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元天,瑶池。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道月白长袍,袖口处绣有朵朵祥云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双眼微闭,伫立在瑶池旁。
“是该告诉他真相了!”中年男子一声长叹,微闭的眸睁开,四周的时空似乎突然凝固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瞳,其中有日月星辰在转动,有大地山河在沉浮。
“纵使万劫不复?”一个肥肥的中年男子,眼睛如同一道缝,他望向月袍男子,脸庞上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十五年之约已到。”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说山雨欲来时,有阴云自远方飘来,隐约雷鸣。他口出风满楼时,大风忽起,吹斜了一池碧荷。
“该来的始终会来。”
月袍男子重新合上双眼,语毕,阴云散去,大风静止。他缓缓转身,向着通天殿的方向走去。一步迈出,便在百丈之外。他既不是飞,也不是跃,更不是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却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一般,前脚刚刚抬起,后脚已然落在百丈之外。
……
通天殿内,月袍男子端着一碗白冷粥,每食一口,便要细细咀嚼数次,当他将最后一口粥咽下,精致的玉碗刚刚放置案上,一道单薄青衫,剑眉星目的少年走了进来。
“你来了。”
“不知掌教找我有什么事情?”百里长风看着高台上,十五年来,只许自己喊他掌教而不是父亲的月袍男子。
“我知你心中不解,为何从来都不让你喊我父亲。”
百里长风静静地看着双眼闭合的月袍男子,等待着下文。
“因为我不是你父亲,相反,我是你的杀父仇人!”
月袍男子此话一出,石破天惊。百里长风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如遭雷殛,养育他十五年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杀父仇人!
“你是在骗我对吧!”百里长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希冀的看着月袍男子,期待着他口中吐出“是”的字眼。
“事实就是如此。”
青衫少年一下被抽光了全身气力,木若呆鸡,面如死灰,不住的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眼角有血红的泪水滑落。
“纳兰曦云是你的亲妹妹,她原叫百里曦云。”
“不,你骗人!不是这样的,我不信!我不信!啊!啊!……”百里长风势若疯状,跪倒在地,抱头痛哭,声音歇斯底里,凄惨至极,痛苦至极,伤心至极。
一口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喷出,在地面上勾勒出一朵盛开的血色花蕾,妖异,醒目。
突然,一道血芒自他身体中冲天而起,直上云霄,一股血煞之气将整个衍元天笼罩,这一夜,所有衍元天弟子心中都如同压了块巨石,异常沉重,除此之外,便是,恐惧,不安。
月袍男子闭合的双眼终于打开了,他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少年,自言自语道:“封印,解开了吗?”
少年眉心处渐渐透出一丝血红,慢慢的在少年眉心处形成一个无比繁奥的符号,最终血光一闪,隐进他的眉心。
楚国皇宫里的一处地下宫殿中,身着紫金龙袍老态龙钟的老者,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芒,“百里余孽!”
极南之地,终北山上,一中年相士望着西北方向,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轻语道:“百里余孽!”
西地,一座残破不堪的庙宇中,一个打坐的小沙弥遥望着东方天际的那一抹微弱血红,若有所思,“百里余孽!”
幽竹谷里,正在月下弹琴的邪美男子,指尖下的琴弦突然断了一根,“嗡”的一声长鸣,他的嘴角上扬,“有意思,是该出去走走了!”
月神殿中,一美艳绝伦的妇人停止了手中的刺绣,她痴痴地摸了摸白绸中的那个执剑傲视天地的男子,若认识百里长风的人在此,定会惊奇的发现,那个执剑男子竟和百里长风有几分相像。“是那个命苦的孩子吗?”美**人看了眼隔着万重山的苍庐山方向,落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