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芸香已经离开了溢香楼,小满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可是无巧不成书,小满的运气偏巧就那么好。
芸香虽然早前就离开了溢香楼,可还有一些衣服零碎放在溢香楼没有全部带走。
顾之宏带她有些真情,并不想委屈了她。所以替她赎了身以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纳青楼女人为妾只要直接把人接回家就成。
他先在溢香楼附近寻了一处小宅,接芸香过去小住,再请先生看好良辰吉日,要用花轿正正经经抬芸香过门。
虽然只是纳妾,但是这样的排场并不委屈了芸香,倒也显出他对芸香的一份真心。
吉日就选在两日之后。芸香想着留在溢香楼里的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可到底是自己使用惯了的,所以就差人回来取。
哪知顾之宏派来帮忙的憨小子小丁丢三落四的,小玉收拾好的两个包袱,他出了门才发现拿漏了一个。再回去取时,就跟小满他们撞上了。
也就是这样一撞,竟然撞出了后面许多的事情。
当晚,丫头小玉替芸香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包袱里居然多了一个小荷包。
那小荷包一看就是小孩子的东西,里面都是些零碎的玩物,并不值钱。小玉大概也猜到,这是撞了小丁那个小丫头留下的。
她本想把荷包丢了,却被一旁正照镜子的芸香看到。
芸香一眼就认出那小荷包上所绣的图案,正是她和表姐小时候最喜欢的一种野花。那野花只有她们的家乡龙口村一带才有,别人是决计绣不出来的。
她要过小玉手里的荷包,从里面抖落出一支木钗。那木钗是她亲手所做,后来赠给表姐白小敏的,她哪有不认识之理。
芸香拿着那木钗心里一喜。暗道:莫非是表姐来寻我了不成?
她开口问道:“小玉,这荷包你从何处得来的?”
小玉不知道芸香的心思,但见她一脸凝重之中,又带着几分期盼之色,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她老老实实把中午回溢香楼取东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芸香。
听完小玉的话,芸香心里有些糊涂。
“你是说,这荷包是一个小丫头掉的?”
“应该是那小丫头的东西。”小玉又回忆了一下中午的事情,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个小丫头的荷包上,绣着只有她和表姐才知道的花样,荷包里更是有一支当年自己亲手送给表姐的木钗。难道那个小丫头是表姐的孩子?
芸香猜出了小满的身份,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急切的问道:“你们遇见那小丫头的时候,她身旁可有别人?”
“倒是有一个比她大一点儿的男孩。”小玉一边回忆一边说,“两个小孩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好像……”她看了看芸香,“好像是去溢香楼里偷东西的。”
偷东西!
芸香心里一惊。若那小丫头真是表姐的孩子,以她对表姐的了解,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
何况这偷东西一事,还偏巧发生在溢香楼里。芸香隐隐觉得,此事其中定有隐情。她心里面开始为表姐担忧起来。
“小玉,去准备一下,我们回溢香楼一趟。”芸香吩咐下去,自己就把那小荷包揣进了衣兜里面。
小玉一怔,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她深知芸香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不喜欢旁人多嘴,于是她也不多问,出门去吩咐下人准备轿子了。
此时,溢香楼正是营业的时辰,灯火通明的,远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姑娘们的娇笑声。
小轿落到溢香楼的门前,却不见****出来迎客。芸香诧异的看了一眼大门口正在迎客的两个姑娘,带着小玉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芸香姐姐吗?”
一个颇有些姿色的姑娘迎了上来,调笑道:“姐姐已经从良,怎么大半夜的又回来了?”她轻轻一笑,带着嘲弄的语气。“难道是姐姐耐不住寂寞,想回来找从前的恩客叙叙旧?”
芸香从前在溢香楼得意之时,这个女人处处被她压制。她自以为有些姿色,心里对芸香这个头牌花魁很不服气。如今又见她找到好人家从良,从此脱离苦海,她更是心里不平衡,说话未免含着酸味。
芸香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冲另一个姑娘问道:“陈妈妈呢?”
另一个姑娘倒是随和的对芸香一笑,说道:“陈妈妈今日身上不爽,在里面休息。”
芸香点了点头,拉着那姑娘到一旁说话。
“陈妈妈向来看重生意,平日里生病也要到前面盯着,今日这是怎么了?”她望了望门口,“****怎么也不见出来迎客?”
那姑娘与芸香平日也算交好,见她问,便压低声音说道:“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中午的时候,好端端跑来两个野孩子,一通大闹踢到了陈妈妈的肚子,人还跑了,没抓住。”
“陈妈妈这不是又气又伤,才没到前面来盯着咱们嘛。”她回头瞥一眼刚才出言不逊那个姑娘,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她,刚才她叫人把他关到柴房去了。害得我们两个临时被抓来门口迎客。”
听完那姑娘的话,芸香心里大概猜到,中午冲撞陈妈妈那两个野孩子,可能就是撞上小丁,丢了荷包的那两个人。
她谢过那个姑娘,带着小玉从后门进了溢香楼。
后院里,陈妈妈正坐在自己屋里思考问题。她抓了小满二人后,把他们关在小院的另一间厢房。可是要怎么处置他们,她却不好决定。
小满二人的身份可疑,她不敢贸贸然处理,要是为此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她这溢香楼怕是开不下去了。
但是若不收拾小满二人,她这一肚子的气又不知道该冲谁发泄。思前想后,她决定先找****来出出气。
她吩咐两个在小院看守的护院,让他们去把****带来自己房间问话,心想****一心要在那小孩身上捞油水,说不定他能知道这两个小孩的身份。
陈妈妈正埋头思考怎么撬开****的嘴,却听小院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话音:“妈妈,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陈妈妈抬头一看,只见芸香带着小玉,已经走进小院,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这是什么风,竟然把她给吹来了!?
陈妈妈心里突然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