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然,我哪会娶她?可惜,她有眼无珠。”
自从陆晓把项子翼一条腿了断了之后的10多年来,两个人第一次相处得这般愉快。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啊。
一晚上,两个人就唠叨着聂皓天的霸道跋扈,简直是酒逢知己、相见恨晚的势头。
陆晓把项子翼的一条腿废了的事,要追溯到他们18岁那一年。项子翼是最先投军的,报名表格递上去,后来聂皓天也突然决定参军,陆晓自然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三个好男儿齐齐去当兵,这事儿乐坏了赵长虎等几个家长。他们三只为了更好的融入战斗队伍,还一起练体能、练功夫,准备投军后大展鸿图。
三人中,又以项子翼的功利意识最重。当时是项胜文正要成为一哥的冲刺阶段,和赵长虎等拧成一个强大的利益团体。自己父亲如若有一天成王,自己从军会是如何光景,项子翼当然明白。
但才18岁的他,心里却一直把聂皓天当成心腹之患。聂皓天这种人,小小年纪便已锋芒毕露,他的气势和才华如何遮掩都掩不住,何况彼时年少气盛,聂皓天也从没有意识要去敛一敛锋芒。
聂皓天,如不能成为自己人,就绝对不能让他成为敌人。和他为敌是件痛苦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羽翼未丰之时折了他的翅膀。
那一夜,他们三个一起从训练场回来,路遇袭击。一番激烈打斗之后,他们三只退到暗处。当夜树林漆黑,几十人的追逃打斗实是一场乱局。但这么多人的围捕,聂皓天和陆晓也未落下风。
混乱中,项子翼握着手里的尖利石头,微不可察的向着聂皓天的后头潜过去。只要一击即中,废掉聂皓天,陆晓便不足为惧,事情也完全可以嫁祸给这帮歹徒。这种天赐机会,他绝不能错过。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离聂皓天还有几步,突然身后中了一脚,手里扔向聂皓天头颅的石头失了准,砸得一名歹徒瞎了一个眼睛。而那时,他的脚部被人狠踏而下,他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在暴力的反复踩踏之后,他痛得差点休克过去,才看见陆晓在他面前惊讶的一张脸:“小项子,怎么是你?我以为是歹徒……”
就这样,项子翼因小腿胫、腓骨合并髌骨粉碎性骨折,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才复原。不但错过了当年的征兵,更在后来因为骨头的旧患,再也不能实现当兵的梦想。
而聂皓天和陆晓此后10年,却在军界如鱼得水,势如破竹。
喝了半夜的好酒,项子翼舌头有些打结,眯眼瞅着陆晓:“晓子,说实话,你当年是不是存心废了我的腿?”
“说实话:不是。”陆晓“哈哈”的大笑,搂项子翼的肩膊拍了一下:“小项子,说实话,当年那帮歹徒是不是你安排的?”
项子翼“呵呵”地笑:“说实话:不是。”
“哈哈哈……”齐齐的爆笑,两个人又再举杯齐喝。
一笑泯恩仇啊,妙哉妙哉!
陆晓宿醉后醒在项子翼的公寓,从里面出来。刘春华开了车子来载他,他上车坦然的坐稳:“吹了什么风,让刘师长亲自来载我?”
刘春华明人不打暗话:“老大知道你在项子翼这儿,让我来提你回去。”
“我隶属于军情局,并不由他直接统领,老大什么的,是你们的而已。”
刘春华气闷,回转身敲他一记:“10多年生死情谊了,为那几拳头就不认老大?”
陆晓:“就是10多年生死了,那几拳头才拳拳到肉。”
“晓子,老大他也不容易。你那样说他的女人,他能不气?你在医院差点掐死林微,他也没真的拿你怎么样,你别那么幼稚。”
“哈,我被揍了生个气,这还叫幼稚?”
“项子翼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啊,即使老大对不住你,你也不应该走到项子翼这一边。他现在和老大势成水火,你这是背叛。”
“我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这辈子就都得听他的。”话不投机,陆晓拉开车门,向着倒后镜潇洒的挥了挥手:“华哥,散了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迷路。”
林微的复职申请被上面压了下来。
有聂皓天的证明,这本是一蹴而就的事,但偏就被人拦了下来。只因聂皓天身边的林微来历不明,涉嫌曾经绑架项子翼,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就是当年失踪的238。
刘春华很恼火:“这要怎么证明。要一个人去证明我是我?这个一向就是身份证、户口本,单位证明的事,难道还能找从前的林微回来与现在的林微验一下DNA?有你这个未婚夫并上司证明还不够?”
“是陆晓提交的报告,说林微其实是郝清沐,还证明她与境外恐怖组织头目狂讯有密切的关系。”
“晓子这是要干嘛?”
聂皓天伫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什么证言证据都很空白,一句话就是“不给你聂皓天面子”。
换了从前,他聂皓天说这个人是林微,她就是林微,说她是外星人,她就是外星人。权力这东西,微妙得很。
刘春华发了一阵子牢骚,便退了下去。聂皓天在家里悠闲散步,绕了两圈,进了院子后面的温室。
温室里,茂密的青藤蔓盖住了墙,他手边遥控器轻按,藤蔓后便打开一座暗门,他从窄缝里钻了出去。
后山与枫林的交界处,有一处更茂密的藤蔓林。藤蔓林子由上到下围成个密闭的空间,在外面的枫林外,绝对不会看得出这个藤蔓的背后竟别有洞天。
头顶的冷日从藤蔓的小洞间漏进,并不让人感觉温暖。疏落阳光的光影里,一个高大身影巍然而立。
聂皓天微笑上前,很尊敬的敬了个军礼:“要徐部长屈尊到此,聂某心中有愧。”
徐展权微转过身,久居高位的人自有一派气势,略胖的圆脸上挂着温厚的笑容:“聂司令言重了。能和你相见,区区藤蔓哪能算屈尊?”
“只因聂某树敌太多,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徐展权束手在后:“你不愿意与我的心腹谈,非得与我本人商议这也是正常。但我们在朝堂上也能一见,即使平时议事会招人耳目,那网络通讯相见也行。除了机密,我们也得方便行动啊。”
“眼下,我与项子翼势成水火,而最危险的是陆晓已极有可能叛变。他知释我很多秘密,侦查手段又是国内第一人,我不得不小心提防。”
“嗯,聂司令果然是特种兵出身,这一份谨慎机智,我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