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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修行始,心魔至

当王青阳恢复了意识以后,他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木屋内睁开了眼睛,他身旁的柜子上放置着一套洁白的道袍,和一本蓝色封皮的小术。

王青阳无奈地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换上了王邪屠准备的一身道袍,虽然王青阳年龄尚小,但是气质出尘,穿上来颇有那道童的模样。他微微一笑,随后翻开了那本小书,书倒是古色古香,可是内容却让他有几分尴尬:这看上去却是一部养生功法的秘籍,不过有着一副人体宇宙的图画引人入胜罢了。这部功法叫做周天功,更是平淡无奇,天下功法,无一不是气走经络,循环往复,是为周天。这周天功,未免也太平淡了吧?

养生功法在乎气机悠长,生生不息,更可以以真气滋养身体,甚至能够提升先天的不足。但是和其他功法比起来,生机有余而杀意不足,滋养有余而战斗不足。虽然修行进展快,而且可以弥补先天不足,但是很容易被那些强大功法压制,修为高深也无用武之地。但是王青阳本身就是靠拳意凝聚真气,壮大真气,从未有过系统的真气修行法门,真气都是凭本能和不断地揣摩一些志怪武侠小说中的些许记载瞎鼓捣出来的,和这样的养生功比起来都粗糙了十倍不止。他差的不在境界,不在真气的多少,最差的,就是基础。财法侣地,修行必需,他最缺的,就是得当的法门。自己摸索踏入了真气境,真的是天赋异禀,特别是自己异想天开改进原有功法还没出岔子,简直是运气非凡了。

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自己的原本修行的功法已经到真气境便是极限,想要继续修行下去,只能换个功法。他随后开始认真地阅读和揣摩了起来。

“周天功法,下丹田为根基,一口气自丹田而下,破三关,上天庭,再自口腹而下,再返丹田。方法不难,难的是要求把心放空入静。”王青阳阅读完功法记载,依然抓住了要点。而且,他的呼吸也按照书籍上所记载的渐渐放缓,也渐渐变得轻柔,微风拂过,不闻呼吸之声,一口气呼吸,绵长无比,数十秒就在一口气之间弹指而过。

吸气之时,丹田真气上浮,汲取天地精华,呼气之时,浊气呼出,真气回丹,不断地壮大,不断地变强,而丹田微微鼓胀发热,口中嗝出不畅的浊气,屁声带着杂质排出。这是先天浊气,阻塞运转,妨碍修行,在修行中一点一滴地被排出,浊气散,精气守,周天循环往复,修成不漏的道体,铸就仙道根基。

这功法看上去只是养生法门,但是周天循环无论是真气,元力,还是仙道神道,都是可以以周天运转,不断精进,法门看似简单简单,但是直指大道,而且推陈出新,无数的思路与运行真气的手段独步当世,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境界低者用之养生延年,苟且求得平安,境界高者定神入胎息,凝结赤子,成仙作祖。

他将舌尖,轻轻顶住了上颚,盘膝坐下。

呼吸声开始在他鼻前有规律地响起,虽然微弱,但是在王青阳耳畔却如同谈笑声一般清晰,王青阳双手结印,抱在丹田小腹,单盘打坐于地上,脑海中竭力去放空自己,以呼吸声让自己放松,而借助一缕执念吊住自己精神的清明。他醒着,但是闭目,他没有动作,但是呼吸吞吐汹涌,气息悠长如灵龟吐息,抱定丹田,死死地以意念守住,无数妄念升起,或为情,或为欲,但是都被他一念抹杀,一心沉入吞吐中。无数原先气走经络没有顾及到的细小的经络被激活,强大的力量被激发,让他忍不住想长啸出声,可是他暂时忍耐,在哪图画上所绘制的所有经络都被激发的时候,他长啸出声,整个人的精气神合一,化为整体,肉身内的力量被他完全激活,化为磅礴的真气,充盈在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入静,入定,胎息,坐忘,打坐的四层境界,他已经达到了入静,抛却妄念,沉心修行,不闻窗外小事。

王邪屠站在窗外看着王青阳,暗叹道:“已经不错了,但是还差了一点。”

“心魔要来了,可是要破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佛门谒语曾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灵本无魔,何处斩心魔?青阳毕竟还小,没有悟到这一点,不然进境还会更快。”王邪屠随后只是自嘲地一笑,虽然道理摆在了这里,懂的人也不可胜数,但是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几个,那种境界,乃是真正的佛陀心境,岂是能够随意被悟到的?哪怕是自己数次面对天劫,生死都能淡然处之,但也没这等心境。

何苦去强求一个超越先天的孩子有这样的境界呢?

