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威风凛凛
待他走远后，蓝星再次推开门。
“为什么不想见他？”她走到独孤婵身边，也坐下去，看着满地狼藉，调动魔法要整理。
“不要！”她突然制止，声音沙哑而可怕。
血红的眼睛毫无生气，身体冰冷而发灰，那四颗虎牙那般长，是吸血的最好工具。星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生机。就像死物一般。
这，就是吸血鬼。
电灯泡发出“滋滋”的声音，一晃一晃的微弱的灯光照在脸上。
“我知道了。”是不想让他看见你这副模样。“我那天对你的伤害很深吧？你转过去，我为你疗伤。”
那时，之后虽然吸了端木洛枺的鲜血补充能量，可内伤依旧不会自我修复。
一团红光发出，映着她认真的小脸儿。独孤婵的银发，很刺眼。她的力量在独孤婵的身体里游走，开始修复残缺的组织。
“星，那天。”她轻轻启齿，“我查阅吸血鬼的所有禁书，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会有封印了。”
蓝星也来了疑问，可现在不该说这些，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不知过了多久，蓝星擦擦汗，起身，拍了拍土，揉了揉那发麻的臀部，漫不经心地问道：“是谁封印的？”
“我父亲。”她淡然说出。
“你父亲？”蓝星面瘫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神情，“那你父亲是……”
“Tremere亲王。”她默默地说了几个字。
“为什么要封印？”
“呵！”她苦笑着摸摸额头，“父亲连我的记忆都封印了，连我这个女儿都瞒着的事，显然是我做了什么他不乐意的事。而唯一的，就是我喜欢端木洛枺。为此，我还离家出走了呢！”
“他阻拦你们在一起，想必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独孤婵的记忆都被封印，那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目的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变成人类呢？你也可以让他变成吸血鬼啊。”
她怔了怔，使劲摇摇头：“他喜欢阳光、空气、温暖，我不能因此剥夺了他的自由。强人所难是没有好结果的。”
“好吧，我们一起研究一下，该怎么破了这个魔法封印吧。”
“嗯？”她错愕地看着星，“除非父亲，或者比他还厉害的，才能解开呢！难道你有什么……”
“怎么可能？”蓝星也惊讶一声，“端木洛枺身上的封印明明是动用了魔族的力量，不是吸血鬼的力量啊！”等等，遗漏了什么！
我以为这封印有魔法的力量，是她父亲勾结了魔族，魔族所致。但她却说是她父亲亲自封印，也就是说，他身上，有两个封印？！
这可就难办了。她揉揉太阳穴。不过，能解开一个是一个。
这几天，星不眠不休地翻起了魔法书。好久没有和魔法书进行如此深的交流了，就像闭关一样，没有生物打扰……
不出意外，三天之内研制出来，叫来了端木洛枺。当然，没有让他看到独孤婵。她虽然恢复很快，但内伤严重，还需要三五天才能彻底恢复好。
红色的法阵以端木洛枺为中心张开。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但他还是很相信星的，毕竟，是九年来打打闹闹的师父。
突然，心脏灼热地烧。“啊……”他皱着眉，忍耐着魔法给他带来的痛苦。血管里像有蚂蚁在爬，心脏疼痛，脑浆仿佛爆裂了！
“洛枺，忍着些。”她也皱眉，端木洛枺的叫声确实会让自己分神。
而独孤婵就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她几次抑制冲上来阻止星的冲动。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宁可自己承受所有，也不愿眼睁睁看着端木洛枺忍受如此折磨！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何父亲会把他身体、记忆封印？！为何阻止自己见他！？
既然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那就闭上眼吧。她扭头不去看，封闭五感不去听。她怕自己心软！
