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水多才俊,江阳多贵族。江阳城中,遇十人有九富,这里大街小巷、楼房建筑,竟不输与极安城(南国都城)。
五人这刚进城,就碰到了熟人,红衣和她徒弟祁月。
要说这几人的渊源,就应该从最近的的安康镇说起,那日沈长青和崔、严三人在安康镇不分青红皂白对红衣二人出手,被陆知云所救。后来,陈怀冲又亲自带着崔思哲向红衣二人致歉。
红衣说话向来颠三倒四,每个正经,见师徒二人一本正经来道歉,胡说两句是在所难免的。不料崔思哲性格太过内向,而且年轻又‘单纯’,原本只是在一旁听着师傅被人胡说,脸就红的跟大姑娘上轿似得,红衣二人顿时觉得好玩,尤其是祁月,非缠着他逗了一整天。后来在连波客栈,二人再次相遇,祁月有事没事就喜欢逗逗他,这样也算熟了。
不过此时见面,祁月还没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他那脸又红的跟大姑娘上轿似得。
“小崔,你怎么啦?很热吗?”唐素容看着他的通红的脸和紧张的神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不解问道。
“不不,我不热。”崔思哲老实回答。
祁月在一边笑眯着眼,道:“崔师弟是因为看见我太高兴了对吧?”
“啊!”崔思哲有些惊慌,但也老实承认,“嗯。”
“崔师弟真可爱!”祁月不光嘴上说,人也窜到了崔思哲身边,伸手就要搂着对方胳膊。
崔思哲本就腼腆,师父前辈们又在此,下意识害羞躲开。祁月也不介意,而是转头又对陈怀冲道:“陈掌门,这几****可要跟着你们哟!”
陈怀冲不是死板之人,笑着说道:“祁月姑娘随意。”他本想来一句是我家思哲的福气,但看着那人脸已经红成那样,于是也就算了。
“小崔人缘很好啊!”陆知云突然蹦出一句。
“啊,我……”意料之中,崔思哲不知如何回答。
红衣此时才凑了上来,娇声责道:“哟,陆少侠,怎么没看到奴家吗?”
“早看到啊!”陆知云否认。
“那你怎么都不跟打招呼?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奴家吗?”红衣责问,好像她与陆知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得。
“不是啊,我这不是有点不好意思吗!”陆知云认真道,但在众人看来,这哪里像不好意思的人说的话。
红衣却当真,略带害羞道:“看来陆少侠心里是有奴家了!”
“那是当然!”陆知云直接承认。
一旁唐素容听了,虽知不是那意思,但仍有些不快,却听红衣突然纠结道:“哎哟!可是我心里不喜欢陆少侠,那可怎么办呢?”
“嗯,可惜了!”陆知云说,但也听不出有可惜之意。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那位寒儿姑娘。”红衣突然这样说。
“不过,她今天怎么没在呀?”她一边在人打量一边失望道。
不待众人回答,她又嘱咐陆知云道:“他日若碰到寒儿妹妹,记得让她来找姐姐,就说姐姐给她穿好看、吃好吃的。”
“遇到一定带到。”陆知云道。
红衣突然看向陆知云身边的唐素容,带着不明笑容道:“你可真花心!”
这话当然是说陆知云。
陆知云也随着目光看了眼唐素容,不解问道:“有吗?”
两人这招呼总算是打完了,陈怀冲此时才得空问道:“红堂主今日是代表圣星教前来参见老太太寿辰?”
“不,我只是来看热闹,顾大哥去。”红衣难道语气稍微正常一下。
她口中的顾大哥是青龙堂堂主顾龙,也是武林十大歌手之一,而且,武功明显在她之上。
陈怀冲有些诧异道:“哦,顾堂主也来了!”
“嗯,是呀,看来我家寒儿妹妹就是讨人喜欢!”红衣一脸得意道。
众人知她胡说,没放在心上,可陆知云却一本正经接话道:“嗯,确实如此。”
此时不过晌午,离晚宴尚有些时辰,一行七人,先到崔家临水楼住下。
临水楼坐落在湖边,是崔家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用的,先已经聚齐了各路人马在此。陆知云、陈怀冲和红衣都是武林一流高手,再加上陆、陈二人又是当下风云人物,肯定要被拦下招呼一番。
来人大多都听过,其中最亮眼的莫过于翠竹帮的孙海玉笛夫妇二人,还有青峰山的谢歉掌门和张、梁两位长老。前者主要是因为玉笛仙子的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后者那就是实打实的高手,尤其是谢歉,武林十大高手也是一直居前。
崔府豪门世家,晚宴正局,来宾分坐左右两边,各两排,中间空出共表演。座位按身份早有安排,每两人一食案,陈怀冲和谢歉两人一案,旁边是陆知云兄弟二人。
轻歌曼舞祝酒词,剑意飞扬儿孙孝。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之后,气氛却渐渐凝重起来,该说的话还得说,老太太必须开这个头,她一字一顿道:“小女一生福祸参半,福者,刘侯爷生前对小女疼爱有加,未纳半妾;祸者,小女到底是加错了人,现如今只留的她孤儿寡母二人,还依得靠老娘家。”
她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哀伤,缓了缓神,才继续平和道:“老身知道诸位今日前来,也想听听崔家对孟姑娘一事的态度。她是很多人的仇人,这点毫无争议,却也归根到底是刘家恩人,救了那孤儿寡母,保全了刘家一丝血脉。”
“老太太的意思是?”有人忍不住问道。
崔老太太摇头叹气道:“老身早已是大半身入土之人,对这江湖的恩恩怨怨也是力不从心。孟姑娘之事,在我有生之年,崔家上下绝不插手。”
看似无奈之举,却带着气愤果断。这决定提前没有和家里人商量过,在场就连崔家两个儿子都是一惊,但到底他们还是尊重老母、怜爱小妹一家,一家人,荣辱与共,所以也是没说什么。
不过其他人并不会都如此,翠竹帮帮主孙海第一个站起来,有些冷嘲热讽道:“晚辈愚钝,敢问老太太的意思是,对于她以前的罪行要不闻不问呢?”
崔老太太透过灯火,也看不太清孙海的神色,心道真的是老了,苦笑一声:“孙帮主严重,若是真的不闻不问,就凭她救过小女孤儿寡母二人,我崔家应该保她才对。”
“可如今人尽皆知,她现在仍是暗影阁的人,当然救刘夫人二人多半也是别有用意,恐怕是安排好的。”孙海在身旁玉笛的提醒下,语气缓和了不少。
“人尽皆知之事,也未必都是事实,老身现今愚老,想事情转不了那么多弯了,就当是晚年自私,想图个独善其身罢,让诸位见笑了,”老太太道。
其实原本只是表个态,根本不用如此正式场合,刻意在如此正式的场合表态,也是希望有人能在她入土之前买崔家一个薄面,她到底还是希望天下之人对孟轻寒能够多几分宽恕,至于为何有如此决定,或许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吧!
在场的人,基本都能读懂她这层用意,但不一定都会买她这个脸。
“老太太胸襟宽广,又感念恩情,晚辈自当理解。可正如孙帮主刚刚所言,十六仍可能是暗影阁中人,而且又在我青峰山杀我杜师弟,所以我青峰山上下必须要除掉这个后患,更重要的是也可以为她剑下的无辜者讨个公道。”青峰山谢歉掌门站出来表态,语气中肯,听不出他对催老太太又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