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你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宣缘看着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对方眼瞳碧蓝,邪魅一笑,“您的仆从和您的家族有些恩怨。”
“恩怨?”宣缘站了起来,“他们来这么久了我都没去看看。你帮我请假,我出去一趟。”
“好的。”少年躬身离去,宣缘快步走出了房间,她周围的星辉忽明忽暗的,宣缘知道是有天灾了。
出了门她又看了看秦墨的那竹屋,她手指一点星辉让它绕着竹屋扫荡了一圈,“都不在……那,会去哪里……”宣缘皱了皱眉,“那霖昶果然有点本事,不过准尊这个封号有点诡异。”
沉思了下她不再多想,而学府里的人也出来了,躬身行礼带着宣缘走了密道。出了青山就是楼阁,陈老也有了察觉,出来迎接。因为他的原因宣缘就是他们界宇阁的弟子了,这是圣殿立下的规矩。
宣缘在楼阁上看了看天雷,她是天骄不受雷电照顾,她手指一点周围的星芒,脚踏星芒在空中悬浮,他每走一步就有星芒自动在她的脚下支撑着她,天骄上天入地不受境界的限制,是天地的宠儿。
宣缘的脚步很急,看了看天雷有些疑惑,她察觉到了天地的震怒,但是诡异的是不知道震怒的原因,就像是好好地突然发火,突兀而无理由。
宣缘上了阁楼看了看天际,星辰挺亮,风霜不曾吹起那湖面的落叶。
这里很安静,周围房屋矮小,宣缘透过黑色的景看着那一扇扇小轩窗;烛火橘黄,透着安详,外面电闪雷鸣,但是家,依旧护的住家人的安康。
想家了……宣缘回想了下离开洛家的这几天,虽然短短的瞬间但是有了些想念。是呀,北疆不是发展的好地方,但是南疆,远了……
回想着自己爷爷的白发宣缘有了些惆怅,怕是最后一面了,再见,可能就是来祭奠了。宣缘心中有点难受,转了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楼房。
洛家的府邸就在楼阁旁边,她踏空俯视这些房屋;一切摆放都是按洛城那样的,是强者特意挪动建造的。宣缘虽然对家没有多大的归属,但起码,看起来温馨了。
宣缘入内走进一间房子,房子里面的格局还是从前那样,不过桌前的老者更加温暖了,也更加像个爷爷了。
宣缘心中百感交际,站在原地不知到如何自处。良久良久,只是轻声道,“爷爷……”
“嗯?谁叫我呀?”老者慢慢抬起头了,看着门前站着的少女双眸突然蓄泪,身子有些僵硬,不知怎么行动,只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有些干涩道,“回,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宣缘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她走进老者的身子不住的颤抖,朽枯的老手放在她的手臂之上打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爷爷……”宣缘有些伤感,看着老者消瘦的身躯有些不是滋味。
“呀,怎么啦……”老者看着宣缘轻声说道,虽然是笑着但是泪水在转,神情有点惆怅和伤感,“学府之后,就要去南疆了吧?那,可能再回来吗?……”这话老者越说声音越轻,宣缘有些难受。
“可能……”宣缘看着老者,把那“一次”咽下不知道怎么开口,神情有些悲怆。看着样子老者神情暗淡了些,拍了拍宣缘的受看向别处,“哎哎,不说了,吃了没?我叫——我亲自去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吃过了。”宣缘摆了摆手,眼里有些泪水,亲人的温暖是无法替代的,她靠在老者的怀里。老者摸着她的头发留下浑浊的泪水。
在看到宣缘的时候他就想哭,对她的母亲他是亏欠的,对她那就更是,心中全是愧疚,泪水停不下来。他后悔没有早点把宣缘当孙女看,在宣缘丢失的时候他急哭了,再也没有利用对方的心思了,那时他知道了宣缘对他的重要性,那是不可分割的。
两人哭做一团,老者拍了拍宣缘傻笑,“哎哎,看我哭的,老了,多愁伤感了。”
“没有,没有。”宣缘擦去老者脸上的泪水噗呲一笑,老者也哈哈大笑,更不敢说出真想,如果可以他真想宣缘是自己的亲孙女,他有点怕这一切被拆穿,而宣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自己的怀里哭,更不会如小时候一般,在那里撒娇。
现在的温情让他害怕失去,老泪纵横,看着宣缘眼里满是溺爱。宣缘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老者,幼年没有感受过的温暖现在体会了,泪水不止,抱着老者不肯撒手。
老者任由她抱着,洛家族人也发现了这里动静,但是看到这一幕不忍打破,在门外守候着。
老者看了看宣缘有些不舍,轻声道,“能,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吗……?”
