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达信,你现在还会为我当年替你所做的那个决定而瞒怨我吗?”
严东平一下子把话题扯到了几十年前,这不禁让严达信为之一愣。
“呃——爸,您……怎么想起了这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说,我也没有瞒怨您。”
提起当年的事,严达信仍然难掩惆怅,但是他却不能违逆自己的父亲。
事情已过去多年,即便有过瞒怨,此时也已毫无意义,何必再提,增添烦恼呢?
“是吗,达信?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除了赫儿,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孙儿?”
严东平虽稍做停顿,但是仍然铿锵有力的说了出来。
“爸……爸,您……您说什么?”
严达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父亲说的话吗?是不是他听错了?父亲的这个结论从何而来呢?
“达信,难道你还想隐瞒下去吗?”
严东平虽然语气平静,但却听得出他不满的质疑。
“爸,您在说什么?我隐瞒您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严达信一脸惘然。
严东平细细的观察着严达信,他没有从他的脸上读到谎言,而确实是一脸的疑惑。
“达信,这么看来,你也是被蒙在鼓里了?难道柳忆湄背着你生下了孩子?”
严东平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
“忆湄?我的孩子?”
严达信一脸的震惊和愕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目光呆呆的看了严东平好久,才开口:
“爸,您是说,忆湄的儿子是我……”
这样的想法一出,严达信兴奋的心脏几乎都要从胸腔中跳出,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又惊,又喜,又意外。
“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你的儿子,不过,我可以断定他绝不是云逸飞的儿子。”
严东平敛下眉来,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爸,您怎么知道他不是逸飞的儿子?”
严达信将信将疑的看着父亲。
“达信,亏得你还是严家人。唉,也难怪,只要柳忆湄一出现,你的眼睛就什么也装不下。”
严老爷子摇摇头,面对这样的儿子,他也无可奈何。
“呵呵,爸,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严达信也不辩解,事实也确实像严东平所说,对于柳忆湄,他是又爱慕又歉疚。
“徐家生日宴,当我第一次看到柳忆湄的儿子,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十分意外。我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他身上的那种俊逸与霸气,像极了严家的子孙。因为,这带着疑惑的确信,所以,我找人查了他的健康体检报告。他的血型与云逸飞完全不相干,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严东平精明的眸子中,闪着锐利的光芒。
“是我的,一定是我的儿子,一定是的。”
严达信喃喃自语着,脸上难掩喜色。他太了解柳忆湄了,如果墨然不是逸飞的儿子,那百分之百就是他严达信的血脉。
“你就这么确定?”
严东平嗓音浑厚,置疑的看着儿子。
“是的,爸,您不了解忆湄。”
严达信站了起来,喜悦的执着手,在父亲面前踱了几步。恨不得立刻去到柳忆湄身边,把此事问个清楚。
“爸,我明天就去找忆湄谈谈,您等我的消息吧。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您早点休息。”
严达信一脸自信的说完,就带着雀跃的心情离开了书房。
严东平只是点了点头,对严达信所说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
他严东平一生,叱咤风云,最大的失败就是这个有些懦弱的儿子。
还好他的孙儿严熠赫很为他争气,这让他十分欣慰,不然百年之后,他都不能放心的离去。
对于他所怀疑的墨然的身份,他要继续查下去,他不指望严达信会从柳忆湄的口中问出实情。
这么多年让他严家的子孙流落在外,分明就是柳忆湄故意为之。
既然当年都不曾透露只字片语,而今墨然早已成人,柳忆湄更没有理由承认,让他去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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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严达信不顾夏淑仪的刨根问底,愣是找了个借口,就急匆匆的走了,直奔柳忆湄在S市的公寓。
柳忆湄搬来S市的第二天,严达信就知道了她的住址,但想到他并不受她欢迎,还是忍住了去看望她的冲动。
但今天他却必须去找她,为了墨然的事,要向柳忆湄问个究竟。
这次他一定要让柳忆湄跟他说实话,想起墨然会是他的儿子,他就忍不住窃喜。
真没想到,那一次,那唯一的一次,上天是这样的眷顾他,竟有了和忆湄共同的儿子。
这怎能不让他为之兴奋呢?但想到柳忆湄向他隐瞒了这么多年,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也许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吧?只要那样才可以跟他彻底断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