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二功夫不怎么样,揣度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弱。他见麦大海之前的举动就猜出他有什么心事。如今再见他皱眉,于是贺老二开了口。
“小兄弟,你刚才在找人吧?”
见麦大海不说话,他继续道:“别说老哥哥我打击你。省城这么大,要找一个人跟大海捞针差不多。你这么瞎找,头发白了也找不到。”
“听你这么说,是有办法啰?”听他口气有些古怪,麦大海心中一动。
贺老二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他并不急着回答麦大海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咱们边走边说吧。”
他带着麦大海继续往小巷子一头走,一边走一边说:“小兄弟啊,我看你刚来省城,对这里的情况还不了解吧?”
麦大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没开口回答,只轻轻‘嗯’了一声。
贺老二心中另有打算,听麦大海嗯了一声,他开始给他介绍起省城的情况。他说的内容跟之前船老板说的大同小异。不过贺老二对大河区的介绍比船老板详细得多。
他口中的大河区俨然就是省城一个独立的小王国。这里地方不大,人口却是东华区的五倍。
大河区内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这些人都属于流动人口,管理起来特别困难。又因为这里是平民窟,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油水可捞,所以政府高官们自然不会着力去管。
政府高官们消极管理,警察厅也就对大河区不作为了。因此大河区内的帮会势力发展迅速,整个大河区基本上都在帮会的控制之中。
说到帮会势力,以贺老二为代表的大河帮就是其中一股势力。贺老二对整个大河区的帮会了解得比船老板多,给麦大海讲解得也比较仔细。
大河区里有大大小小的帮会十几个,其中大多数都是几十个人组成的小帮会,他们大都依附三大帮派生存。
三大帮派分别是大河帮、水蛇帮和天一门。三大帮派势力相当,基本上控制了大河区黑白两道一半的生意。
三大帮派原本各有各的生意和地盘,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几个月前水蛇帮的龙头——毒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盯上了大河帮在小码头上的生意。
毒蛇明抢暗夺,用阴招害了大河帮的帮主,把小码头强占了去。贺老二也是最近才查到他们帮主死于毒蛇之手,这才带着人马去找他算账。
贺老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麦大海倒是听明白了一些事情。难怪贺老二和他那些手下都是黑衣黑裤、头戴白巾的打扮,感情他们这是在为自己帮主戴孝啊!
可这些跟他找小满有什么关系?
麦大海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他正要开口追问找人的办法,却发现前面没有路了。
贺老二带他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巷子尽头居然是一户人家。
贺老二走到紧闭的大门前,不顾麦大海诧异的目光,伸手敲了敲门。他敲门的动作有些讲究,用的是三快三慢的节奏。这一听就是暗号,麦大海算是半个江湖人,自然明白。
果然,不一会儿,眼前的大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衣人,跟小码头上那帮人的穿着打扮一个样。
黑衣人看到贺老二,恭敬的喊了一声‘二爷’,把贺老二和麦大海像上宾一样的迎进了门里面。
进门一看,这门后面居然是个临水而建的院子。靠门一侧有间木屋,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临水,在岸上的地方都有围墙拦着,但临水的一面却什么也没有,只在水边栽了两棵树。
两棵树上分别栓了两条小船,在水面上一摇一摆的像两片树叶。
麦大海二人一进院门,门旁的小木屋里就出来几个黑衣人。为首一个冲贺老二点了点头,说道:“二爷,都安排好了。”
贺老二微微一笑,转头对麦大海道:“小兄弟,咱们上船吧。”
麦大海看看那两只小船,心里有些糊涂。他可不想被眼前这老头忽悠,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了好。
“等等,我们这是去哪里?你不是说有办法帮我找到失散的朋友吗?”
贺老二眼睛一鼓,摇了摇头道:“感情我刚才跟你说了半天,你都没有听进去!”
他换了种语气,有点语重心长的感觉。
“小兄弟,我跟你说啊,省城这个地方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像你这样过来淘金的年轻人很多,可不懂这里的生存之道,死得不明不白的人也很多。”
听到这里,麦大海心里一动。他没有说话,还是选择耐心的听下去。
“我刚才都跟你说了,在大河区势力最大的是帮会。你要不向帮会靠拢,在这里会寸步难行。”
“你是说用帮会的力量找人。”麦大海忍不住开口了。
“当然。”贺老二自卖自夸,“我们大河帮好歹是大河区三大帮会之一,帮里的兄弟遍布整个大河区。大家一起帮你找人,难道还怕你那朋友飞到天上去不成。”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麦大海不禁心动了。只是眼前这个小老头怎么看怎么像是有阴谋的样子,他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真的?我只要跟你走,你就帮我找人?”
“真的假不了。”贺老二见他语气松动了,眉开眼笑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兄弟,你只要加入大河帮就是我们自己人了。你的朋友就是我们大河帮的朋友,只要他还在大河区的地界,就没有我们找不到的人。”
加入大河帮?
这就是他的阴谋?
麦大海在心里一盘算,觉得加入大河帮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坏处。反正他初来乍到也不认识几个人,要是凭自己的力量去找小满,恐怕真的不容易找到。再说他刚刚在小码头上杀了人,也刚避避风头才是。
想到这里,麦大海果断的跟在贺老二身后,上了一条小船。其他黑衣人也上了船。两条小船沿着小河往上游划去。
小河是之前那条大河的支流,水流平缓河道不宽。刚开始,小河两岸还有人家,到后来就进入一片湿地,越走越荒凉。
湿地的水不深,水面不时有芦苇和一些不知名的水生植物冒出来。渐渐的,周围的芦苇越来越多。小船穿行其间,颇有些费力。
走了小半天,麦大海眼前突然一亮。他一抬头,小船正好穿过一片芦苇丛,前面的景象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