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阿狗的那个人赶紧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黑暗中骂道：“你小子****的又想跑？”手乱摸，不知道哪个是阿狗。
“谁让你跑这里来的？”红鼻子的声音，很是恼火。
阿狗赶紧说：“我肚子疼，想拉屎。”
“对对！”那个看守的似乎担心被揍，以为他没看好人，赶紧说：“这小子刚才嚷嚷着肚子疼，海哥让我把人带这里来。马上就带回去了。”
没有声音，一阵死寂。
片刻，红鼻子说：“跟我到屋里去，把他们两个也带上。”
刚走进屋，背后的人马上将门关上，外边还留着一个看门的。红鼻子过去，坐在一个土台子上，看样子那曾经是这家人的灶台，人跑了，灶台也塌了。地上生着一个火堆，火光照在脸上，泛着红光，一闪一闪的。
阿狗飞快地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跟他们说，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你——刚才听到什么了？”红鼻子盯着阿狗，问。其他几个人也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阿狗心里一阵阵冒寒气。现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关系着他的生死。
“我没听见，我刚到那里，才蹲下来，放了个屁，就听见你们喊，还把我吓一跳。我以为碰见什么坏人了。”他说。
那个看守阿狗的人很紧张，说：“是不是这小子想逃跑？******，你想害死我啊！”扑上来就要打阿狗。一个人将他拉住，说：“没你事，等着。”那人狠狠瞪着阿狗，那架势，真恨不得将阿狗给撕了。
红鼻子说：“你听见我们几个在那儿说话了吗？”
“没——我肚子疼得要死，浑身又冷，我都不知道你们在那儿，要是知道，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到那儿去拉屎。”
“小子，你嘴挺利索啊！”有人说道。
阿狗也很吃惊，以前他好像并不善言谈，在人群中，他经常都是听众，听别人闲聊，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他自己倒很少说。现在怎么说得这么顺溜？而且还是说谎。他想不明白。
他们这一说，那个看守的又着急了，大声说：“二哥，是不是他听见了咱们的什么秘密事？听见了就宰了他，别传出去。”
红鼻子他们几个人脸色一凛，都回头看着那个人。那人更慌了，说：“二——二哥，晚上真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出去，让他憋死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听见了什么？”红鼻子站起来，慢慢地向他走去。
那人好像看出事情不对头，慌了神，一边往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有——我没听见什么，真的，二哥，我要是听见了，你让我瞎了耳朵，哦不，聋了耳朵，让我不得好死！”
他越说越紧张，越描越黑。
几个人都向他围去，一个人压低声音厉声说：“说！到底听见什么了？”
“我真没听见！”那人吓坏了，靠在墙上，无处可退，两只胳膊举起来，一脸的哭相：“二哥，天地作证，我真的没听见什么，再说了，就算真的听见了，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这紧急关头，他赶紧表明态度，“二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他刚一说，阿狗心里就叹了一口气，完了，他们大概不会留下活口了。
果然，那几个人互相看一眼，红鼻子忽然笑着说：“兄弟，瞧把你给吓的，都是自家人，能有什么事儿呢！”他拍拍那人的肩膀，阿狗看见那人好像松了一口气。阿狗低下头，不忍看，他知道，那人活不成了。果然，只听见一声闷哼，红鼻子说：“别怪我心狠，你听见了不该听的，我不能留你活口。”
阿狗抬头一看，红鼻子一只手死死捂住那人的嘴，另一只手将一把刀子捅进他的心口。那人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红鼻子，又看了一眼阿狗，慢慢倒下去，浑身直抽搐。
下来该我了，阿狗心想。他倒不那么紧张了，心里盘算着，看样子今晚是过不去了，豁出去，跟他们拼了。就算我不能打死你，也要让你抬不起头。他拿定主意了。
“怎么办？这个。”有人问红鼻子，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尸体还在抽搐，一动一动的。
“还能怎么办？埋了。动作小点儿，别让人发现，这回一定要看清楚四周，别在给人发现了。”
两个人拖着那具尸体，从后边走了。屋里连红鼻子跟阿狗，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一打三，绝无胜算，况且门口还有看守的，逃是逃不出去了。真没想到，以前他担心了无数次，却没饿死在洞里，让人给打死在这山里了。真是好笑。
红鼻子看了一眼阿狗，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了，”阿狗平静的说，“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不过死在你手里，我觉得冤枉。”
“什么？”红鼻子似乎一愣。
“我是说，死在你这种人手里，我觉得憋屈。你是个胆小鬼，算不上个人物。”他叹了一口气，仰头说，“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今天我就应该死在那个六子手里，至少他让你们感到害怕，他还算个人物，你们么！呵呵！”
旁边一个人恼了，过来揪住阿狗的领口：“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敢这么跟二哥说话。”
“对！我就是我腻了，我他娘早活够了！”阿狗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使劲儿一推，那人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他爬起来，又要往过扑，红鼻子喊住他，冷冷地说：“让他说。”
“你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偷鸡摸狗可以，做不成大事。”阿狗的脑子突然变得异常清楚，他憋了一肚子的粗话，要招呼这个红鼻子，既然他让说，那就说好了：“你不够义气，勾结官府，出卖自己的兄弟，害死了三叔，还嫁祸给六子。我知道，肯定是三叔相信六子，你眼红了。三叔是对的，别说三叔，就是我这个不起眼的人，都看不起你。你就是个小瘪三！”
“咚！”阿狗的肚子狠狠挨了一拳，他捂着肚子，又站起来，喘着气，笑着说：“你就只能搞这些小把戏，你根本不能服众。你敢把你做的事情说出来吗？你敢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吗？那些人要是知道了，你还有活路？”
“咚！”又是一下，阿狗往后一退，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你说，接着说，我让你今晚说个痛快！反正你也说不了多久了。”红鼻子坐下来，拨了一下火堆，慢条斯理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