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下当然不太平。内忧没有,外患却重。
当然,内忧之所以没有,只是因为别人看不到而已。但徐展权和聂皓天近来的争斗如此显眼,稍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端倪,更遑论这些军政界的人精了。
但既然都是人精,那自然不会让人晓得自己已看出了端倪。表面上朝堂比从前更加的风平浪静。
聂皓天才回到大屋,把军帽脱下放到桌面上,大踏步便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林微便坐在露台避风处。
她就在这儿,在他的眼前。他三步奔上前去,从后轻轻的抱稳了她:“你这坏女人。”
“对不起。”她细声地,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的手里拿着一块差点被风干的馒头块。刚才发呆的她,把馒头举到他的嘴边,眸子突然就被泪水覆盖,她哑声道:“皓天,你饿不饿?”
他心疼的为她拭去泪珠,拿过她手里硬得像石块一样的小馒头,柔声道:“我让群姐难你煮了……”
“我不要,我就要这馒头。”她突然像个疯子一样摇头,他惊慌的把她抱紧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让她安静下来。
破碎的她,让他心疼到惊慌:“微微,别这样,别吓唬我。”
“微微,我会很害怕。我一直都害怕,所以……”
“所以,吃不吃?”她又固执的往他的嘴里塞馒头,他被动的咬了一口,嚼在嘴里,奇怪的味道。
她一双眼珠子却明亮了许多,唇边染了甜甜的笑:“好不好吃?”
“嗯,好,吃!”她笑了,他也就开心。俯下头来亲她的唇,她的唇凉凉的,软绵绵的让他心疼。
“嗯,最好吃了!”她在他的怀里点头,闭着的眼睛,又再有泪涌出。
皓天,这是我们的宝贝,一口一口的攒下来的馒头。他那么乖,我舍不得他,我放不下他,所以,皓天,请你原谅我!
郊区的一所旧居,旧室内,聂臻爬到窗边,对着院子外正在吃午饭的歹徒们喊:“你们把我妈咪藏哪儿了?快把我妈咪还给我!”
屋外的男人们“嚏”的一声笑,顺手就把手里剥了一半的橙子往他的窗口扔。
“呀”的一声,聂臻被砸痛惊叫,更加气急败坏的挑畔:“哼,橙子又不痛,死胖子,死胖子……”
哎哟,居然喊我死胖子?没死的胖子倏的站起来,手里一整块吃剩的鸡腿又往聂臻的窗里扔。
“呀”,这一回聂臻真的被鸡腿骨砸得头晕眼花,他跳下窗子,人却狡猾的拍手欢庆。哈哈哈,赚了半个橙子,还有鸡腿呵。
半个月不闻肉味的孩子捡起地上的吃剩没几口的鸡腿,闻了闻。
啊,香啊!
外面的歹徒们嘻闹的嚷嚷:“昨儿那娘们身材真好啊。三哥一鞭子抽下去,哗,那肉,白滑滑,嫩溜溜,可惜爷不让动。”
“就这么放回去了?太可惜了。”
正拿着鸡腿要吃的聂臻,气愤的摠着鼻子,再看一眼手里被“死胖子”吃过的鸡腿。他嫌弃的把鸡腿正对着窗口扔了出去。
“呸,本少爷,不吃!”
刚走近窗口的死胖子被飞来鸡腿砸中,脑门发痛的他大骂:“你还有骨气了?有肉也不吃啊。”
哼,我妈咪去见我爹地去了。
妈咪说:我爹地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大首长、好爹地,他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小聂臻一边自我鼓劲,一边把那干净的半只橙子剥了两瓣放到嘴里。
嗯,甜到入心的橙味,太好了,留一半明天逃跑的时候吃!
夜色降临,孤独的孩子蜷在墙角,望着黑暗的天空一颗一颗的数星星。
1、2、3、4……爹地,明天你会来救宝贝吗?骑着您的白马,开着您的飞机,来接宝贝儿回家!
徐展权在家里,看着全昆的伤口被包扎好。轻拍着全昆的肩膊安抚他:“你今日的恩情,我不会忘记。”
全昆惶恐道:“保护徐爷的安危,是属下的责任,徐爷不要记在心上。”
“救命之恩,怎能不记?”徐展权正色:“他日,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谢谢徐爷。”全昆下床欲行礼,被徐展权挡着,他也就虚弱的再次倒下床,但又担忧的问:“那日,你关押林微的地方,通过视频传送给聂皓天,我怕他始终会因视频的蛛丝马迹而寻到那个地方。”
“寻到就寻到吧。反正,人我已经转移了。”
“转移?林微不是已经交换给聂皓天了吗?”全昆讶然:“难道还有别的人?”
看徐展权沉默,全昆明白自己一时多话了,怯怯的道:“属下只是多此一问。”
“我明白你的担心。”徐展权看着他:“你养好伤,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做。”
“是。”
狂讯在聂皓天的书房,和聂皓天一起看视频,他指了指绑着林微的铁柱子道:“这种铁柱,很像徐展权在城外的一处旧居的布置。”
聂皓天冷淡地:“微微已经回来了。关押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已无须考究。”
“也对。”狂讯笑笑站起:“现在林微已经脱离魔爪,我也可以告辞了。”
聂皓天淡然抬眸看他,平静的道:“谢谢你!”
“谢我?”狂讯不解:“为了这次的事?但其实,我也没帮到什么。”
狂讯,我谢谢你,这4年,对她母子的照顾。
但是,我和你,始终道不同,今日之后,必然还是要兵戎相见。
聂皓天仍旧低着头,看不清他表情的真假:“你说的那一年,在边境的灭门惨案。我至今仍全无印象。我虽然多年征战,但手下却伤过无辜性命,你父母、姐姐的大仇,我怕是帮不了你。但我答应你,会为你追寻当年真相。”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没有父母深仇,我和你,也无法和平共处的。”
狂讯走出书房,书房的隔壁便是聂皓天的主人房。林微,她一直待在里面,和聂皓天同吃同住,同呼吸一个房间的空气。
她和聂皓天,在这间房内,到底有哪些亲密举动、缱绻时光,他即使闭上心门,脑海里却还是会有她娇嗔的影像传送。
她的温柔深情,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尽情盛放。只是她那般艳丽的颜色,却从没有留下一分给他。
他痛恨,她是这般深情专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