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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秦后 仙逝

飞驰的瀑布从天而降,飞雪点点落下。一抹小小的身影端坐亭子边,青丝飞扬,无声无息。手指抬起,苍白的手掌可以看到那青色的血管,突然,双手紧紧握住。墨染的眼睛中出现血红之色,殷红的唇瓣紧紧咬着。

眼前浮现一道美丽倾城的身影,缓缓回头扬起慈爱的笑意:“浮儿......”

秦浮低头,掌心尽管被如此握住,也丝毫的血色都无。耳际似传来声声呢喃之音,心底一阵阵敲鼓。秦后死了,因为她才死的。

冰冷的水冲刷在脚下,慢慢渗透殷红的绣鞋,变得暗沉沉。秦浮抬了抬脚,眼前一片血红。昏暗之色突然降临,缓缓跌倒在亭子中。远处,一抹殷虹如血的虚影踏着水波离去。

漫天的雪花落下,凤山行宫一片寂静。侍卫只在行宫外守着巡逻,行宫内宫人大多都已经休息。夜色下,暗红的身影呼啸闪过梅林,惊起一地落花。飞身而起,红色的眼睛诡异而妖冶。

宫女端着托盘走在回廊下,一阵阴风袭来,下意识回头。空荡荡的回廊,只有那晃动的烛火落下的残影,扭头继续前行,嘴里低估着:“真不知道公主怎么想的,好好的寝宫不住偏要待在那梅林里。难不成,那里面还有香饽饽啊。”

嘀咕声不大,但寂静的回廊下却很是清晰。殷红如血的身影出现在回廊下,冷风吹起那金冠扣住的乌发,琉璃红的眼睛诡异的落到宫女身上,缓缓勾起唇角。

香饽饽啊......的确有。不过,是你。

烛火掉落在地,殷红之色化作流光迅速缠绕宫女,瞬间消失原地。暗影下,一滩鲜血留下,寂静的夜,还在继续。

鲜血划过半空,噗嗤落在开的极好的梅花上。梅花树下,殷红暗暗,隐约可见穿着桃红色绣花鞋的脚不断挣扎。踢落了一片一片又一片的梅花,层层落在那散落的青丝上。月光起,夜更寒。

一道黑色身影俯地而跪,小心的送上手帕:“主子。”

秦浮扫了眼黑冥,那眼底冰冷刺骨:“处理了。”擦了擦手,看着手帕上的鲜血,秦浮眼底狠厉之色加深。掌心升起烟雾,那手帕瞬间被烧成灰烬,微微一抖,落入泥土中。扬眉看向半空,缓缓的闭眼。

“消息送出去了?”

黑冥压低了脑袋,回答:“已经到达。”

秦浮挥袖走向梅林深处,那就好。若是秦后没有骗她,她就帮她完成心愿。无论是回魔界,还是放过她的孩子,都好说。要是骗了她,大汉皇宫就只会成为人间地狱。鬼魅嗜血的气息缓缓散发,虚空消失。

惜宸宫

夜色虽然寒冷,但这惜宸宫中却是温暖如春。皇帝东萧阳一袭淡蓝色的衣袍在身,俊美的容颜上如霜而凉。指尖捏着棋子转动,见此,宸妃凉凉一笑:“看来皇上的心还真大啊。笑儿虽是稚童,却也不可小看。”眸光中笑意盈盈,温柔似水。

宸妃慕容嫣一袭浅白色的衣裙,发髻一根玉簪挽起。小巧的容颜很是美丽,杏眼饱含情意的看着东萧阳。话音落下,目光看着棋盘。东萧阳冰冷如霜的眸光一闪而笑,旋即放下手中的棋子拍拍手。

