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然已是初秋,但天边高挂着的炎日却依旧猛烈,空气在高温的炙烤下都是有些扭曲。
由于地理位置偏僻,永和城中本来人数就比较少,此时正值午后,烈日最为猛烈之时,行人自然更少。
偶尔一阵微风吹拂,卷起些许落叶尘土,虽不是傍晚,却也有些荒凉之意。
但是,在城中位置,杨家武馆之前,此时却是满目苍夷。
地面之上横七竖八躺着约莫二十余个少年,各个皆是带着不同的伤势,惨声闷哼。
即使如今温度正是一日之最高峰,但是无论是在场之人还是围观群众,皆是背脊冒着寒意,看向那虽然身上有些狼狈,却是依旧坚挺的清瘦身影,眼中皆是有着忌惮。
如此年纪,却是有如此实力,把二三十个同龄,修为却比自己高的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在这永和城还是第一次发生。
从此之后,叶小凡之名怕是要传遍整个永和城了,人们茶前饭后,说不得又多了一道谈资。
而始作俑者的叶小凡,冷眼扫视一圈,便是默默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并不高大,但此时却是无人胆敢小觑。
他的气质并不出众,但此时却犹如一头狼王,孤傲而不自满。
“快,快去报告大师兄,就说我们被欺负了,请大师兄废了这混蛋。”
“对,还要报告馆主,他敢在这里闹事,让馆主把他开除了。”
待得叶小凡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一众少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道着各种狠话。
如此情况,却是使得边上未曾散去的观众见到,不禁脸露鄙夷之色。
刚才人家在的时候,一个个躺在地上装死,如今人家走了,才敢起来说狠话,几十个人围殴一个,打不过还要找靠山,这才是真正的废物。
就好比两个小孩子打架,一个打不过还要叫家长来,还要不要脸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好嘛!
谁不知道你们大师兄是炼魄境的高手,让他去欺负一个锻体五重的少年,先撇开年龄,修为就是超出了一个大阶级,七八个小等级,你们也真好意思!
虽然心里无限鄙视,但围观者们也都是想想而已,不敢亲自说出来,毕竟,这里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永和城里各大家族的子弟,也就是传说中的二世祖,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
一场闹剧随着围观群众的离场而闭幕,但后续却是远远没有结局。
在占地十余亩,金碧辉煌的城主府中,一个魁梧的大汉正端坐于大厅首座位置。
大汉约莫四十有余,或是由于修为高深,或是因为上位已久,在他的身边有着强大的气场,威严而不可侵犯。
“杨家可不仅仅是个开武馆的,他们的来历很神秘,尽管是我也有些忌惮杨天奇的实力,他的气息,高深莫测,不是易于之辈。我让你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汉随意开口,但话语之中除了配合他形象若应有的威严,似乎还有着一丝忌讳。
“我现在已经把那丫头给吸引住了,之前不知为何馆主竟然安排她靠近那废物,不过现在,却是被我搞定了,再过二十来天,便会跟我启程前往邵阳,一起参加邵阳学院的招生考试。”
在大厅中,还有一个十五六左右的少年,坐在大汉的下首位置,正是之前五年来每天和叶小凡“切磋”一次的白山。
而那魁梧大汉,正是白山的父亲,永和城的城主,白云天。
“废物么?嘿嘿,他可不是废物,能让杨天奇在乎的少年,又岂是一个废物?”
白云天嘿嘿冷笑一声,却是从桌上拿出一张纸帛,扔给白山。
“你且看看这上面所写,这是今日武馆发生的一件事,就是关于你口中的‘废物’的。”
“哦?”白山有些疑惑,执起纸帛快去扫了一眼,随即眼中露出一抹寒芒,狞笑道:“嘿,这废物隐藏得可真够深的,自从他进入武馆后,我便每天打他一顿,没想到竟然隐忍到现在,我准备离去了给我来这么一出戏,这算是打我的脸么?”
白云天饮了一杯茶,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些表情和话语,倒是也不会见怪,只是随口道:“这杨家医馆也是有些神秘,在这扎根十余年,我都没查出任何相关资料。而且,那馆主杨玄,虽然没有暴露过任何气息或者实力,但正因为如此,我对他的忌惮相比于杨天奇更甚。”
“哼!管他什么来历,我只需知晓这个废物是我的出气筒,如此便是够了。”
而另一边,叶小凡走在返家路上,心情却是无比的舒畅。
五年来一直被人打压,欺辱,如今终于是不再隐忍,把他们给教训得哭爹喊娘的,这一口气发泄出来,人也精神了许多。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终于知晓,这昏睡了七天,不仅仅是做了一场梦,他还有着更大的收获。但是具体的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待得回去好好探索一番,想必结果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一边缓步行走,一边调息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待得回到家中,日头已经偏西。
永和城虽然不算大城,但也占地千余亩,从城中心到城郊,以寻常人的速度都要走个把时辰,何况他还是缓步行走。
站在家门前,叶小凡的心突然有些忐忑不安,无关乎身体的伤势,而是一种冥冥中的感觉。
似乎,有着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在门外踌躇许久,叶小凡终于是踏步上前,伸出手来轻轻打开房门。
入目所见,依旧是那个昏暗而有些糟乱的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熟悉的药香味。如此情形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什么第六感的,都是个笑话。
“这老头子跑哪去了?平时出去给人看病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呀,现在都快要日落西山了竟然还没回来。”
进得屋里,叶小凡没见着杨玄的身影,不由得低声嘀咕了一句。
随意扫视一遍房间,刚刚准备坐下,却是有一张纸帛映入他的眼帘,随即,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饯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