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州那次做完柑桔生意刚回家的时间里,我到了蓝蕊另一个县城的老家,我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去的。
刚下汽车时,县城里的马路两旁排满了长长的那种人力拉车,这种景象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
我买了苹果作为礼物径直朝蓝蕊的家走去。我已经记不太清楚是哪一年来过一次!哦,对了,是在刚上高中时,离现在转眼已经五六年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我和蓝蕊只是在书信中交谈,凭相片的方式互相见面。
沿着那一条比较阴暗的狭长小道,我像是迷了路,但凭记忆,仔细想想我还是鼓足了勇气向楼上攀爬!
在来之前,我给蓝蕊家打了一个电话,是她母亲接的,我感到她母亲非常亲切,听她的声音使我本该有的拘束都已经消失了。
“咚咚咚”我走到五楼时,轻轻地在右边的门上敲了两下,来开门的是蓝蕊的母亲,她笑呵呵地非常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她说蓝蕊教书还没回家,要走很远的一段路。这事她曾在信中告诉过我,还说冬天的早晨去学校时天还没亮,一路上感觉还有点害怕。我那时正整天地想着贞慧的来信,哪能去仔细体味这信中的含义,即使有所体会,我又能怎样呢?……
蓝蕊的母亲为等我的到来一个人呆在停了电的屋子里,现在已是下午了,由于室内光线不太好,我和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海阔天空地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心情倍感舒畅!最后,她看了一下时间,说蓝蕊下班可能快到县城了,于是我和老太太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在路上我一直想象着蓝蕊的模样,在通往她学校方向的一条水泥马路上,我远远地看到一个娇小可爱的美丽女孩向我们走了过来,我慢慢地向前靠近!
“蓝蕊!……”
“高郎,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午过来的!”
“在郑州那边还好吗?”
“差不多吧,只是工资较低!”
“我还不是一样!”
蓝蕊似乎在和我套近乎,在一旁的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我们。
蓝蕊给我的感觉依然像上学时的那个模样,皮肤白皙、端庄大方,谈吐有礼有节的,只是作风太严谨,似乎少了本该有的乐趣!
我们一边走一边交谈,不一会就到了她的家。晚上,吃罢晚饭,蓝蕊突然在她的房间里对我说,我们根本不可能!我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尽管对她的谈话不免有些失落,但是等我冷静下来细想时,我知道自己那颗心仍在贞慧那里。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听新闻联播时,我得知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先生逝世了!在送蓝蕊到学校的路上,刚走出县城时,她叫我别送了。我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作罢。等她走远了没有踪影时,觉得自己这么早回家也没意思,于是独自慢慢向蓝蕊远去的身影走去……
这就是她曾告诉过我害怕走的这条路啊!这样大约一直走了四十分钟左右,蓝蕊的乡镇中学和梅玲所在的学校没多少区别,也许我们中国多数乡中学也没多大区别!显得默默无闻,呆板而给人毫无新鲜感!……
从深圳回来取我那部“化身”手抄稿时,蓝蕊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位男孩子,那时我已与贞慧刚刚分手半年之后。和蓝蕊的最后见面,也是她送还书稿给我的那个晚上,我握了握她的手,坐上了一辆人力拉车进了我居住的旅馆。
高高地顶着冬日的阳光,我悄悄地带着丝丝的惆怅离开了这座嘈杂、纷乱的小县城,同时也离开了那本不该属于我的女孩!……
春节前我和父母来到县城在帮母亲订做羽绒服的小店旁,我突然碰到了梅玲,和她在一起逛街的还有另外一位女同伴……于是我情不自禁地离开小店追了上去……
两人突然不见了,让我感到非常惊奇,带着不久前蓝蕊带给我的丝丝惆怅,我真不知再如何去面对突然相遇的梅玲,她一直深深地藏在我的内心深处,难以磨灭,不管岁月如何流逝,她总是那么光彩耀眼似的在我的眼前晃动。
不知道是不是难以得到的东西就是最美的!
正当我静静地思索时,突然发现梅玲在街道转角处的一家服装店里溜达。此时,我既惊喜又慌乱,赶紧逃离她的视线,重新来到为母亲订做棉衣的那家小店旁。尽管表面沉静,好像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内心早已没有了主张!
“回家过年了?”
“是的!”
“那边有事,我们先过去了!”
“嗯!”
这非常生硬的一问一答叫我的心里非常难受,好不容易才能见到的最美的影子却轻易就这样放走了。我想,我应该下地狱!
如果是梅玲一个人,我想我会追上去,叫她吃餐饭什么的,或者会故意扯上什么话题而把她留住。然而她身边有一位同伴,弄不好会笑话我这副酸不酸、咸不咸的模样。我想,这是我的自卑心理在作梗!
梅玲此时已调往县城一所中学教书,条件比她以前所教书的学校都好,依次类推,我只能在她身后越落越远了……
爱情让我时时刻刻窒息在一种无法自拔的无奈和痛苦里。在爱情这条永远向前行驶的船上,贞慧在中途将我推向了海水里,她没像最初的那样,将我暂时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