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给我!”
头顶上面具男伸出另一只手,眼神有些焦急。小满悬在半空,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身形,把手慢慢伸向他的手掌。
就在小满的手快要接触到面具男手掌的时候,她突然猛的一用力,手掌避开面具男的手,快速往上伸过去,径直朝那张恶鬼面具抓去。
面具男半个身子探在窗户外,头朝下的正关注小满,压根没有注意到她会有此举动,竟然一下被小满抓住了脸上的面具。
他本能的别开脸,那张丑陋的恶鬼面具就落到了小满手中。刹那间,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露了出来。
果然是他!
小满心里咯噔一下,还来不及吃惊,耳边‘唰’一声响起布匹撕裂的声音。肩头部位被面具男揪住的地方不堪重负,终于彻底跟衣服分家了。小满的身体猛然失去支撑,朝着地面飞速下坠。
“啊!”小满惊慌的叫声中,她已经坠落在地。耳中只听到‘嗡’的一声大响,小满顿时失去了意识。
索性小满运气很好,因为刚才不要命的去抓那张面具,身体所处的位置稍稍变动了一些,所以坠下的时候刚好摔在那丛仙人掌旁边的松软土地上,免去了变成刺猬的命运。
面具男眼睁睁看着小满坠楼,手里却只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及多想,他纵身跃出窗户,一把将坠入花坛的小满抱了起来。看她浑身软绵绵的,已经没有意识,他英俊的脸上惊慌失色。
“少爷,怎么了?”之前听到枪声赶来的刘管事刚好走进后院。
“请大夫!”面具男阴沉着脸,抱着小满回了小楼里。
刘管事看到没带面具的他和昏迷的小满,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赶紧往外请大夫去了。
昏黄的灯光下,小满昏昏大睡,手里还紧拽着那张恶鬼面具。一旁沉着脸的英俊男人望着她一动不动的,好像入了迷。
他正是小满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那个让她嫁了却没能完成拜堂仪式的‘丈夫’,也是那个让她冒着坠落危险都要扯下他面具的神秘男人。
良久,马超叹了一口气,伸手想取下小满手中的面具,却发现她捏得很紧,根本无法掰开她的手指。
“你这样固执,何苦呢?”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超哥哥!”小满一声大叫,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睁眼一看,眼前有三张小脸,好像受到了惊吓。
定了定神,小满发现这是她的房间,而梦中马超的笑脸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昏迷前的记忆片段接了上来,她下意识抬起手掌看了看。那张面具不见了。
“小满姐姐,你没事吧?”三个丫头被小满吓到了,愣了半天,大丫才伸手在小满面前晃了晃。
“超哥……不,是那个面具男呢?”小满追问。
“你是说后院那个怪人吗?”大丫歪了歪脑袋,“我们没看见他。刘管事送你回来的时候,说你在后院不小心摔了,大夫看过说你没什么事,他就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他竟然抛下自己不管!
小满心里一痛。回想起自己坠落前的一幕,她分明看见了他的脸。他不是马超还能是谁?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又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见她?
“你们几个小丫头出去,别打扰小满姐姐。”黄婶推门进屋,赶走几个小丫头,也把小满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小满啊,你这一摔可是有福了。”黄婶眉开眼笑的样子,弄得小满一愣。“刚才刘管事让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想待在翠楼的话,可以去他那里取回卖*身契,还不用给赎身银子。”
他想赶我走!
小满闻言心里一惊,许多疑问通通冒了出来。
“我不走!黄婶,你跟刘管事说,我要继续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哟,丫头,你不是摔了一下摔傻了吧?”黄婶古怪的看着小满,却被她赶出了房门。
在没有弄明白马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之前,她哪里也不去!
小满一骨碌翻身下床,直奔后院而去。
“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小满怒气冲天,在后院的小楼里堵住马超质问。
马超没有再带面具,脸色平淡的望着小满,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我已经放你走了,别再来纠缠我。”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难听。
“你的声音……怎么?”小满狐疑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还用得着伪装声音吗?
“声音变了就变了,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马超一语双关,突然发问,“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小满心头一震。他果然还是误会了!
“他是……”她开口想解释,却在那一瞬间愣住了。
小满扪心自问,马大帅的死难道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他确实是被孟队长害死的,但若是没有她这个‘帮凶’,孟队长的阴谋会这么容易达成?那杯带着剧毒的茶水的的确确是她常小满亲手递给马大帅的,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在这件事情上,小满愧对他。她的确算是孟队长的帮凶,是他的‘杀父仇人’。
那一刻,小满心里似乎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肯见自己,又为什么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
“对不起!”小满无力解释,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这三个字。
“对不起?”马超的眉头微微一皱,颓废的朝小满摆了摆手。“你还是走吧!”
“不,我要留下来!”
“你留下来干什么?”马超忽然暴起,一把揪住小满的衣领。“你是要时时刻刻提醒我,我以前有多混蛋吗?还是你想告诉我,是我一手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不是,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满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惶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不需要你认错!”马超一把推开她,看着摔倒在地的她,他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你想留下赎罪是吧?很好,很好!从明天开始,我就让你干最重的活儿。你一天不走,我就折磨你一天;一辈子不走,我就折磨你一辈子!”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这句话。
小满心头一震。马大帅之死是他的心结,又何尝不是她的心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