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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战与难

突然间,远处的一座山峰崩裂,一片片巨大的叶子如利刃般带着金光从远处飞速而劈来。颀絔玢瞪大了眼,感到不可思议,赶紧收招避让,堪堪躲过。叶片如刀片割在地表,将地面划出几道几米深的口子,又割裂了远处的一座大山。

野娃大受惊吓,骂骂咧咧,跌跌撞撞间,摔进了一处石缝中。

颀絔玢严肃地望了眼远方,那里有一株硕大的雪莲妖,顶天立地,花冠部分掩映在云霞间,弥散着点点金光。它的根须粗壮,许多尸体被贯穿横陈在其间。有许多死去的强大生灵,被这株雪莲妖当成了肥料。这一株是这一带雪莲妖的王,极其强大。一举一动间,都有迫人的威势,足以崩裂山川。

白色的花瓣分开,露出一张血盆大口,雪莲妖王开口了,声音洪亮,“害我子民,你要死。”

颀絔玢毫不慌乱,戒备道,“我也有同伴被杀,不如就此相互抵消。”

雪莲妖王大笑,笑声传到天际,震落了一行大雁,“你当我好骗吗?我刚刚可看得清楚明白,明明是你在陷害自家人,真算得上是个心狠的女人。况且,我的子民杀人还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动了贪念吗?正当防卫,何错之有?”

颀絔玢横着剑,冷笑道,“那你的子民也不藏好些,我一路下来,半盏茶的功夫就能看见一株,来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好运气?”

雪莲妖王暴怒道,声音如雷,“你是说我的子民故意现身,来坑害你们吗?”

“事实如何,谁知道呢?”颀絔玢不避锋芒。

雪莲妖王沉默了会儿,继而嗤笑道,“不论你怎样口舌如簧,今日,你我间必有一战。看招!”说着,雪莲妖飞出几道花瓣,卷起了暴风雪,以摧枯拉朽之势,击向颀絔玢。

颀絔玢往后飞去,回头拍出一掌,青光闪烁间,一只巨大的青色手掌凌空浮现。手掌捏法印,一个青色字符飞去,漫天纷飞的大雪被定住,然后飘飘落下。又一个青色的字符飞出,瞬间袭向雪莲妖王。

雪莲妖王巨嘴一张,竟将其一口吞下。青光顺着根须而下。千百个根须都泛着青光,结出了千百个一模一样的字符,“借汝之法,为吾所用。”

千百个字符飞出,组成一个大字符,拍向颀絔玢。

“斩天裂地!”颀絔玢一剑劈下,大山也被劈塌,那字符虽受阻挠,但依旧攻势十足。青色手掌忽至,将字符一把捏碎。

“这是什么法?”雪莲妖王诧异,那手掌很可怕,似有自主意识。

颀絔玢自知不敌,不再恋战,全速飞离,雪莲妖王想追击,但被青色手掌截住。

“哪里跑!”蹭蹭蹭地千百根须齐齐探出,追捕颀絔玢。朵朵花瓣组成大阵,围堵青色手掌。

颀絔玢挥舞长剑,斩落数条根须。但根须太多,瞬间便被包围。颀絔玢结出法阵,其身体四周浮现一个球形保护层,阻挡根须的进攻。

青色手掌又捏出一个字符,这个字符火红火红,烧穿数枚花瓣,又烧向那千百根须,想要解救颀絔玢。

“你找死!”花瓣间忽然出现一只大口,咬向青色手掌。

青色手掌自行分解,一个个火红字符扑向那只大口。瞬间,大口燃烧起来,变成飞灰。

“啊!”雪莲妖王凄惨大叫,千百根须飞回。颀絔玢乘机飞离。雪莲妖王不甘心,径直向前追去。

在此期间,野娃一直藏匿于石缝中,在里面哆哆嗦嗦,不停地战栗。直到附近良久都没有声响,野娃才磕磕绊绊地爬了出来。令其震惊的是,四周的景色已全然翻天覆地般变了个样。

原本高低不平、山脉错落的地面,如今无比平坦。曾经覆盖在地表的森林,如今荡然无存。倒是大雪遮住了整一片大地,银装素裹,感觉这里不再是原始森林,反而是冰天雪地。

“神仙的伟力啊!”野娃目瞪口呆,感慨道,随即拍拍自己的脸,“呸呸呸,什么神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嘿嘿,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了,我得先回家。可是,这大变样了,我怎么找路啊,赶往那边走啊?”

“野娃。”轻轻的呼唤传来,声音沙哑。

野娃身体僵硬,冷汗直流,“谁?不会是鬼吧。”

“是我,宋钺。”

“宋钺?”野娃颤颤巍巍,“你不是死了吗?你就算化成厉鬼,也该找颀絔玢啊。”

“我还没死。”

野娃环顾四周,“既然你还没死,那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在你脚下。”

野娃吓得往后一蹦。他仔细看了看地面,发现一朵巨大的雪莲花被一层薄雪覆盖着,正是颀絔玢先前斩杀的那一朵。野娃扒开几层花瓣,发现宋钺血肉模糊地躺在里面,两条腿外加右臂已经没有了,胸膛开裂,露出里面的五脏,鲜血还在流,染红了附近的白雪。碎骨零零落落,撒了满地。面部就更糟糕了,他少了一半的面孔,一呼吸,血液就会喷出,两只眼球将坠不坠的,牙齿几乎全脱落了。嘴巴里全是血,一开口,就都流出来了。

原本一个俊秀的青年,现在变得恐怖无比。

野娃张大嘴,惊悚地道,“你怎么这样了?你还好吧?”

