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然在高桥的远处坐的累了。他缓缓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把那顶圆顶硬礼帽的前沿向下按了按。
是的,从这场喧嚣的最开始,他就在这里了。不发一声,默然观看。
他早已习惯隔三差五就会在这个地段发生的打斗。这些经历也磨练出他不同常人的心性。只是今天这场,的确很有戏剧性。他很久没看过这么有意思的打斗了。
“呼。”林悦然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诵道:“我生待明日,万物成......“
——“成什么来着?”
林悦然卷起身旁蛇皮袋的袋口,然后抓紧其下端,将之背了起来。
里面是一些破烂和塑料瓶子。
这年头,赚钱的确很不容易。这一点至少林悦然是深有体会的。
“明天按例肯定又是第一个抽背我。”林悦然叹了一口气,“做领导也不一定一本万利啊!像这种时候,要的就是我来当出头鸟!”
他的步子轻微摇晃地向前迈开,走过高桥上一个个相对无言的路灯,孤单的影子拖在身后却犹自不觉。
“成什么来着呢?”寂寥的夜里,只听得到他自己的呢喃。
他沿途走下了桥,复行数十步,却并没有看到什么芳草杂树。他只是习惯性地左转,然后来到一片无比漆黑的旧楼群。
这里有一条小巷可以进去。
他停了下来。手脚麻利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支小手电筒,打开咬在口中。然后双手一起用力将蛇皮袋拉的更高,负在了肩上。
像电视上那群作死的探险家探洞一般,他走了进去。
啪啪啪!
走进才不过十米,踏上积水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这也是林悦然之所以把袋子提得更高的原因。
啪啪啪!
踏水声继续响着,开始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某种成人活动。而成人似乎为了响应这种联想,一箱空啤酒瓶如雷霆乍惊般从高空砸在了地上。砸得惊天动地,砸得粉身碎骨!
砰!
而林悦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自从第一次以后。
所以他习惯性在这段路靠右走,并且按下帽子前沿来阻挡可能飞溅而来的玻璃屑。久而久之,这也成为习惯。
而如果说为何不投诉,为何不报警?
林悦然的人生格言是:麻烦可以找上我,但我不会去找麻烦。
他判断自己根本无法承担因此而来的后果。
对,他就是懦弱。
走过积水区,再次左转走上一百米,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这里有一座小平房,周围堆满了各种废弃物。而它的后面,倚着还未开发的一座小山,隐约能看到远处一片繁华的灯火通明的地带。
无言地放下沉重的蛇皮袋,肩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尽管他很强壮,但还是有些吃不消。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林悦然揉揉肩,拿下手电揣进口袋,走近靠墙的地方,扭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吱——
木门一声尖锐的轻响,林悦然推门而入。
打开灯,房内的设施一目了然。
两张木板床,一台陈旧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电视,一个垫着砖的天生残疾的衣柜,还有就是墙上那只挂的很高、积满灰尘的钟。
厕所在外面。
林悦然拿好洗换衣服,到外面解决完一系列生理问题,然后走回房内关好门窗,躺上床,即刻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