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帝都的街道上一片静谧,连昼伏夜出的野猫们都已经躲藏在安全的地方呼呼大睡,整个帝都像一只蛰伏的野兽一样,安静祥和。只有号称旭日永存的王宫依旧灯火辉煌,它们自从帝国建立之后再也没有熄灭过。
这时只听见一队马蹄声踏破宁静的夜空急促地向王城方向奔去,蹲在树上的猫头鹰,睁开眼睛看着一队骑士骑着马护送着一位官员疾驰而过,便继续闭上了眼睛。
费雷德边骑马边用手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与胡须,他看着身边全副武装不发一言的皇家禁卫队的骑士们,心里再想陛下所为何事这么晚竟然召他觐见,他想了好多,但以他对国王的了解,政事不会放在这么晚的。
一路思索的费雷德在卫队的护送下,直接进入王宫。他想既然这么晚召见,肯定是事态紧急,到了宫殿门口,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往议政厅走去。
“大人,陛下在寝宫等您。”一位卫兵对费雷德说道。
“寝宫?”费雷德疑惑更甚,他知道一般寝宫是外臣不能进入的,他隐约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王家的居室位于王宫最里面,那里也是整个帝国的中心地带。由二十尺厚以及布满尖刺的高墙围成,是座宫中之宫,里面有一处精美的后花园。养着王族从各地搜罗来的奇异鸟兽与珍奇花草,这里守卫森严,有一整队全副武装的骑士把守,他们个个英姿勃发,佩戴着装饰精美附魔的宝剑,身上的金甲在夜晚宫殿的火光下精光闪闪,寒光逼人。其中两位骑士在上前验明费雷德的身份后,才打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进去之后,一队皇家禁卫队的骑士守在通往国王寝室的门外,他们个个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但费雷德已经知道大事不妙。
一名年轻的仆从推开寝殿的门,高声宣布道:“费雷德·缚龙者。”
“让他进来。”国王轻声说道,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寝室里的壁炉里面火烧的很旺,跳动的炉火让整个屋子充满一种阴沉的红色火光,屋里面散发着闷热与不知明的药草味,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帝国的国王平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绣满精美图案的丝质睡衣,屋子站着四五个仆人,一个在不断给壁炉添着木柴,一个拿来一把椅子放在国王的床边。
费雷德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如何应对,他慢慢向前走去,看到一脸苍白的国王,满头的汗珠。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一直强壮如牛的国王居然变成了这样,像行将就木的老妪。
“坐下来,费雷德。”国王伸出一只手指着床边的椅子,“对,就这样,靠近点。”他的脸上写满痛苦。
费雷德低头看了一眼国王的脸色,便知道他病的不轻,他实在想不通会变成这样。
“是什么......”他开口欲问,但是不知道如何问起,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
“呵,费雷德,你能想到,我居然会成这样?”国王小声自问自答道,“我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中了毒,但是这些混蛋居然不知道是什么毒。”说道最后一句,他轻声咳了一声。
“你能想到你的国王会被人下毒么?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些个混蛋。”国王愤恨的骂道。
费雷德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一切怎么发生的他都没搞清楚,他也不知道自己没在的这段时候帝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费雷德问道。
“西德尼。“国王伸手抓住费雷德胳膊,他盯着费雷德看了几秒后,“天呐,我居然被自己儿子给毒死。”
“大王子?”费雷德看着眼前已经眼球暗淡浑浊的国王,一时间头乱如麻,这个答案让他始料未及,一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混账,已经等不到我死了。”国王闭起眼睛,轻声说道。
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费雷德,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他看着眼前的国王,心里不由一痛,泪水瞬间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湿润、模糊。
“呵,费雷德,不要摆出一副这样的表情,我可不是找你来给我哭丧的。”国王咧着嘴大笑道,头上的汗珠一颗颗跌落下来。“我只求死的痛快,要不是有一大烂摊子,我早就不受这罪了。”国王说完便招手示意仆人拿来一杯葡萄酒。
仆人小心翼翼的给他往嘴里灌,但还是有好多洒落出来,他大骂一句:“蠢货。”
仆人急忙放下酒杯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你看,费雷德,我连酒都喝不下去了。”国王没有理会仆人,苦笑着对费雷德说道。
费雷德起身用手帕擦拭了他脸上的酒渍,示意仆人起身退过,他的手指轻碰他的脸颊,那是一张开始冰冷慢慢变的毫无生气的脸。
“陛下,你会好起来的。”他极力忍着悲痛说道,他知道这话连自己都说的无力。
“我们帝国最正直的人,世人称之为帝国的之手的费雷德大人,居然给他的国王说假话。”国王笑着说道。
费雷德轻笑一声,他实在无法反驳自己的国王,况且他只是想找个安慰他的话语。
“你们都退下。”国王轻声说道,“任何人不准进来,我跟费雷德有话要说。”
仆人们依照命令都退了出去,然后关上的门。
“费雷德,你这家伙。”等到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国王开口道,他痛苦的几乎睁不开眼,但他刚毅性格让他极力的忍受。“我差点等不到你来了。”
费雷德终于不用控制情绪,他双手握起国王的手,声音里充满悲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陛下,你告诉我啊。”
“冷静点,你居然跟你的国王说该死,即使是兽人的大酋长这么说我,我也会拔掉他的舌头的。”国王轻笑道,突然他紧闭双眼,好像在等痛苦过去,他喘了一口气。“可是现在我能拿你怎么办?我的帝国之手大人?”
费雷德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国王还能开出玩笑。“只要你能好起来,我的舌头可以给你。”
“哟,费雷德,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啊,你的舌头作用大呢。”国王伸手轻轻打了一下费雷德的胸膛,他顿了顿,“我只是跟西德尼吃了顿饭,却不想半月后变成这样,朝里的大臣都认为是西德尼下的毒,王后气急败坏的派人将他抓来关入死牢。”一连说出这么多话,国王开始咳了起来,等他平复之后,他注视着费雷德眼睛说道。“帝国最出色的牧师都看不出我中的什么毒。”
“额。”费雷德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突然意识到,有人已经开始追逐权利了。
“但是也有可能不是?自古弑父夺位的实例太多了。”国王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咳,你认为呢?费雷德,直说无妨,朝中个个都是拍马屁的,就你一个敢顶撞我,现在你难道无话可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