“笑儿自是不敢小看。否则,又怎会是我大汉国的太子呢。”眼底的自豪和骄傲一跃而出,目光看着端坐一侧的孩童身上。

那孩子约有七八岁,墨发被金色的冠扣住,几许落在小小的肩膀上。如玉白皙的脸庞,凤眸笑意深深。殷红的唇瓣勾着浓浓的笑意,正是一个雍容而贵气的小公子。一袭紫色的衣袍,衣襟下仿佛盛开一朵朵的牡丹花,暗香浅浅。

闻东萧阳之言,凤眸漩出幽暗眸光:“父皇这话是打趣儿臣来着。不过对于父皇的夸赞,儿臣就受着了。”小小的手掌将指尖的棋子落下,旋即拿出一块手帕擦着手。见此,宸妃摇摇头眼底闪过无奈的慈爱笑意。

东迟笑凤眼扫了眼天色,优雅的起身道:“夜色晚了,儿臣便退下了。父皇.母妃也早些休息。”

东萧阳点点头,东迟笑退后几步转身离去。一道身影从门外急匆匆而来,东迟笑脚下轻点旋身落在一侧,玉暇般的眉宇紧蹙。********富康拂袖跪拜在地,未等东萧阳开口言抬手递上一道折子:“圣上,行宫那边的。”

行宫?凤山行宫。

宸妃目光一缩,继而面色一白。目光落在折子上,心底一颤。东迟笑凤眼一挑,凤山行宫住着秦后,秦后的折子。

抬手打开折子,冰冷的眸光慢慢凝聚,凝聚成一道暗暗的绯色,继而垂下眼眸。见此,慕容嫣慌忙上前抢过折子,目光落在‘秦皇后于今日未时仙逝’上,一道泪珠落下。苍白无色的容颜上泪珠点点,脚下一软向后倒去。东迟笑一闪眉头,闪身接住宸妃坐到一侧。

“不可能......不可能......”宸妃口中呢喃着,抬手抓着心口的衣服慢慢收紧。东萧阳拂袖起身:“好好照顾你母妃。”言落,大步离去。东迟笑拿起地上散落的折子一目十行而过,继而放在一侧。

秦皇后仙逝了。

“笑儿,你快去。快准备马,你跟母妃一起去行宫。”宸妃回过神来上前抓着东迟笑的手臂急忙忙道。东迟笑见此看了眼一侧的侍卫无炎,无炎闪身离去。

“母妃且去收拾一下,儿臣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东迟笑看了眼宸妃的侍女阿珍道,阿珍上前几步扶着宸妃走向内殿,隐约听到阿珍在讲‘秦皇后’等事情。关于秦皇后和父皇的事情,东迟笑听得不少。而关于秦皇后和母妃的事情,也听得不少。不论真真假假,秦皇后和父皇,母妃等人的关系绝对不会是外人相传那般的争宠谋权。

东萧阳到达行宫半个时辰后宸妃,东迟笑才到。宸妃乃是将门之后,骑术自然不会差了。而东迟笑乃是大汉国的储君太子,年纪不大本领却不小。骑术更是出奇的好,故而马程也快。到达行宫,入目之地黑色一片。

门口跪拜的两名侍卫一袭黑色在身,连行宫匾额之上原本应该是白色的丧布也是黑色。东迟笑觉得很诡异,而宸妃下马就奔向行宫内。跨过庭门蜿蜒过拱桥玉门,曲廊回转下是如血殷红的梅花绽放。一路上所见之人甚少,直到正殿前黑压压一片。

东迟笑跟着宸妃跨步走入殿内,正殿中央摆放着一具冰棺。冰棺落在玉床之上,丝丝寒意散开。东萧阳站立一侧,面色沉寂如水。宸妃扶着冰棺泪珠落下,眼底是浓浓的沉痛之色。哀鸣之音点点传来,却是压抑在心底不敢发出。

“清雪。”

“清雪。我是嫣儿,嫣儿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清雪......”宸妃掩盖不住内心的悲痛,声声在耳如血在泣。

“不过月余没见,如今却阴阳两隔。清雪,是谁害了你?是谁?”

