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阿狗又回来了。外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这会儿到村里去,也看不清了。不如到明天吧。
歇了一会儿,阿狗开始思考那个最大的问题:怎么吃。吃什么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食物就在他面前摆着,可是怎么吃?这也是个很有难度的问题。之前他吃了几口狼肉,那种味道到现在还记着,一旦想起,就有些恶心。
要是那三个人没把火弄灭就好了,把肉架在柴上烤,肉吱吱冒油,满洞都是肉的香气,啊!想想都觉得可口,简直要流口水了。
阿狗嘬了几下嘴,好像回味刚才的美味。然后他被拉回到现实中。现实就是,没有火,只有一堆肉,好大一堆,而且还没有剥皮。
肚子又疼起来了,中午时候就疼了一阵子,刚才只顾着搏斗,居然忘记了疼,现在闲下来,那种揪心的疼又开始发作了。
这是肚子饿过头了。好像是人刚开始饿的时候,肚子就会咕咕地响,饿得时间长了,就感觉不到饿,再过一阵子,就开始疼,好像肠子纠结在一起。那种疼很难忍受。阿狗将手握成拳头,蹲下去,将拳头垫在肚子跟腿中间,这样挤压了一阵子,才舒缓点儿。
赶紧得吃点儿东西。
阿狗犯难了,生肉真难吃,不好下咽。他咬咬牙,过去从野狗伤口那里扯下一条肉,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眼不见心不烦,管他什么东西,扔进嘴里慢慢嚼,一会儿就能咽下去了。
真是奇怪!这回怎么感觉不到那种恶心的味道了。阿狗咀嚼着,是的,没有第一次那么难吃,肉在嘴里也不再是软软的,动来动去,好像听话多了。阿狗使劲咀嚼了一阵子,将肉咬成烂粥一般,扯长脖子一咽,咕咚一声,肉进了肚子。
嘴里不难受,喉咙也不痒,肚子也能接受了。太好了,生肉他也能吃下去了。
阿狗欣喜若狂,他又扯下一块儿来,塞进嘴里。最难受的时期已经过去,就算是难以下咽的东西,跟活下去相比,也不算什么。或许是心里想明白了这一点,或许是身体已经适应了生肉的滋味,总之,阿狗一连吃了好几块儿,都很顺利地咽下去了。只是有一点,这肉越来越冰凉,虽然能咽下去,也不敢吃得太多,肚子接受不了。
吃过东西,感觉好多了。阿狗将柴草收拾好,躺上去,挺好,一切又回到了几天前,有吃的东西,有睡的地方,这个山洞也暖和,等会儿将洞口封起来,晚上就不怕被野兽袭击了。这样的日子确实也不错啊!
阿狗满意的叹一口气,肚子有些不舒服,这很正常,吃的是生东西,而且刚才好像吃得太多了。生肉难消化,以后要少吃一点。这些肉也够他吃一阵子了。这回一定要把肉藏好,谁也别想找到。
一切都很好,当然,如果现在有件盖的东西,那就太好了,再想多点儿,如果有堆火,身边又有把弯刀防身,那,简直就是神仙的日子了。
他想,不管怎么说,生活没有那么完美的,给了你这样,就给不了你那样,现在已经有了吃的,这是活下去最重要的保证,还想那么多干嘛!现在这世道,能活下去就很不容易,要学着在最艰苦的环境里生存。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得不得了,以后或许还有更艰难的。没吃的,这就不用说了,说不定还会碰着逃兵,或者野兽,说没就没了。现在就知足吧......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他赶紧起来,浑身冰凉,颤抖不已。他跑出洞看看,天已经放晴,可是还很冷。昨晚真是胆大,洞口就这么敞着,人就睡着了,幸好没有野兽过来,要不然就遭了。
挺好,一切都挺好。他又开始在心里窃喜,总算活下来了。今天的任务很明确,到村里找件防身的东西,最好是刀或者别的铁器,能防身,能生活。还有,要想办法生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肚子还不饿,可是他还是决定吃些肉。肚子对生肉好像很抗拒,吃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以前他有过这种感受。但肚子里需要食物,这样才能有力气。他回到洞里,看着那只野狗,笑了。他很满意,这么多肉,全是他的,呵呵!他忍不住对野狗的尸体说:“昨天你还想吃我,可是现在你已经成了我的肉,狗怎么会是人的对手呢!”这样说着,心里乐开了花。
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了,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个活物,更别说能说话的了。可是他不觉得孤独,有时候有活的东西,对他来说不是幸事,反倒是一种威胁。像那三个人,像那只狼,还有这条狗。
人和狼、狗一样,都成了要人命的东西。
他扯了几条肉,嚼吧嚼吧吞咽下去了。也说不上难吃,当然,更谈不上美味,就是一些吃的,就像吃饱了,还要再吃东西一样,反正吃也可以,不吃也行。
这是肚子在抗拒,不肯接受,肚子不满意这样的食物,它想要点儿好吃的。阿狗拍拍肚皮,说:“好啦兄弟,有的吃就不错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环境,能活下去就很不容易,还贪心,要吃好的,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刚走到村口,他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雪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好像有很多人来过这里。阿狗吓了一跳,赶紧飞快地跑到一堆端墙后边藏起来,探头向外看。外边此时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一丝人声。会不会是从这里经过,现在已经走开了?
阿狗看了一阵子,那边那棵树上,两只麻雀在树枝上跳跃,叽叽喳喳叫着,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有鸟,应该没人。他大着胆子走出来,悄悄地向前面摸去。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趴在这里看什么?”背后有人大喊一声。
阿狗心里一凉,完了,碰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