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拿’?”桓楚更是摸不着头脑。
“是啊,这叫‘拿’,取回自己的东西,自然叫‘拿’,而取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这才‘盗’……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这怎能算作‘盗’呢?”楚好说话间行到原来马驻足的地方,然后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响哨,不时,便能听见白马便腾腾飞驰而来,转眼间。白马便跑到它主人的身边。
此时,桓楚行至楚好身旁仍不甘心道:“可我总觉得这样不够光明磊落,取回自己的东西,为何要偷偷摸摸?”
他父亲从小就告诫他们兄弟,男儿无论干什么事,都应以光明磊落为准,切勿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径,于是这种告诫便成了他思想的一部分,于是他才这样说道。“哪你说怎么办?”楚好接口就来。
桓楚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你记住,若是你想做大事,就不要拘泥于章法,若是做什么事,总拘泥于章法,便会畏首畏尾,这样便会失去做大事的机会……你要记住姐姐今天这番话!”桓楚听完了之后,只觉得这些话不像从一个纤纤柔弱的女子口中说出,倒像是从一个饱经沧桑的男子口中道出。
楚好见桓楚无话可说,遂命桓楚上马,直到申时,他们才驰马回到了小茅屋。此时,他们早饿得不知咽了多少口水,于是楚好下了马,立时洗米洗菜,桓楚则捡柴烧火,不时,米饭煮熟了,菜也烧好了。吃完了饭,他们便早早睡了。
次日,桓楚起床,觉得白狐姐姐有些奇怪,往日,他起总先教他读书,练字。而今清晨起来,却并未如此。他有好几次想问白狐姐姐,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时他跟着她身后,眼看越行越远,也不知白狐姐姐带他去何处?
“咱们这是去哪儿,姐姐?”他问道。
楚好且行且道:“去那边的坡上!”
桓楚顺着白狐姐姐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不远处有一道山坡,只见那儿树多冠大!想来那里定是一个习武念书的好地方!定是姐姐怕我在一个地方习武念书腻味了,故而才另辟蹊径,他边行边琢磨道。
“去那边的山坡做甚?”他想证实他自己的想法,遂又问道。
“那茅屋太小了,你也渐渐大了,那屋子容不下我们两个人,我想另盖一所屋子……”桓楚家世代替人造舍修屋,建梁画栋!他又素来喜欢祖传技艺,目下听到白狐姐姐要建新屋,自然欣喜若狂,急忙步上前去,拉住白狐姐姐的手臂横在她跟前道:“姐姐当真要造新屋?”楚好知他明知故问,遂笑而不答。
桓楚见白狐姐姐了,便明其意!遂又道:“姐姐要造新屋,何不早说?”楚好开口道:“早说晚说,有何不同?”桓道:“若是早说,桓便可以为姐姐创一幅新屋草图,盖一个好看的屋子……”楚笑道:“又不是盖什么高宅大院?创什么草图啊?”桓又道:“虽不是什么高宅大院,也得盖得精巧,好看不是?像以前姐姐盖在树冠上的那个屋子就好看得很!总不能随随便便盖个屋子给姐姐住啊,那也太委屈您了……”楚好笑道:“可姐姐一个姑娘家,哪里懂得建造之术啊?”桓圆眼大睁道:“姐姐难道忘了不成?我家可是世世代代做这一行的,这个一点也不难,我会的……”楚好没想到小鬼说话还一套一套的,蛮有大人口气!遂徉装道:“小孩子?还会造屋子,我却一点也不信!”
“什么小孩子,我都快十三了……”他不服道!是啊,他快十三了,他是正月生的,眼看已进隆冬,离来年也没几天,过了这个年头,可不是整十三岁了!楚好一听此言,觉得时间过得极快,眨眼间,她已和这小鬼处了四五个月了。楚好想到此处,不由驻足不前,发起呆来,桓楚见白狐姐姐双眼呆呆望着远处。
便问:“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觉得时间快得快极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会造屋子吗?姐姐倒想看看你这小鬼,能造出什么屋来?”说着楚好伸出手来,打趣在桓楚鼻子上刮了一下。刮完随即向山坡上奔去!桓楚紧追其后,叫道:“姐姐不是说我是小孩子嘛,一点也不信吗?”说着俩人渐行渐远,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是两人的笑声在空旷无人的山谷中飘荡……
到了山坡上,桓楚见身旁满是大树!正要唤白狐姐姐砍伐时,却见她手中并没拿刀斧锯之类的砍伐器具,遂问道:“姐姐,你忘了拿砍伐树木的器具了?它们在屋里哪儿放着,我回去取来吧……”楚好笑道:“不用……”
“不用?为何?”桓楚莫名道!
