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能不说话吗?”秦墨眼眸难掩疲倦,声音虽轻却让对面的女子安静了下来。随后那女子一呆,嗔道,“你凭什么——”
“你好烦。”秦墨瞥了眼对方慢慢合上了眼。女子一呆,然后拿着枕头砸在了秦墨头上,“混蛋!”
“唔唔!”感受到眼前的漆黑秦墨挣扎着爬起来,甩掉脸上的枕头看了眼对面的女子,“你想干嘛?”
“我,我,哼!”女子跺了跺脚在窗边站定,她发现秦墨的变化太大了,让她有点不适应,还有就是他的眼神,好像,很天真……
女子跺了跺脚,腮帮子又被气鼓了起来,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喂——”
“我叫宣缘。”
“额,那个宣缘——”
“叫我干嘛?我们关系很好?”
“额——”
“干嘛?”
“我饿了。”
“你!”宣缘气得一转身,不过看见对方那看起来很天真的眼神就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在此刻格外的污秽,让她无地自容。宣缘跺了跺脚,好像有什么气事跺跺脚就没了。
“你,脚疼吗?”
“要你管?”
“不是不是,我是说,不疼的话帮我拿点吃的?”
“你!——就只知道吃!?”
“嗯,我饿了。”
“……”宣缘仔细打量了下秦墨,嘴里嘀咕了声走到门外端了盘水果进来。秦墨依旧坐在那里,眼神水灵灵的,闪烁着光芒,扑闪扑闪得让宣缘有些恶寒,“你是个什么怪物!”
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宣缘坐在对面看着秦墨,他吃地时候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像是受过很好的教育,进食无声无息,只是眼睛包含着许多情感。
迷惘,悲伤,甜蜜,不过最多的却是,天真。宣缘看呆了,她没见过如此变态的生物,他就像是一本历经沧桑的幼稚童话书,让人慢慢深陷其中而不愿挪开视线。
秦墨吃得越来越慢,眼中的天真被迷惘吞噬,那种悲伤慢慢凸显,随后是恐惧,像是有什么东西吞噬了他的心智让他永堕地狱看不到光明。
“碰!”秦墨在宣缘痴痴的目光下狠狠地撞向桌板,随着一阵嘎吱声那坚固的梨花桌四分五裂!
宣缘慢慢得傻了,她觉得自己对面的少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随时可以吞噬万物的上古荒兽!
秦墨的胸腔剧烈的起伏,又慢慢得平稳,带起头对着宣缘苦涩一笑,“那个,我是不是闯祸了……”
“嗯。”宣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是觉得空气都凝固了,一片死气。秦墨尴尬,连忙起身整理了下床铺对着宣缘行了一礼,“对姑娘造成的麻烦,能用水墨来补偿吗?”
“你会写字?”
“嗯。”秦墨很笃定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的自信是哪里来的,只是看向桌子上的笔架时他清晰的察觉到了一股熟悉感。秦墨在书桌旁坐下,抽出笔在墨迹未干的砚台上滚了滚,又将桌上鬼画符一般的字帖向左边推了推。
宣缘有些脸红,又有些好奇;她看着那根轻小的兼毫笔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一个个圆润饱满的字迹;它们欲透纸而出在空中翩跹,不过四个字还没写完她的笔就应声而断。
“那个,好像,又闯祸了……”秦墨尴尬地起身,眼眸被天真占据,傻傻得有点可爱。宣缘忍俊不禁,秦墨却是不知道对方笑的原因,尴尬地站在原地。
看着秦墨没有动作宣缘抬起美目,对秦墨也越发得好奇了,“傻子,你叫什么?”
“什么?我?我……”秦墨露出沉思,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宣缘看着秦墨的样子有些不忍,摆了摆手,“好了,你也醒了,本姑娘要回去了。”
“去哪?”
“我的房间啊?”
“不能去其他地方吗?”
“我还在禁足——”宣缘脱口而出,随后一恼,“对啊,我还在禁足啊!”
“诶诶,干嘛呀。”秦墨看着杀气腾腾的宣缘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世道啊,说几句话就要被追杀?秦墨大脑转不过来,不过他知道他要是再不说什么他就要死于非命了。
“停!你禁足我总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吧!”
“嗯哼?”宣缘打量着秦墨,像是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她拍了拍手笑道,“说得也对,那你带我出去吧?”
“我带你出去?”秦墨惊讶,“我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带你出去?”
