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中,虹文县经历了一场战火。
北城区几乎被夷为平地。大多数的老百姓在马大帅的部队攻城当晚,都逃到了南城区避难。
直到战后,马大帅的人接管虹文县,城北区仍旧处于空城状态。
在断壁残垣间,一座保存尚算完好的小庙显得格外扎眼。跟周围的废墟比起来,这座土地庙的建筑基本没有倒塌,只是屋顶崩塌了一块。
与土地庙相比,庙门外站着的两个壮汉就显得更加扎眼。
此时日正当空,是一天里面阳气最甚的时候。可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面,却始终有一股阴森之气。
这样的环境,普通人应该不会喜欢待在这里。
显然,土地庙门外站着的壮汉不是普通人。
他们是刘督军的亲兵,奉命偷偷潜回虹文县城,寻找失散的督军爱妾夏姨娘。
他们的运气也算很好,居然在兵荒马乱的敌军管控区找到了夏姨娘。为了藏身,他们只能躲在废墟之中。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行踪还是差点儿被人发现了。要不是张副官艺高人大胆,仗着身手不凡引开了马超一行人,恐怕这些亲兵和夏姨娘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好不容易引开敌军,夏姨娘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要生了。张副官一去不回,这一队亲兵也没有一个能拿主意的人。
偏巧这时候小满撞到土地庙前,阴差阳错的被拉进土地庙替夏姨娘接生。
夏姨娘的年纪不小了,怀的又是头胎,生产十分困难。小满虽说小时候帮助自己的母亲接生过弟弟何安,可她那时候还小,都是按照母亲的吩咐做事。
如今让她替夏姨娘接生,她一时间也有些慌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夏姨娘步了自己母亲的后尘。
小小的土地庙里,前面挤满了人,可神像后的空间却只有小满和夏姨娘。她想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小满握着夏姨娘的手,鼓励道:“香姨,你用力啊!”
夏姨娘阵痛发作已经很久,孩子迟迟没有生下来,她的体力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听了小满的话,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没力气了。”
或许是感觉自己体力不支,夏姨娘的情绪低落。她怕自己无法生下这个孩子,对不起刘家的列祖列宗。
“小满,求求你,你一定要帮香姨保住这个孩子。督军可以没有我,但他一定不能没有这个孩子。”夏姨娘抓住小满的胳膊,像是在哀求小满帮忙,也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
“香姨,你放宽心。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子平安的。只是你可别放弃,再加一把劲,孩子就能出来了。督军还等着你和孩子过去团聚呢!”
小满虽不知道自己具体可以帮夏姨娘做什么,但是她明白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很重要。若是夏姨娘情绪不稳,这孩子就更难生下来了。
听了小满的话,夏姨娘心里或多或少的升起一丝希望。想到自己带着孩子跟督军团聚,她突然又有了力气。
在小满的鼓励下,夏姨娘鼓足劲儿的用力,但孩子始终没有落地。
就在小满鼓励夏姨娘再加一把劲的时候,土地庙前却来了一道身影。
那人速度极快,几个纵跃就奔行到庙门前。
在门口负责警戒的两个亲兵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蹿到了跟前。
“张副官,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亲兵看清楚来人,凝重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来人正是刘督军的心腹张副官。他引开马超等人之后,在小街跟马超一场大战,靠着拼命的一招引爆了手榴弹。他借着爆炸时对方不注意的空档,逃了出来。
虽然逃了一条命,但他也在跟马超拼命的时候挨了对方一记重拳。加上爆炸时的冲击力影响,他受的伤也不轻。
张副官逃脱后并不敢马上回来,于是在爆炸现场附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疗伤。等到他感觉体力恢复,再确定外面并无异常之后,才悄悄潜回了土地庙。
张副官皱眉看了看两个亲兵,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大白天站在门口,如此扎眼,不怕被人看到吗?”
一个亲兵摸了摸头,解释说:“太太要生了,你又一直没回来。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在门口警戒一下比较好。”
“哦,太太要生了!”张副官也听到了庙里传来的异样声音。
他对两个亲兵点点头,吩咐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敌军在全城搜索,估计很快会搜到这里。你们到远一点的地方警戒,有什么状况立刻回报,咱们准备随时撤。”
“是。”两个亲兵领命,往土地庙外围警戒去了。
张副官进了土地庙,跟里面的亲兵交代清楚,让大家准备好随时撤离。然后他才举步朝神像后面走去。
他走到神像一侧,突然又停了下来。
夏姨娘的呻/吟声不断,显然正是临产的关键时刻。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她的丈夫,怎么能擅闯产房重地呢!
想到这里,张副官隔着神像问道:“太太,你怎么样了?”
夏姨娘用力过度,太过疲乏,已经没有精力去回答他的问题。
小满开口道:“是张副官吗?香姨的情况不太好,你能想办法找个有经验的接生婆吗?”
张副官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表小姐?”
“是我。”小满隔着神像,一边安抚夏姨娘一边回答。
张副官听说是小满,心里不禁有些起疑。他们是秘密行动,顾家的表小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张副官张口还想继续询问,却听神像后传来夏姨娘痛苦的呻/吟。看情况夏姨娘生产不顺,如今可不是追究小满怎么出现的时候。
“表小姐,我们太太的情况怎样?”
“情况很不好。孩子生不下来,香姨已经没有力气了。最好能找一个有经验的接生婆过来看看。”
张副官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表小姐,你也知道如今是什么状况。马大帅的人正满城搜查我们的行踪。这个时候别说是找接生婆来,就是我们一出这片废墟,恐怕立刻会被马大帅的人抓起来。”
张副官说的是事实。如今兵荒马乱的,就算这些亲兵能顺利走出去,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接生婆啊!
小满看着疲惫不堪的夏姨娘,心里万分着急。
突然,一道灵光闪现在她的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