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看了看天,觉得它好像清晰了一点。
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吹拂,秦墨看着手上的伞的重量睁开了眼。
“蓬——”大伞猛地打开,秦墨越到了高墙之上,这里能看到这一层圣坛的一切,生灵基本上走光了,只有宣缘在那里调养着气息。
大伞如盖,伞面如火海一般燃烧着,却又有点点冰花点缀。
这伞面的异常秦墨察觉,但是那生锈的剑鞘却不允许他持久的展开它。秦墨收了伞面,他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了,大量的失血让他脸色苍白,看上去也有骇人。
收了伞面它就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漆黑如墨。
这堵墙很厚实,有足够的地方让秦墨行走,但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他走路摇摇晃晃的,他觉得他走的像是钢丝,而不是墙。
秦墨染着鲜血的手触碰到了墙体疼得面色抽搐,忙地收起弓着身子调养着,秦墨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于“跪”有着很深的抵触,膝盖死死地稳在空中不曾点在墙上。这样是极其耗费气力的,但是他每次都会这样。
慢慢地起来,秦墨喘着气,看着那在阵坛上调养的少女眼睛微微睁大,“落,摇,焉。”
说出这三个字秦墨有些不敢相信,而在阵坛上的少女身躯一颤,却是没有睁开眼睛,红袍像是火焰般跳动,她激发了在红袍上的阵法加快这吸收天地的馈赠。这样做有亵渎天的嫌疑,但天骄除外。
天骄就是天的使者,受天的庇护,也是天与天之间争夺气运的人员,在其他大陆上都能受到保护,在自己大陆更是能立于不败之地。
能在对方天骄的地盘杀了对方的人还没出现,便是秋鸿杀的也只是曾经的天骄。天的庇护与天的实力有关,所以只会庇护青少年,也有一个极限。
一般来说天庇护的人越少,对所庇护的天骄的庇护就越强。
曾经就有天只承认了一个天骄,而天的加持也全在这个天骄身上,使得此人天下无敌打破了束缚统一了十几片大陆帮助自己的天再一次进化。
现在他也统治着这片大陆群近半的大陆,但是天的意志都被吞噬成一个了。
不过天骄只是容器,有一个极限,所以一般一片天的天骄都是九个以上,一个的太少太少,那都是妖孽之辈,万古不出一个。
宣缘本来想慢慢吸收,获得天的好感,因为天骄有十四个,相对来说天对谁有好感就会多加庇护。
不过那种心悸的感觉让她心慌。
好像察觉到了自己使者的心慌,这里空间的天地威压开始加强,形成一种压迫。宣缘感受到了天的庇护才安心下来,顺着天的指引吸收调养气息。
而秦墨则是闷哼一声气血翻涌,不知道为何,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兴奋。好像有种曾经的遗憾被弥补,曾经的心酸苦痛找到了报复的对象。
秦墨的身体在那一刻开始涣散,而天开始诧异,好像在回想曾经察觉到的一股气息,然后不解,怀疑,审视。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力量,秦墨有种曾经的伙伴成为了敌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却又有一种想咆哮的感觉。
曾经君王以礼相待,现在甲士兵戎相见;
曾经为知己秉烛夜谈,现在陌路人不再过问冷暖!
是不是疲倦,厌恶了这四方天;
是不是累了,想卧在自家田!
秦墨苦笑,低下了头左手拿着伞向前一伸,撑开!
这一撑,闭门谢客!
这一撑,永不相见!
这一撑,恩断义绝!
莫名的伤感,突兀的凄凉,泪水划过脸颊,大伞保护着秦墨的身体伤害着他的手心。不知道是不是痛。双手的血,不堪侮辱,一滴滴地落下。
“我终将知道我是谁,然后告诉你,谁对谁错!”