从来没有见过宸妃如此悲痛和哀嚎之色的东迟笑上前扶着宸妃:“母妃,节哀。”说着微微蹙眉,眼底一闪。

宸妃目光细细的落在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上,东迟笑随着目光看过去。那是个极美的女子,只可惜......

东萧阳浅叹上前揽过宸妃,宸妃泪珠滴滴落在东萧阳的肩膀之上。东萧阳抬手拍拍宸妃的背,继而看向跪在前首的宫女道:“公主呢?”

那宫女眼眸通红,微微抬头俯首在地:“回皇上的话,公主在梅林。”话音完毕,旋即低头不再多言。这宫女东迟笑见过几次,之前曾经去过母妃的宫殿的。应该是秦皇后的贴身宫女,秦皇后殁了好似没有太过伤心之态。这让东迟笑很好奇,而更让东迟笑好奇的却是那位秦皇后的嫡出公主。母后突然离世,小小年纪的她不应该在棺木前跪拜守丧吗?

“父皇,儿臣去看看。”东迟笑想着开口道,见东萧阳同意转身走出正殿。这凤山行宫在凤山脚下,修建的格外精致别雅。早些年是高祖时期的一处郊游宫殿,后来慢慢成了行宫。到了现在,早已经是秦皇后的宫殿了。随着空气中浅浅的暗香,东迟笑一路缓步走来。紫色的身影在这寂静而明亮的回廊下,格外显眼。

一处明台下盛开妖娆的红梅,红,如血。片片梅花打转落下,一层层的铺撒在地面上。远远看去,仿佛一条血色的红河。清厉的风缓缓而起,席卷一地血色的梅花翩翩起舞。紫色的小小身影踩着花瓣消失在明台处,交叠的梅花掩盖了那浅浅的脚印。

东迟笑精致的五官上笑意渐渐敛下,凤眸深幽幽的看着周围的梅花。这里的梅花一颗颗或紧密,或疏远的栽种着。偏生都是那红如血的红梅,冰雪似乎都掩盖不了那诡异的色彩。

东迟笑微微收起深色,唇角一勾,双目紧闭而行。脚下一步步的前行,心如明镜更似水。紫色的身影缓缓走向梅林深处,直到哗哗的声音传来。

从天而降的瀑布奔赴远去,峭壁横生的山崖蜿蜒而过。黑色的石板铺满整个河岸,一座亭子倚在瀑布之下。远远的,似乎看到一抹身影。东迟笑见此慢悠悠的沿着道路走向亭子,越近那水气的寒冷也席卷全身。玉暇的眉宇皱起,眼底闪过不满。

走到亭子中,东迟笑抚了抚衣袖看向那斜身依着的小人儿。秦皇后的独女如今年龄应该有六岁,眼前之人想必就是。

“父皇在前殿等着公主呢。”东迟笑想了想道,虽然听母妃提起过眼前小人儿,却从来没有问及过她的名字。如果论起来,这位公主比他的太子之位还要尊贵。毕竟她是秦皇后的嫡女,父皇膝下唯一的嫡出。

红色的身影纹丝不动,丝毫的声音都未曾响起。东迟笑见此拂袖斜身倚在栏柱下,凤眸灼灼的落在那背影上。见小人儿只言片语都无,东迟笑凉凉道:“秦皇后刚刚过世,公主这般是何?”

“公主是在为秦皇后的过世而难过还是在沉默?”

回答东迟笑的依然是沉寂,无音。

见此,东迟笑敛起笑意低头。出尘绝色的容颜上看不出什么,却在那睫毛下凤眼中偶尔闪过光亮。片刻,一阵阵鸣叫声传来,一只黑色海东青盘旋从瀑布顶端直冲而下。东迟笑见此,一扬眉。苍白的小手抬起,海东青一只爪子落下。嘀嘀咕咕一阵子,那小手微微一抖飞翔天际消失。红色的身影浮动,青丝无束缚的散落在肩膀,在身后。

东迟笑一愣,脚步顿住。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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