“嗯……嗯。”宣缘本来想拒绝,但是看见老者他就不忍拒绝,轻轻地点了点头,“孙儿陪您。”
“哈哈,好,我去弄点菜,我们吃点饭。”
“我去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坐这。”老者颤颤巍巍地起来,脸上皱纹像山峦一般起伏,但是现在它们舒展了。宣缘看着老者笑了,又想哭了,老者年岁这么大了,她还要去南疆,想到了以后再也不能陪伴在他身侧宣缘有些想后悔当初的决定。
此时的宣缘不再是那个准神女,世人敬仰的天骄,她褪去了神圣的光环,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守着自己的爷爷。
老者端来了酒菜,自己到了点酒又给宣缘倒了点,宣缘不好拒绝就眯了一口,味道很特别,是,甜的。
老者给宣缘夹了点花生米,宣缘不太喜欢吃但是也吃了,吃一颗喝一口,小脸红扑扑的,老者畅快地大笑,这么久了他好像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了,从前的悔恨全上了心头,流着泪水给宣缘夹着菜,“哎哎,这风大,眼睛全是沙。”
“爷爷……”
“哎哎,吃吃——”老者看着宣缘的泪水有些心疼,但是回首却发现能照顾对方的时间不多了,也就越发得珍惜,到最后只是给宣缘夹菜,泪水落下混入酒中却不管不顾。
宣缘吃着小脸红扑扑的,有了些醉意。
老者心疼了,“哈哈,这么晚了,要去休息吗?”
“不了,难得出来,我想和爷爷说说话。”
“好,好。”老者让出半个座位,宣缘坐在他的旁边靠着他的肩膀,老者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故事书。那书书页都黄了,宣缘泪水落了下来,那是小时候老者给她讲的,现在保存得不是很好,但是她认得。
老者颤抖拿着手把它拿出来,把褶皱抚平,颤抖着,“从前,有只小白兔……”
讲着讲着老者老泪纵横,多久没有讲过的故事?忘记了,只是觉得很久没有讲过了,当时宣缘那么小,小的好像没有他的手掌那么大。
宣缘也哭了,抱着老者抽泣,当时老者脸上皱纹没有那么多,头发也是黑的,现在物是人非了,而她懂得珍惜却不能再有时间陪伴了。
听到宣缘的哭声老者拍了拍她的手心,“哎哎,多大了个人了。”话是这么说但是老者也是泪流不止,“想当年你还那么小,我还抱得动,现在你长大了,也要飞了。”
“不管怎么样,你要记住,我永远是你的爷爷,而我的怀抱,是你的家,做不了其他,但能遮风挡雨。”
“爷爷,我不要,你不老,你不老……”
“傻姑娘,人是会老的,就像你迟早要嫁人。”
“我不要,我要留在爷爷身边,做你的孙女,我不走,我想不想走。”
“傻姑娘。”老者摸了摸宣缘的头发泪水滑下,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良久宣缘睡着了,老者溺爱地笑了笑,“睡吧睡吧,我会记得今天,我们是真正的祖孙。”
老者泪水浑浊,他抱着宣缘不敢睁开眼睛,他怕醒来宣缘知道他是假的,回去南疆,虽然自私但是他他真的不敢说出事实,他怕,他怕,他怕怀里的人离他远去。
他闭上了眼睛,在梦里他梦到了宣缘,梦里的宣缘是他的亲孙女。
他笑了,嘴角的笑容一直在,如果可以他不想醒来,只要梦里有他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