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照在了亚历克斯的脸上。亚历克斯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窗户开着,微风轻轻吹动着窗帘,空气很清新。昨夜下过雨,微风中有雨的气息。亚历克斯深吸一口气,便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
走到窗边,兵器之间碰撞的声音越发地清晰起来。亚历克斯向下望去,校场内,绿藤城护卫队的士兵,或举剑相击,或持盾相撞,或持矛出击。绿藤城的教头顶着油亮的光头,拿着一把皮鞭在旁边看着士兵们的训练,有偷懒,动作不规范的,他立马甩出鞭子抽向他们。校场内还有积水,昨夜的雨看起来很大,窗边最近的一颗很有年头的老树的树叶上依旧挂着雨滴,亚历克斯清晰的记得,他的母亲薇薇安曾经抱着他说过,这颗树是当年绿藤城的建造者种下的。千万年过去了,它依旧长势茂盛,枝叶繁茂。
在校场的东侧最边角的地方,亚历克斯发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她一只脚站在一根竖立的圆木上,一只脚高高的翘起来,两只手分开保持平衡,在圆木上摇摇晃晃的左右晃动。
是昆蒂娜,亚历克斯嘴角浮现出笑容。他的姐姐,并不像城里其他同龄的女孩子,整日一起在老修女的带领下做针线活,反而喜欢舞枪弄棒,整日跟士兵铁匠马夫混在一起。
周围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士兵,围看着昆蒂娜,他们好似说着什么笑话,但是昆蒂娜不为所动,依旧在上面摇摇欲坠。有好几次,亚历克斯看见她都快要掉了下去,但是都被她化险为夷过去了。
亚历克斯没看出姐姐这样做的目的,但是自从父母走了之后,他感觉他的姐姐好像长大了不少,并不只是瞎闹闯祸了。有时候,亚历克斯从内心还是很羡慕她的,她有很多玩伴,面包房老板娘的胖儿子,老铁匠的塌鼻子女儿,甚至是满身马尿味的傻瓜马夫。
想到这里,亚历克斯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下面的耳朵。大部分时候,亚历克斯会刻意把耳朵藏起来,这是双异于他人的耳朵,甚至他的父母哥哥姐姐都跟他不一样,更别说其他人了。很小的时候,他经常为自己这对又尖又长的耳朵感到自卑。虽然城里的大人们,都很喜欢他,对他和蔼可亲,但是同龄的孩子们看到他的耳朵更多的是好奇与恐惧。甚至有些坏孩子当着他的面说他是怪人,杂种。每次他委屈难过的时候,他的母亲薇薇安都会抱着他安慰道,好孩子,别在意他人的眼光,你是爸爸妈妈的儿子。
那为什么我的耳朵跟你们不一样啊,亚历克斯每次都这么反问他的母亲。薇薇安就笑着说,因为你是小天使啊。
然后薇薇安就会给他讲他最爱听的翼族故事,那些长着翅膀会飞翔的人,据说是神的后代,他们个个长的很漂亮,身材修长,举止优雅。都有一双洁白无瑕的翅膀,他们住在天上,像巨龙一样翱翔在万里高空之上,他们也被人们称之为天使。
后来,他的父亲告诉了他真相,他的母亲是个精灵,但是这并妨碍他和薇薇安之间的感情,他依旧把她当做母亲来看待。有时候他会向薇薇安问起,他的精灵母亲。但是薇薇安告诉他她也没见过,不过可以保证他的精灵生母很漂亮。有好几次他都想开口问他的父亲,绿藤城的主人里其公爵,但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话到嘴边他就不敢说出来。有一次,里其好像看出他的疑问,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忘掉这件事,亚历克斯,薇薇安就是你的母亲,她抚养你长大的。这时候,亚历克斯忍住在眼眶打圈的泪水,点点头。从此他再也没有问过关于自己精灵母亲的事。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知道自己就是个私生子,那些坏孩子口中的杂种。他为此特意去跟城西旅馆老板的女儿套近乎,她也是个私生子,据说她的母亲是个妓女,跟他一样,小女孩也没见过自己的生母,而他的后母对他很刻薄,时常喊她狗杂种,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城里的小孩子们老是也欺负她。他本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但是当亚历克斯把自己的耳朵露给她看的时候,她显然是吓坏了,掉头就跑,从此他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他的姐姐昆蒂娜,告诉他,如果他的父亲不是公爵大人,他的下场跟这个小女孩一样。他能感觉到昆蒂娜并不是很喜欢他,虽然如此,但是亚历克斯很喜欢这个姐姐,哪怕有时候她说的话很伤人,但是亚历克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直到他遇到那个会说话的猫头鹰以后,亚历克斯才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他清楚的记得,当猫头鹰落地变化成人型的时候,他看到了他露在浓密长发中的耳尖。猫头鹰虽然没有告诉他,他的来历以及名字,但是亚历克斯坚信,这个人是一个精灵,说不定还认识自己的生母。
说起猫头鹰,自从亚历克斯认识他之后,他再也没有上过老牧师的一节课,也是恰好,他的父母外出,而老牧师整天跟随自己的哥哥处理事情,他们谁都顾不上管自己。这样也好,他可以长时间躲在屋子里跟猫头鹰一起。
自从猫头鹰告诉他可以让他飞起来,亚历克斯兴奋的还几晚都睡不着,做梦都能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猫头鹰跟城里的猫头鹰们一起展翅在天际。他可以亲眼看到,雪山,大海,森林,甚至各种各样他在故事里听到的种族,地精,兽人,豺狼人等等。当然他最想遇到的就是被人们称之为天使的翼族人。
猫头鹰告诉他,只有法力高深的人才可以变化。对于这个,他一窍不通,他只是听人们说起过,帝都有个法师组织,里面的人都是法力高强的人,但是他们也并未会变身,当他把自己的疑惑告诉猫头鹰的时候,猫头鹰笑着告诉他,法师虽然法力高强但是他们不具备变化的技能,只有尖耳朵的人才有可能。这对亚历克斯来说是个好消息,看起来自己的尖耳朵并不是一无用处。
此时校场的士兵们都陆续退走了,只有昆蒂娜还留在圆木上,她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嘴里好像说着什么给昆蒂娜做指导。昆蒂娜换了另一只脚,士兵们都退走了,整个校场只剩下她和那个男人,这时亚历克斯清晰的听到了男人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