“呼——”蓝星光是看着，背后也出了冷汗，仿佛魔咒再念快一些，他就会痛死在这里。结束后，擦擦冷汗，像往常魔鬼训练一样，装作不情愿地伸出一只胳膊：“喂，怂包，给我爬起来。”
只是出人意料的，他一跃而起，身手快得就连蓝星都没看清。等他完全站起来，蓝星才发现他长高了不少，脸也褪去了之前的是稚嫩，似乎……更帅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端木洛枺一拜！”
“我早就是你师父，今日为何突然行此大礼？”
端木洛枺起身，单依旧不敢挺直身板：“师父，您帮我恢复了二十三岁的身躯，我怎能不感激？”
“那你可有想起为何会被封印？”
“嗯，这个魔法封印是父母合力施展封印的，我……本来也是魔族，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
“怎么回事？”知道独孤婵想了解，何况自己也感兴趣。
他后退一步，放出一段影像：“你们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只见魔法影像里出现一个女人，正是多年前蓝星所见到的端木洛枺的母亲，只听得影像里女人的声音：“一千年前，魔界大乱，就在叛军攻入王城的时候，血雨王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让王族历代护卫家族硕家小公子偷偷将小公主送到了人界。枺枺，你就是硕家的后裔。真是没想到，千年之后，居然还有魔觊觎硕家，妄想知道小公主的去向！枺枺，随着封印的解开，你的魔力也会恢复，我看得出来，魅惑魔女大人很厉害，你要和她好好学魔法，这样，我就放心了。至于你那个弟弟……”
这个“弟弟”蓝星明白，自然指的端木洛阳，端木洛枺恢复身体，自然就比他大了。
“端木洛阳其实是我从魔界捡来的孩子，是魔族与人族的后代，但只继承了人类的特征。我知道他对你的态度，你想怎么样我都不管你，可怜之魔自有可恨之处。”像这种杂交生物，不是很强就是很弱，蓝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年凭借一身本领，乱世中打出令众魔敬畏的“魅惑魔女”称号。而端木洛阳就几乎可以看作人类了。
“我知道，母亲。我们世代守候王族，我会尽力去找当年的小公主的，也会刻苦跟师父学习魔法，请您宽心。”
“傻孩子，我只是我残存的魔力，只在封印解开时开启，真正的我早就去冥界投胎去了。而害我的魔……”
“是爱德华对不对！？”他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的，明显看到眼圈红了。
“不是他，你莫错怪好魔。我的魔法快用光了。枺枺，妈妈这些年一直都在外面，不能陪着你，希望你不要怨我。妈妈……妈妈永远爱你！”说罢，那魔法影像也逐渐消失。
端木洛枺想要张开双手最后去拥抱她一下，却扑了个空。他才反应过来，影像，是虚的。
他的母亲从此也只变成了一丝回忆，也变成了虚像。
许久过后，他突然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堂堂九尺男儿，就这么跪在了蓝星面前，就连她都猝不及防。“端木……”她皱眉，怎么恢复了记忆就喜欢跪？
他起身，又挺直腰板，坚毅的神情，让蓝星有些怀念当初可爱呆萌的小洛枺。不过他终于成长了。她心里满是欣慰。
九年的光阴，小小男孩儿如今毫无双，亲身负家仇，又看得如此开，短短几日，魔法阶级就到了三云阶。虽然在魔界看似佼佼者，但对付仇人，还远远不够，蓝星也抓紧一切时间突破阶级，只是阶级越高越难升级，蓝星停在十一云阶也有个两三年了。她也就不急于一时。
这是后话。
蓝星抬手一挥，就封印了独孤婵的这段记忆。硕家目前还被到处搜抓，她可不想连累好朋友，血族也不行。而消除记忆不同于封印记忆，除非施术者死亡，这记忆是万般不能回来的。
出了独孤婵的地下室，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而且即将面对的对手——端木洛阳也不是什么好人！
“喂，手环，你在吗？”她链接自己的虚空，打算呼唤之前那个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意儿。等把它榨干了，还能卖个好价钱，嘿嘿嘿……
“靠，你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嘿嘿。”蓝星很想擦擦口水，如果有的话，“我这是在变相夸你长得帅！要是普通的手环，还会说话，还会有魔打它的主意？”
