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戚如薇的一番话,让戚厉威头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起了朝中的局势。戚如薇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又接着悠悠叹了一句道,
“二哥,眼前的局势,戚家想要明哲保身,怕是不行了。山雨欲来,戚家要想屹立不倒,只能提早谋划!”
“妹妹,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吗?怎么突然懂了这么多?”
戚如薇无意之中说了太多,让戚厉威有些怀疑。
他的妹妹,从来都只喜欢爬高上低舞抢弄棒,什么时候对政局这么关心了?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一针见血,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戚如薇对上戚厉威狐疑的目光,有些心慌,强行压下不安低下头趴到了他的怀中,
“先前我是不关心这些。但这次受伤,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戚家就是因为不懂时局触怒圣上,最后被诛九族,父亲和几位哥哥都·····我也不得善终。所以醒来之后很是害怕。”
戚厉威听到戚如薇这样说,信了大半,同时内心也对她更加怜惜。
“妹妹放心,梦都是假的,戚家绝对不会倒下去的!无论如何,哥哥和父亲都会保护你!”
戚如薇听了,心中很是感动。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又道,
“不过二哥你不要因为这次的事情耿耿于怀。我虽然不让你去丞相府中寻事,却也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让他们骑到我戚家的头上耀武扬威!妹妹此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你只要······”
戚厉威附耳听完戚如薇的话,有些狐疑的抬起头,不确定的问道,
“这样有用吗?”
“呵呵,有没有用,哥哥看着便是!”
戚如薇得意一笑,明媚狡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狐狸,让戚厉威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头顶道,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现在就吩咐下去。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你。”
“嗯,还有,哥哥这次回来毕竟不是名正言顺,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就尽量待在府中不要外出,免得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又要多生事端。”
戚如薇细细说着,戚厉威听了,爽朗一笑,没正形的学着戏文里的小生冲着她俯了俯身子,拉长了音调唱道,
“小姐放心~~”
“哈哈,好了好了,快下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别贫了!”
戚如薇忍俊不禁的将戚厉威赶了出去。见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她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和决绝。
第二日,整个京都就传遍了风言风语。
说是戚家父子在前线为了保卫国土与东罗浴血奋战九死一生之际,留在府中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却被丞相公子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消息传出,引来舆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一边倒的指责丞相公子不该如此对待护国功臣的女儿。更有许多武将对林丞相产生了不满,直指他教子无方,枉为天下文人领袖!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丞相府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出来辟谣,说此事只是一场误会,然而紧接着各个茶馆的说书人就将此事的起始经过一五一十的编成话本到处宣扬。
百姓这才知道,原来是丞相公子在大街上恃强慕弱强抢民女,又恰好被戚将军的小女儿戚如薇看到阻止,他心怀不满,于是使出毒计暗算,最终导致戚如薇重伤昏迷,直到现在还奄奄一息,生死未卜。
得知事情真相的民众们愤怒了。他们无法原谅丞相公子仗势欺人无法无天的行为,同时也为满门忠烈却受到如此不公待遇的戚将军感到不值。
群情激奋之下,这件事情很快就闹到了朝堂之上。所有武官这次都拧成了一股绳,要求丞相给个说法。文官们虽然有心替他说话,但无奈是非公理摆在那里,也容不得他们胡乱辩白。
皇帝震怒,林丞相一个脑袋两个大,跪在昭明殿上痛哭流涕,说自己实在冤枉,若是情况当真如此,他甘愿受罚。但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不能仅仅听信武官们的一面之词。待到他将来龙去脉了解清楚,皇帝再处置他也不迟。
皇帝被这件事情弄得心烦意乱,愤愤的斥责了他几句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同时吩咐御医去将军府为戚如薇诊治,于是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
本来只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最后却上升到了文官与武将之间的一场纷争,这让皇帝大为恼火。但眼下戚家父子还在前线抵御外敌,丞相那边也轻易得罪不得,他只想着早点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罢了,却不料有些人不这么想。
因为这场轩然大波,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着将军府,这几日宫中御医进进出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更是让百姓们认为戚如薇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一边同情一边对丞相那边更多了些鄙夷和不满,就连那些自诩丞相门生的文人们有好些也看不下去,写了些酸腐文章明嘲暗讽,说是丞相姑息养奸,侮辱文人风骨。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御医们之所以愁眉苦脸并不是因为戚如薇的病不好治,而是因为戚如薇的脉象实在太怪,即使是坐诊几十年的老御医也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诡异的脉象。
实际上,这也怨不得他们。戚如薇自小习武,现在虽然只有十三岁,功力却也不俗了,控制自己的脉搏什么的根本算不了什么。想要糊弄这些老头子还不容易?
摸不准脉象就难以判断病情,更不好施治,但上面又有皇上在盯着。是以御医们只好每次装模作样的开一堆补气养神的药方来滥竽充数,向皇帝那边禀告的时候也总是吞吞吐吐的,使得皇帝心里也打起了鼓,莫不是这戚家小姑娘真的被丞相公子打的活不成了?
如此一想,这件事情就没法再低调处理了。丞相虽然是老臣了,但戚家更重要!现在边关那边还需要戚家出力,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他们知道家中唯一的女眷被人打死,岂不是要军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