“你是说你不愿喽?”
“呔,哪个小子说的不愿意!我意欲救世人于水火,这事——哎哎,别拉我啊,散架了!”秦墨叫唤了几声,宣缘却是没有理会他丝毫,把他拉到自己的闺房也不脸红翻出大袍就套在秦墨的身上,然后又是一脚把他踹了出来,“自己穿戴好!”
“诶!”
“闭嘴!”屋内传出声音,像是隔了件衣服。秦墨撇了撇嘴将宣缘强行套上的衣服脱下又脱了白袍再将那衣服穿上,他穿得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臃肿的外形。
宣缘给的几件袍子和内衣都是丝绸制的,有些贵气,在秦墨身上有些格格不入,而且袍子略大,不伦不类的。
晚秋,风有点大,卷起落叶萧索中有着安宁。秦墨小脸有些红润,像是喝了酒,迷醉,带着自然的微醺效果。不一会秦墨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秦墨呼吸一滞,时间好像停留在了这一刻,万事万物都进不了他的眼,对面的女孩儿就是全世界。
宣缘一身淡蓝色的蚕丝罗裙,一圈圈的银线环绕成盛开的莲花在月夜下绽放;俏脸微微红,像是醉酒的美人;她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泽,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
微风轻轻吹拂,她细长的睫毛在空中蝶舞,划过完美的弧度。精致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点点殷红,像是雪地中的梅花。她就那么站着,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风轻轻地舞动,在静怡的夜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墨痴痴地看着,脑中好似轰鸣般炸响。
“摇……焉……”
秦墨声音很轻,在风的切割下更是微不可闻,不过在他出口的那一瞬间这片空间的氛围好像变了,难言,却存在。
这种感觉宣缘也察觉到了,不过她没有深入体会,一步两步地蹦跳到秦墨身前,她得意的笑了。
“呆子,好看吗?”
“呆子?呆子!”叫唤了几声秦墨依旧在那里站着,宣缘作势欲踢秦墨眼中的空洞才慢慢消散,神智慢慢清醒,“诶诶!你干吗!”
“踹你啊!”宣缘娇喝一声,然后把脚慢慢放下,“走啦!”
“去哪里?”
“去外面!”宣缘不耐烦,手一挥一个木牌出现在秦墨的手上,“拿好。”
“这是什么东西?”
“笨蛋!令牌!”宣缘拉着秦墨穿过一丛丛林叶笑脸微红,然后蹲下身子在土地上刨了刨,拿出一件黑色的大袍子披在身上,又将秦墨推到身前。
“这是干嘛?”
“问这么多干嘛。”宣缘把秦墨身上的外袍从里翻出来,而那袍子在翻出来的时候变得漆黑和夜色融为一体。宣缘一呆,看了眼秦墨双眸带着复杂。
“怎么了?”
“没怎么。”宣缘快走几步将秦墨甩在身后,秦墨不明所以只是在身后跟着,他看着对方越跑越快有些急了,而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的速度就不知不觉间快了起来。
人如疾风,城门高大,秦墨停下,宣缘脚尖落地长发旋着弧度在她面前形成一道屏障。秦墨看着看着沉醉其中,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没有缘由。
“傻瓜。”宣缘一笑,眼眶微微泛红。秦墨不知道怎么的心一阵抽搐,像是撕裂一般,“你要我怎么做?”
“嗯?”宣缘脑袋一歪,像是听不懂一般。秦墨也是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一句,他有些复杂,心糊成一块,很杂乱。
秦墨看着手中的令牌将之抛起,月光随着它旋转的弧度慢慢凝聚成线,秦墨伸出食指在空中一点,刚好和落下的令牌碰触在一起。
“碰!”随着霞光地绽放令牌像是离弦箭,和城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嗤嗤嗤~”声音传开,那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宣缘美目有着震惊,她知道令牌有神奇的功能但不知道怎么用,对秦墨也只是有些希望,不过在打开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秦墨上前将令牌捡起,“你不就是为了这扇门吗?不出来吗?”
“哦,哦。”宣缘恍惚,跟着秦墨身后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秦墨却是看着天,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眸中有着浓厚的迷茫。
他回头看了眼城门,“洛城”两个字像是镀了金,月光下反射这银光。在前面数十里出隐约能看见火光,乐声。
“今天是洛城的生日。”看着秦墨的背影宣缘缓缓说道,“你,要去吗?”
“去干吗?”
“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