这么一说，倒觉得蓝星把它卖了是理所应当的了。我在想什么！“哼，还是谈正事吧！”说不过你，反正永远也不会有被榨干的那一天！
“你刚才也听见了吧？端木夫人说不是爱德华杀的他，可除了爱德华，还能有谁？”
“黑魔法。”
“黑魔法？”回想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仨字。墨羽铭阙曾经提到过，就是一个很讨厌的有灵智的东西！当时还说出了它的领域就告诉自己，到现在连个魔影都没有！
“听你这语气还不知道吧？”我的价值来喽！现在我可要调出主人的高级秘密资料了：“黑魔法，是一种可以寄居在一切生物身上的一种邪恶的魔法能量，如果说魇魔是天地间的混沌，善恶之中的善，那么黑魔法就是善恶之中的恶！他操控着附身者的大脑，虽然看似无懈可击，却有个致命弱点——他本身没有任何攻击力！只要附身者弱或没有附身，就可以用任意魔法封印它，但即便是可以轻松封印，可它也可以把自身能量分成许多小股，抓住了本体，分身还可以重新发展，直至再次强大。不过你放心，它暂且不会操控爱德华来找你，毕竟现在已经跟你们家亲王殿下杠上了！”
“什么？”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吸收不了。
手环却没发现她的异样，还自顾自地娓娓道来：“简单地说，黑魔法是一种可以操控生命体大脑的拥有拥有的高等灵智的黑色魔法气团。”
原来，这么多年，从开始，我就恨错了魔……我以为，是爱德华杀了养父母，逼走了姐姐，毁了我的家……我以为，都是我以为，我原来是那么的自以为是和可笑！现在想起领域中的爱德华，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爱德华会有那种落寞的表情了！哥哥，我这些年一直都恨着你、躲着你、不理解你，你这个傻瓜，怎么就不说一句话！千里传音也好啊，在领域中告诉我也好啊！不，我根本就没给他机会，还，打了他……
原来，是我错了。
对不起，哥哥。
是我太失败了。
她瘫坐在地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进入了休眠期。只有在打击很大的情况下，魔族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当初蓝伊走时她都没有放弃希望，可见她对自己的内疚，这黑魔法带给她的打击太大，带给魔族的代价也太大。
“你怎么了？”手环多次呼唤她，但看到她意识涣散，也就明白了什么，切断了链接独自一人在虚空中睡大觉去了。
三天之后，她的眼神逐渐聚焦。她清冷的声音把手环从睡梦中提溜出来：“端木洛枺呢？”
“他，他在端木宅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就放下手环，匆匆离开独孤婵的院子，那一抹红色的纤纤长发在光下熠熠生辉。
她自嘲地笑笑。黑魔法，你给了我如此巨大的伤痛，我若不十倍奉还，是不是有些不客气？
很快，就在后院看见了端木洛枺。他一见到蓝星，就急忙迎过来下拜：“师父。”
“行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她扶起对方，看到他一脸紧急之色，于是忙问：“端木洛阳那边出事了？”
“一切很好，我只是看到师父你，有些心急。”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她似笑非笑道，“就比如你的那什么封印。不过独孤婵呢？”
“她好像，说她回家了。”
“嗯。你现在什么等级？”
这个……说出来会不会吓到师父？“才刚刚六阶。”
“噗——”蓝星一脸惊讶，“啥？”诶呀，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端木洛枺懊恼地笑笑，就知道她会是这个表情。“我没骗你。”
蓝星也苦笑着捶了他肩膀一下：“知道。傻小子，看到你的成长，我为你骄傲。”她在这一刻也有些释怀，九年多，对他魔鬼训练毫无长进，封印终于解开，他也一定会成为魔界中的强者，终有一天脱离自己的庇护！
“走，换上夜行衣，咱们晚上去捞一笔！”她邪笑着。
端木洛枺知道魅惑魔女的这抹笑代表着什么。他是她的徒弟，没有理由不去学她的笑。“那端木洛阳多年霸占着的东西，也该归还了！”
看着当初小男孩儿的身影，蓝星不由得兴奋。端木洛枺，你会成为很强大的魔，守护着魔界一方。身为强者，我会把你培养成威风凛凛的强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