“不太好,但还不至立即死掉。只是好痛啊。”宋钺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又顺着伤口缝隙流了回去,很是凄惨。

“我去叫村里人把你接回村子里去。”野娃也哭了,带着眼泪道。

“谢谢你啊,野娃。但我伤得太重,治不好了。很快就要死了。”

“你可千万不要死啊。你等我,我去给你找药去。”野娃说着,便匆匆忙忙地去寻草药了。

走了大致有两个时辰,他才见到一座药山,寻遍了,也不过几株有药性的草药,只得败兴而归。

回来后,野娃将仅有的数根草药咬烂,敷在宋钺身上,希望他能好受些。

宋钺看野娃认真的样子,无奈笑笑,“没用的,太重了。来,将我扶起来。”

野娃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靠在雪堆上,蹲在他旁边。

“野娃,我们是兄弟吗?”

野娃没有回答他。

“我们虽然认识时间短,但我觉得我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宋钺见野娃依旧没什么反应,黯然道,“或许是我太自然熟了吧。”

“没有啊,我们是很好的兄弟。”

宋钺笑了,笑出了眼泪。

“宋大哥,怎么了,你怎么又哭又笑的?”

“没什么,只是太开心了。野娃,你知道吗,我其实并没有多少朋友,更别说兄弟了。”宋钺凄惨地笑道。

“怎么会,宋大哥人很好啊。”野娃不知所以。

“是啊,人很好。可是在修真界,人好有什么用。大家都在努力修炼,努力提升修为,平日里不是闭关,就是切磋比试。虽然在同一个门派,但不同的阵营也会争斗。就算处于同一个阵营,不同的人,其利益也不同。或许只有到关乎门派荣誉时,大家才会一致对外。所以,师姐她才。。。”宋钺突然扼住了,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野娃。”

“嗯?”

“你不是一直想修炼吗?我现在就教你。”宋钺像是抓住了什么,这或许他最后能做的有意义的事了。

“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等养好伤再说吧。”野娃谢绝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怕你是永远都无法走上修行路了。还是就现在吧,如果是兄弟,就好好跟着学。学好后,你才能为兄弟我报仇啊。”宋钺知道野娃报仇成功的几率几乎是零,颀絔玢已然是个修炼奇才,野娃怎么追得上?他如此说,也不过是给野娃一个修炼的理由,好实现野娃的愿望。曾今的他也幻想踏上修炼之途,故此,七岁的他背井离乡,来到九天门修习法术。他理解凡人对于修炼的渴望。

“嗯,好,我会好好学的,为宋大哥报仇。”野娃应道。

“好,那我便先说修炼的体系的说起。每一个踏上修行路的人都要先淬体。淬体就是淬炼身体,一般的人七岁就已经应该淬体了。你如今十多岁了,已错过了最佳年龄,日后想要有大成就,或许很难。但却不是绝对。曾有人五十岁淬体后来依旧十分强大,成为一代传说。”

“淬体分为淬身、淬筋、淬髓,分别对应肉、筋、和骨、髓。既可以一层一层的来,也可以一起淬炼。淬体之后是茗池、真魂、凝脉等等境界。之后的我并不是很了解,毕竟我也只是真魂境的三魂修者。大师兄是四魂。而颀。。。”宋钺顿了顿,“她最起码是凝脉境后期。”

“看这里,这里是茗池,有着生命的奥秘。”宋钺的腹部出现了一片小池子,池子中有各式各样的东西,“当淬体完毕后,便可开启茗池,茗池中可存放一些东西。它也是一个人生命的象征。当茗池水流尽,那个人的寿命便到了终点。当然,只是寿命罢了,如果被斩杀,虽然茗池未干涸,一样会死。”

“我师从九天门的青门长老,是他的第五弟子。师傅不允许他的弟子传授他的功法,也不许他的弟子带他收徒。所以我就传你一套最基本的功法——《原始经》。这套功法虽然很多人都学过,但奥义无穷,学过的人几乎都是一知半解。而且,曾有人单单修炼此经而纵横天地间。所以,对于这部经书,一定要非常重视。”

一部书从宋钺茗池中飞出,落到野娃手上。野娃将它紧紧攥在手里。

“接下来,我要送你一桩机缘。在来此处的路上,我曾独自外出办事,拿到了一件奇宝,我称它为银凤炉。我也正因它,刚刚才侥幸活了下来。但它毕竟不能救一个将死之人,就把他送给你吧。”一件小巧的东西从宋钺茗池间飞出,那是一个炉子,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泽,顶部有一块红如鸡血的玉石,温润光鲜。炉壁坚硬无比,上面刻画着一只飞舞的凤鸟。

“要使用的时候,就打开炉盖,钻进去。不用担心炉子太小,装不进你。炉子里其实有很大的空间。等到了危险的时候,就躲进去。我刚才躲得太慢,方才落到了这幅下场。以后,作战时,千万不要像我这样慌乱有保命的手段千万不要吝啬。记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吗?”宋钺郑重地道。

“知道了。”野娃用力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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