“屋里根本没你说的那些器具……”
“那如何弄断这么粗的树啊?”桓楚忧心道!“这个又有何难,你看!”楚好说着右手抽出长剑,剑尖对准树身,挺剑而出,桓楚便见剑刃直穿树身!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料一口轻薄的剑刃竟将一株碗口大小粗的树身刺穿!而剑刃拨出树身却又丝毫不损!便不由呐喊道:“姐姐您是不是有什么法术啊?”楚好奇怪地笑道:“姐姐是人,又不什么仙子,妖怪,哪里懂什么法术?”“那为何又轻又薄的剑刃能将那么粗的树身戳透呢?”桓楚一面说一面行过去端详白衣女子手中的剑!“你说的没错,这剑刃的确又轻又薄,可是只要你拿捏准,又将自身内力贯于剑刃之上,戳穿这株树也非难事……”
“那这么说,这和用剑捞鱼是一样的了,都要将内力贯入剑身了……”桓楚忽然想那日白狐姐姐用此剑捞鱼也是这么说的,故而想道。
“这个自然……”楚好说着又准备提剑再戳一株!桓楚童心大起道:“姐姐,这株树就让我来吧?”说着他便要抢过楚好手中的剑。楚好便大睁双眼道:“你!”
虽只说了一个‘你’字,话里却透着满不相信他的味道!桓楚见白狐姐姐如此说他,明白着说他不行!他哪里能容她小看于他,于是随手夺过楚好手中的长剑,接着便鼓足全身的力气,对准剑尖向对面的树上刺了过去!“嘣”的一声响,树没刺透,剑刃却刺成了两截了!这剑原是楚好的义父在她过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此时见桓楚把剑刺成了两段,不由怒从中来,疾步上前道:“你逞什么能,好端端的一把剑,让你弄断了……”说着随即挥手过去,打了桓楚一个耳光!这一耳光着实打的不轻,桓楚差点摔倒在地!立时桓楚的左脸颊上出现了手掌印。桓楚知道自己不该逞强好胜,以致把姐姐的剑弄断了,可他还是没到想白狐姐姐竟会出手打他。若是他把娘的什么物件弄坏了,她会不会打他呢?娘定舍不得打他的,他们兄弟从来都没挨过娘的打!桓楚想到这儿,眼泪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楚好打了他一把掌,便回过头去捡起残剑,没想到义父送她这把剑,竟这么毁了!想起以前每当她面对敌手,她总是能仗此剑力战群敌,让她随兴而使。年久日深,这把剑便越使越顺手,越使越随心!直到那此与九方容对决,可以说她和这把剑已经与她心灵相通的地步了!可以说这把剑已成了她身子的一部分,可没想竟被小鬼给弄断了,她恼羞成怒,一时失去了理智打桓楚一把掌,也情有可原!
当她捡起残剑回过头时,见桓楚眼有泪花,半边脸也肿了起来,又见他胆怯望着她,站在那里发呆。怒气便减了一大半!又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由得心中一酸,随后便步了过去,伸手去摸她打伤的脸颊,谁知她方伸手过去,便吓得桓楚挡住脸颊,身子急忙向后缩去。慌忙道:“我错了,我不该抢您的剑!您不要打我了,姐姐……” 楚好没想到,她打了桓楚一把掌,竟把他吓成了这副模样,他哪里还像那次她去殷通府中救他时,九方容用剑逼他,他也不曾吓成这等相状啊!对了,那时他又母亲相伴左右,以及那些哥哥们,他见眼见哥哥们当时一个个被殷通刺死,怨妒之意远胜怯意之心!想想当年自己身处秦军之中,眼见父母双双被秦军逼死,她当时恨不能将那些秦兵吃了!哪有什么怯意啊!可义父若是打自己,或是发起怒来,心理还真有些怯意!眼下桓楚也和自己一样,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父母兄弟都不在了。他把自己当作唯一的亲人,就像自己把义父当作这天下唯一的亲人是一样的!若是义父打自己,自己不但还会害怕,还会心疼的,可她却一时失去理智,打了桓楚!楚好想到此,不由得道:“都是姐姐不好,不该为了一把剑打你……”桓楚听到白狐姐姐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早已擒在眼眶里的泪珠,此时唰地流了出来。哽咽道:“是我不好,姐姐,我不该逞强,以致把姐姐剑弄断了……”楚好一面替他擦脸上的泪水一面道:“你道知,这把剑是姐姐的义父给我的生日礼物,姐姐一直把它当成宝贝的……”楚好方说到此,便发现自己一时动情,说漏了嘴。他从来没给桓楚说过自己有一个义父,只是说从小被人卖到妓院,最后被一个老婆婆收为弟子,教她武功的。“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桓楚见白狐姐姐突然发起呆来,遂问道。“原来小鬼没发现……”楚好窃喜道。“没什么,只是你以后做任何事,不要那么卤莽便是了!”楚好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