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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溃败

吴清辉连连后退,左右躲闪,却总是避不开刀锋,稍有行差走错,便可能命丧黄泉。最后,吴清辉只得卯足内力,用刀身硬抗,以求最小的伤害。然下个呼吸,吴清辉只觉一股浊气裹身,而后便已然在数里之外。

吴清辉猛地抬头望去,前方站有一人,正与楚狂生当面,气息相激。他身着朴素,中等身段,两鬓银丝暗藏。

此人挡在吴清辉前面,右手斜举,掌心黑光流转,正好架住楚狂生内力凝聚的无形之刀。楚狂生见攻击被阻,略显讶异,而后瞥见来人右手竟有墨色光华浮动,旋即,无形之刀竟如实质般寸寸崩裂,化为光点,归于虚无。

楚狂生神情内敛,看着来人,道:“好一个江湖名宿!竟如此以大欺小。”楚狂生俨然认出此人,故有此一说。

那人咧嘴笑道:“江湖厮杀,不会因为你年少,而对你手下留情。况且我也算不得江湖名宿,只因位列过榜单,所以才被同道抬举罢了,若论年岁,我也不过三十有四,仅离开榜单五年,算不得以大欺小!”

《麟子凤雏榜》,简称《麟凤榜》,罗列了天下近乎全部的青年俊才、侠女英雌。因榜单名额自古已定,且限制又多,故唯有同辈中惊才绝艳者,方可上榜。

而最普遍的限制有二,其一、年岁不可过大,须得低于而立之年,没有下限;其二、最低境界也需战意境,或本身境界不足,但其战力亦能敌战意境或以上,方可入榜。

所以一旦超过三十岁便要强制退榜,若武道凋敝,青年才俊颇为稀少,则秉持宁缺毋滥的宗旨,此外,除非特例,否则基本不会有所变动。

突然,那人话锋一转,道:“内力外放,凝聚实物,这任豪刀传人确实像个样子,有几分豪刀当年的风姿。”

“‘墨玉手’,上代《麟凤榜》最高排名第五,最后记录为第十一,以硬功无双著称,比及金甲宗的‘金刚不坏神功’犹有过之。我未曾料到,昔日盛极一时的‘墨玉手’,如今竟成了朝廷鹰犬。”楚狂生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

“墨玉手”不起一丝怒气,平淡道:“江湖恩仇多,保不准下一刻便已横死街头。如今跻身大晋,起码寝食心安,而且官饭易食,不似江湖,血影刀光、处处杀机。”

吴清辉在后面听着二人对话,心中仔细计量盘算:大晋十大神捕,除我之外的其余九人,我虽未全部见过,但是各自特征,我却清楚记得。眼前这位与他们并无一人相符,然他自称大晋之臣,且武艺高超,莫非来自那个神秘组织!

楚狂生嘴角有一丝抽搐,随即指着孟闯,开口:“此人,我要带走,看你身手,官衔应该不低吧!做个决定应该不难。”

“墨玉手”耸肩道:“无所谓,不过有个条件!”

“甚么条件?”

“墨玉手”笑道:“打赢我,此人,你自然能够带走!”

楚狂生怒意微起,喝道:“既然如此,看刀!”

忽地,一抹白光亮起,楚狂生手中已然多出一柄银白色的长刀,刀身铭刻有银色大龙,张牙舞爪,极具灵动。龙纹蔓延刀身各处,直至刀柄方止。

“没想到,你竟然能够使用‘天刀’了,就是不知我的‘铻刀’与之相较,又待如何?”

“试过便知,吃我一刀!”楚狂生一步踏出,长刀直直落下,忽地天地昏暗,四周朦朦胧胧,迷糊不清,此乃天地异象。

突然,一抹刀光乍现,直接劈向“墨玉手”,顿时,黑暗褪去,天朗气清。此招式乃是“豪刀三斩”中的第一斩,名为“天地未分,一刀斩之”,内涵刀道精义,法理勾连天地,威力无匹。

然而,“墨玉手”周围并未真正天朗气清,那股黑暗不褪反增,黑暗愈加黑暗,仿佛黑洞一般,吸噬着周围一切。即使是光,也无法幸免!

“墨玉手”曾经能够登榜,实力自不用多说!

楚狂生突然感到吸引,眼前不由冒出黑色毫光的黑暗,仿佛是真的黑洞,竟真的拥有强大的吸力,楚狂生脸色乍变,身体一个跄踉,便笔直地飞向了“黑洞”。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墨风,尔敢!”

随即,狂风大作,不知何处突地亮起一道银白毫光,瞬息而至,凝聚成刀,银刀直抵“黑洞”而入。

轰隆——

“黑洞”猛然炸开,楚狂生在感觉到吸力消失后,便连连后退,避免余威波及,而早已退至丈外的吴清辉与孟闯二人,却仍被“黑洞”炸裂的余威震飞,跌坐在地。

“黑洞”崩解,暗黑气流逐渐消散,现出了内里的“墨玉手”墨风。他单膝跪地,以“铻刀”拄地,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受伤,墨风喃喃自语:“这就是‘豪刀三斩’的第二斩‘开天辟地,阴阳分化’!威力竟如斯强横!”

忽然,从楚狂生身后走出一位老者,其银白长发束起,身着灰袍。时间虽在他的脸上留下无法磨去的痕迹,却也使他显得愈加沧桑、古朴。然他的左袖之中却空空如也,不禁使之平添了几分悲凉,但是他的眼神却十分幽暗深邃,让人不敢仰视。

当一个人格外强大的时候,他的外在容貌已无关轻重。因为他的强大已遮蔽了他的外表,人们只会崇仰他的强大,而忽视其他!

老者走到楚狂生身旁,看向“墨玉手”墨风,开口道:“此非‘豪刀三斩’之一,而是我从中领悟的招式,我称其为‘断山裂岩’。”

墨风瞳孔猛地收缩,惊愕地看向老者,“‘断山裂岩’,你是‘刀魔’楚断山。你不是在当年一役中已然身殒,怎么会……”

“侥幸存活,断了一臂,修养两年,功力不进反退,终身停驻于半王。”

墨风一阵恍惚,昔年只得仰视的前辈高人,竟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禁一阵唏嘘!

看来豪刀门隐藏极深啊!墨风暗道。

这厢墨风心中暗惊,默默盘算。那边楚狂生却有些颓然,低头仿徨,自其出道以来,未有败绩,此次却是使出了“豪刀三斩”也未能取胜,使他内心一阵挫败、颓废。

楚狂生此刻仿佛深陷黑洞深处,无力挣脱,只得越陷越深,致使道心失守,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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