见他还说了一句：“本太子会让你付出代价！”
——这回死定了——
六皇子李皑被程一诺杀死，皇帝李源旧疾复发如今昏迷不醒……无论哪件事都够令人头疼的了。
李穆坐在回京的马车里，用力揉着太阳穴。他不过送诸侯们出京都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李皑与为人尖酸刻薄、瑕疵必报，上次强占白芷一事他还教训了的，怎么这般不长记性又去挑衅。
一诺忍让一分，他便欺上一寸，实在是祸害！
说实话，六皇子李皑是他最不喜的一位皇子，惯会在他皇兄面前讨巧卖乖，他人面前却又是另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还时常对他这个皇叔不敬。
要说他最满意的皇子当属十皇子，可惜生母身份卑贱，并非做帝王的最佳人选。
而太子李煜……心胸狭隘，江山社稷交于他手上恐怕也不妥……
当初立太子之时他曾反对过，可惜皇兄心慈不听劝。
六皇子与太子素来交好，他死了，太子如何也不会放过一诺的。
眼下他得想办法为她脱罪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