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臣竟不知自己无意中就犯了这么大的过错?长公主给我扣的帽子未免也太过大了吧,悲狼可承受不起您这样的‘厚爱’!”悲狼冷嗤道。
“听大将军这么说,那倒是本宫的错了?”苏琉扇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苏启元打断了。
“长公主既然也说了国事当重,悲狼,你且把擎苍的条件说来便是。”
见是苏启元,苏琉扇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止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条件好像跟她会扯上关系。
“回王上,擎苍的帝君派人传话来说……”说到这儿,悲狼顿了一下复而又道,“既然瑶祈要归降那势必得现出点诚意来。”
“诚意?”苏启元抬头瞥了一眼苏琉扇,复又继续低着头拨弄着手上的扳指,“那不知,他们要的是什么样的诚意呢?嗯?”
“联姻。”
当联姻这两个冰冷的字眼字从悲狼口中漠然吐出时,苏琉扇身形微晃了一下,这个动作虽小,但倚靠在龙椅上的苏启元和站在她身侧的悲狼却都不曾错过。
看到苏琉扇已经有些发慌,苏启元和悲狼一个望着手上被自己扭动着的扳指一个盯着地面,一时间心中千回百转各有思量。
苏琉扇听到联姻二字的那一刻,浑身上下就好像被一盆从深井里刚打出来的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冷,渗入心间的寒意那般刺骨,冷的让她不禁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是刚入春季,还有残余的冬日冷意未曾退去吗?这感觉约莫着便是与小时候嬷嬷入春时总挂在嘴边的倒春寒相差无几的。
苏琉扇有些讽刺的笑了笑,从小到大她这个身份不知被多少人嫉妒眼红过,她掌心中握着的权也不知多少人曾为之筹谋但最终都死在她的剑下。
她贪恋的从来不是这种尊贵的身份,也不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她只是不甘心也不肯相信,她想让她瑶祈壮大让她瑶祈的黎民百姓能过上国泰民安的日子,不仅是她答应过皇爷爷的临终遗言,更是她身为瑶祈长公主身为瑶祈子民的责任和义务。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多年来苦苦经营的一切最后还是毁在她的父王整个瑶祈的王上……手中!
此次联姻的人选必定是她,擎苍之所以要求联姻,为的就是以此作为筹码掌控瑶祈也顺应昭告天下以作警诫,而擎苍初立新帝,难免有各国的势力蠢蠢欲动不够安分,这个时候借瑶祈杀一儆百正是树立擎苍帝君威严的好时机。
放眼望去,在瑶祈皇室中她苏琉扇则是这场权利争夺中最合适的牺牲品。
即便苏启元选的不是她,擎苍也一定会亲自驳回重挑选她,自然对于多年来憎恨苏琉扇至极的苏启元而言,又怎么可能会在这大好时机选别人联姻?
当年她曾为了自己的国家放弃了一个人,而今她也被她一直所执着的国家和至亲遗弃,是报应吧?!
苏琉扇清冷的眸子中溢出几许伤感,她不去联姻不去做这牺牲品死伤的将会是她的子民,这叫她又于心何忍?
她没有选择,苦涩一笑,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转过身,死寂一片的眼中没有一滴泪,想是很久之前就流干了吧,摇了摇头狼狈的向殿外走去。
“长公主——”红袖担心的叫了一声,随后又向在场的人施以一礼后快步跟上了苏琉扇,正欲搀扶住苏琉扇却被她一把甩开,她只是一个人毫无感情的摇摇晃晃的向殿外走去,红袖没有法子只得默默跟在苏琉扇的身后。
悲狼看着苏琉扇主仆二人狼狈离开的样子,表情与平常一般无二,然腰间悬挂的佩剑上覆着的手却握着佩剑悄然紧了紧。
苏启元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靠在冰冷的金色龙椅闭上了双眼,扶着龙椅把手的手渐渐收紧,倏尔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再次睁开眼,眼中剩下的只是一片阴鹜的狠绝。
做错事总该都是要受到惩罚的,当年的错已然不可避免的犯下,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而有些时候人们总是喜欢推卸责任,把自己的错所要负的责任让别人承担,即使是一起犯下的错,更甚至会潜意识中有意无意的扯上真正无辜的人。
单只胳膊支头躺在祈政殿屋顶的凰锦言翘着二郎腿儿,平平淡淡毫无任何感觉地看完了这场不算精彩却处处皆是恩恩怨怨的闹剧,慵懒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冷笑。
无法挽回的错犯下了,那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她自认不是个慈悲为怀的善男信女,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至于怎么个不放过法儿那是她自个儿的事儿,所以她并不需要其他人来插手。
不过,她也并不觉得苏琉扇有什么值得可怜的,这倒是真的。
似是温暖的阳光特别令人舒适,凰锦言娇声嘤咛了一声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用手遮住射向眼睛的阳光,从指缝间看到洒落下来的细碎阳光眯了眯眼,忽的低声一笑几个跳跃间便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