秦墨跳下了高墙,漆黑的大伞护着他走在着碧海浪涛之中。
层层叠叠的视线,迷迷糊糊的脚印。
秦墨一脚重重踩在大地之上,随着一点朦胧的光晕他走出了圣堂。
光依旧,人依旧,岁岁年年万物沧桑梦依旧。
无酒,人自醉。
风大,无有衣袍遮蔽。手心的痛比不过心痛,那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只是觉得凄凉,泪两行。
“当初,曾经,现在,所作所为。我怎么了……”秦墨停下脚步,风过脊背凉凉的,刺骨极寒。
大伞阻止了他仰望星空,手心的痛楚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呵呵,我一个废人,说什么废话呢!”秦墨将大伞从头顶拿下,死死地握着剑柄,伞面接触地面将灰尘扬起排除,地面干净了许多。
秦墨迷茫,一脚一脚的走向阁楼,夜很冷,秦墨看到了高大乔木之上的冬劲,好似放了心,身子倒了下来。
冬劲下来接住秦墨,“你,该不会……”
“嗯……”秦墨虚弱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冬劲不知道在想什么,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冬劲看着圣堂的光芒有些迟疑,但是没有去,扶着秦墨跳跃几下到了墙壁,脚狠狠地踏了几下到了窗沿,将秦墨放下他看了看另一只手拿着的黑伞。这伞柄上全是血,比上次在大狩猎中使用时流的血还多。
冬劲用一根黑线将伞面绑在了剑身上,手一松开强风袭来那黑线却是断了。冬劲接连几次却被那强风吹得和墙壁撞了好几次,内脏都开始出现了损伤,而那被剑柄划开的伤口也开始流着血。
冬劲慎重了许多,这东西不仅杀敌人,还杀持有它的人,而且那伤口还在蔓延,鲜血都滴在了地板之上。冬劲连忙用另一只收拢伞面,隔着伞面握着那剑身才避免了被伤害。
“西楚的剑本身就诡异非凡,我有防备竟然还是受了伤。”冬劲呢喃,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看秦墨的伤口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想着他暂且把大伞张开受了强风将它放下,然后从黑金令牌中拿出药物给秦墨涂抹,又撕下身上的衣物给秦墨做了简单的包扎。
如法炮制,给自己做了治疗之后冬劲给秦墨渡气,“摊上你这么个无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听到这句话秦墨嘴角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而感受到秦墨体内气息的变化冬劲无奈,“就应该看着你死,让你感受下失血而死的痛楚。”
“别,别,刚醒来没多久。”
“好了,闭嘴,睡觉。”冬劲知道秦墨的身体很差,制止了他继续说话,秦墨的气息也稳住了。第二天早上朝阳一放光冬劲才松了口气,“呼,累死我了,的要去找郎中了。”
说着他欲下床,而好死不死房门被推了开来。
“哎,我说洛墨老弟,你——你,你,额,你是……”星辰的手在空中滞留,尴尬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秦墨,地上的鲜血,正在下床的冬劲再回想了下昨晚上的“砰砰”声。
“咳咳,冬劲老弟,没想到,你好这口啊。”说着星辰又想到自己和秦墨说“同道中人”一下子气氛尴尬到极点。
“咳咳,你来干吗的?”饶是冬劲脸皮厚也受不了星辰那怪异的目光,刚刚出来太阳对方就来了,对于他的目的冬劲有点好奇。
“额,那个,就是关于青山学府入学的事情,想通知下他。”说着星辰将帖子递了过来,冬劲过去接了过来看了下,都是客套话,不过他的目光在下方的黑体大字上停留了下来,“洛墨?”
刚才星辰说了一遍,不过气氛不是很好冬劲没有注意到,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好奇,“你是不是走错房间看错名字了?”
“走错房间是一定的,但是看错名字是不可能的——哎呦,打我干嘛!”
“闭上你的嘴!”
“做都做了还不好意思?我告诉你,名分,很重要——哎哎哎,别打别打,疼——”
“他叫秦墨,不叫洛墨,你出去吧。”
“停停停,这里就住了这么几个人,大狩猎也只有你们小组在这里,宣缘小姐在圣堂,你在这里,帘书小弟也不住在这里,你说,就算我看错了也只有这一个房间了!”
“你也知道我们是一个狩猎小组的?那你说是我认识他久还是你?”
“你。”星辰瞥了眼冬劲,都做那事了你们还不熟?
看着星辰冬劲忍着没有打他,又问,“那你说他叫秦墨还是洛墨。”
“洛墨——啊啊啊,疼啊——秦墨秦墨,秦墨好了吧。”冬劲的灵力肆虐着他的经脉,那痛感让他有些害怕,拳打脚踢他是没有防护的,但是刚才他是有的,但是却挡不住冬劲,他有了点敬畏,难怪师父和他说这一小组的人都是变态,别惹。
想到这他端正了心态,“那这个是怎么回事?他的名字是宣缘小姐说的。”
“宣缘?”冬劲接过了另一张秦墨的简介,简介上是:洛墨,宣缘侍从。
这个是老的,昨晚档案应该就改成了仆从。但是看到了侍从两个字冬劲双眼就满是怒火,这怒火是对宣缘的,因为不管是侍从还是仆从都是要宣誓,然后在最显眼的一个地方留下主人的印记,基本上是额头,但也有的准天骄、天骄不太喜欢出风头,会印在胸口、丹田等隐蔽但同样致命的地方。
不说印记,单说这个宣誓就要很长的时间,需要很多人在维持法阵。当时宣缘没有修为,而他隔一天就会来看秦墨,昨天疗伤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秦墨身体里有宣缘的气息,而更主要的是秦墨的骄傲!
这骄傲不明显,但很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别人的仆从?更别说是侍从了!
感受到冬劲的怒火星辰后退了几步,他修为是洞天境,又随时可以再次突破。但是在东京面前他觉得自己像个孩子。
冬劲强忍住没有撕掉帖子,他好像知道昨天秦墨为什么没有去直面宣缘了。
“洛墨,就洛墨吧。”冬劲知道这件事秦墨有主见,他疾步走了出去,星辰站在原地,“秦墨,秦墨,我昨天就应该知道的,哎!”星辰不知道怎么说,宣缘是天骄,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还是为了她他都不能去与宣缘为敌。
关上房门星辰看了看手上的帖子,叹了口气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时间过了几个时辰,他起身走到秦墨的房间想通知他应该去学府了,而此时宣缘从秦墨房间走出来,星辰一愣,忘记了行礼,待她走后才察觉失礼,但是在他后悔的时候秦墨走了出来,朝他笑道,“没事的,她不在乎这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