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的表情认真:“对不起,我不能。”
“那我们还谈什么?”项飞玲便欲转身,林微伸出手来叫她:“聂皓天,不是我想给就给得了你的。你应该明白,他爱或是不爱,全在他自己,我们又有谁主宰得了他?”
“既然如此,你用什么来交换狂讯的下落?”
林微望着窗边的阳光苦笑:“我主宰不了他,但我能主宰我自己。”
“我的意思是?”项飞玲的心里升起希望,缓缓的走近了她。林微叹气,努力的咧出一丝笑容:“我可以离开他。即使得不到他,也不能让林微得到他,这难道不是你项飞玲的心愿吗?”
病房内寂静无声,项飞玲感觉能听清自己突然就汹涌的呼吸声,是的,即使聂皓天不是她的,也不应该是林微的,林微,你不配!
“聂皓天说狂讯死了,在庄山的溪流底部发现了他的尸体。但是,我不相信。”林微的声音空空的飘在这寂静的病房:“我和狂讯一起掉下瀑布,我和他一起上岸的,他要走,我固执的留下来,等特种兵,所以,他即使死,也不应该是在溪流底部被淹死。所以我不相信。”
项飞玲:“你笃定他没死,不是还应该有其他原因吗?”
“是的,有原因的。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这4年,我已经学会,即使事情已走到绝境,也不能放弃希望,即使那希望渺茫而又微小,我都得用力的抓住。所以,飞玲,帮帮我,找到他。如果活着,带我去见他,如果死了,让我接触他的尸体。”
“你……”项飞玲抬眸看她,眼神里是惊讶和不相信:“狂讯对你竟然这么重要?”
“嗯,挺重要的。”她自嘲的笑,不知道如果聂皓天听到这些话,会不会想亲手掐死她。
项飞玲沉默不语,她的震憾无法形容。林微,面对聂皓天的深情,你居然还这么彻底的背叛他。
“那个叫狂讯的,是不是长得很帅,办事也很有威势?”
林微不明白项飞玲为什么会对狂讯的外貌感兴趣,只能据实回答:“嗯,他是挺帅的,长得很好,做事也很有魄力。如果不走黑路,也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来的。”
项飞玲对天长叹:“聂皓天,你张开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选中的,等待了4年的女人。”
林微白她一眼:“他又没选错,你可怜他做什么?狂讯这事,你到底帮不帮我?”
“为什么要我帮?”
“因为只有你能帮到我。你在军界始终势力强大,而聂皓天又把我看得死死的,我……不会再有机会逃出去的。”
“如果找到他呢?”
“那么……”林微咬了咬唇:“那么我走。”
“永远?”
“嗯,永远,不回来!”
“林微,如果到时候你食言?”
林微突然向她抛过来一个录音笔:“你可以把这个交给聂皓天,他听到这些,就会恨死我的,到时候不管我食不食言,他都不要我了。项飞玲,找到狂讯,对你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去吧,我等不及。”
项飞玲看着掌中的录音笔,这女人果然计划周全,派了小刘来请她,生怕她不愿意帮忙,就连后路都自动自觉帮自己断了。
既然如此,帮一下她又有何妨?毕竟如果这世界是有一个男人,能让林微离开聂皓天,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林微看着项飞玲离开,门外似乎一直留着项飞玲离开时那幸灾乐祸的背影。项飞玲,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迎接,聂皓天把她扫地出门的时刻了。
女人总比较理解女人,她明白项飞玲的心中所求,因此引为己用,她比4年前更聪明了。
聂皓天提着保温盅走进来,他把粥放到桌面,拿一个小碗装出来,才坐到她的面前。粥在碗里飘着热气,他单手以指背抚她的额角、眼睑和腮边,细细的抚,含着如此复杂的情绪:“饿了吗?”
“嗯,好饿。”她娇俏的笑,嘟着嘴儿撒娇:“买一碗粥还能这么久?是不是做坏事去了?”
她天真的样儿,恍似还是4年前的那一个她。善良单纯而又俏皮活泼,他突然以手按住她甜笑的嘴角,声音哽着:“我很乖,你有没有做坏事?”
“没有啊。”她的眼睛随便的看向别处,以手指了指他手里的粥:“喂我?”
“嗯,喂你。”他勺起粥,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吹了几吹,送到她的嘴边,看她笑着吃下。他眼神里的温柔:“微微……”
“嗯?”
“你刚回来时,你说你叫郝清沐时,我和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
“哪一句?太多了,我怎么会记得?”
“我说:今天开始你要记住,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聂皓天都能给你。”
“嗯,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她笑得就连眉心都是暖的:“首长说甜言蜜语的本领,一向都很强。”
他拉她的手到唇边,闭着眼睛问她:“那么,你相信吗?相信我能给你一切。”
“一切是什么?”
“如果是天下呢?这个天下。”
微微,我能给你这个天下,你要不要?
她愣神片刻,凝视着他的眼睛,那黑到幽蓝的眸子里,影着她自己的脸,她在笑,但却很哀伤。
她垂下眼帘:“刚才项飞玲来过。”
他握得她的手很紧:“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那她为什么来见你?”
“我病了嘛?她当然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对她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比林微活得不好,更让她开心的了。她得来看看的吧!”
他凝视着她,她眼睛一眨都不眨。
他很想知道,发疯一般的想知道:4年,这4年里,让她变成一个这样的人,狂讯,你是如何做到的?
让她,对我说谎的表情比说真话时还要真诚直白?
一句成功的谎言,必得有7分的真实。她明知项飞玲来过这事瞒不了他,便把这事坦白向他招了,只不过隐藏了最终目的。
为了找到狂讯,你竟不惜离开我?也是,如果狂讯还活着,你就不再需要我。或许,你早就已经不需要我。
“微微。”他亲她的脸,一口一口的喂她吃粥,她抿嘴吃下,脸上洋溢的是真实的幸福,幸福得脸蛋儿都像绽开的花蕾一样,吃得鼓鼓的腮帮子上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