至少王青阳已经尽力,也已经尽了心。

事事不能全然顺心,没有什么会是十全十美,他王邪屠做不到,而他的徒儿王青阳也做不到。

他一下子便入静,打坐了大半个时辰,那人体宇宙图突然浮现,他感觉自己的丹田仿佛化作了一片无垠的宇宙,可以吸收无穷无尽的真气,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王青阳的心开始静不下来了,心魔越来越多,念头越来越杂,越来越乱,他已经心魔丛生,不可磨灭,诸般景象掠过脑海:公爵府里自己被奴仆踢打的场景,母亲含泪而逝的景象,神威公家宴时看着自己冷冽如冰的眼神,侯府上下的一切讥讽,一张张被扭曲了的脸在王青阳脑海里被放大,嘲笑声,讽刺声,声声入耳。

“庶出的小少爷,您还是和我们这些仆人们当好您的狗吧!你能和其他少爷比吗?”

“我们青阳少爷还想考入诸子学院,为母亲正名呢!贱籍之子,痴心妄想吧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那声音如刀,划过王青阳的心头,一道道曾经结痂的伤疤被心魔掏出,再度撕裂开来。

王青阳身体都在颤抖,泪在眼眶之中打转,一心一意想着:“一切都是虚无,都是幻象,意守丹田,舌顶上腭,运转周天,才是正道。”

舌尖如刀,死死地顶住了上颚,顶得他舌头肌肉发痛。

但是,一个身着紫色宫裙的贵妇人的影像突兀地出现冷笑着对他说:“哟,练功呢,别忘了,你娘那个小狐狸精,小贱人,可是本诰命夫人杀的啊!小贱人的儿子,你想报仇?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王青阳压抑着的怒火完全被点燃!原本就泛起了点点涟漪的心湖,终于爆发了似海的狂涛!匹夫亦有怒,只是未到狂暴时!

“我杀了你!”王青阳布满血丝的双目睁开,稚嫩的面孔却如同恶鬼一般狰狞!“你这个贱人以为你是正房就能害死我母亲吗!想得美!”王青阳愤怒地咆哮,周天功解,真气紊乱,不再在躯干里安静地流淌,而是狂暴地涌动。他那拳头紧握,狠狠地向前面的“大夫人”打了过去!

他随后发现自己的拳头砸在了墙壁上,恐怖的反震之力随着房间的防御阵法的激活而爆发,蓝色的光在他击打的部位升起,王青阳一口逆血喷出,倒飞出去,栽倒在地,良久,头脑里眩晕的感觉褪去,方才恢复了清明。

“原来,心魔竟然如此地凶猛,如此地恐怖。”王青阳瘫倒在地,低声苦笑。他没想到,他在自己不按照书上所记载的一旦念头开始繁杂,立即收功,等心神再度镇定,而是强行修行,意欲镇压心魔,让自身心灵境界有所飞跃。他小时候看的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大侠和主角们,无一不是如此修行,然后武功大进。

但是自己不是什么主角,这一弄,让自己心神无法镇定,这一天恐怕是要近乎荒废了,而且要是留下了什么阴影,那更是会让王青阳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行径捶胸顿足。自己虽有天资,但是不是那样天地眷顾的主角人物,和凡人到底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天地间的一份子,自己能有几斤几两,赢取上苍垂青?自己得到的够多了,或许这次心魔,即是自己的劫,也是提醒自己切莫要自取灭亡的生机吧。

想到这里,王青阳艰难地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洞天福地,深深地下拜。心中虔诚无比,以真情拜谢天地,感念天地慈悲,与他生机,不至于未来自取灭亡。

他就这样静静地拜着,而王邪屠默默地看着。

就这样,三个时辰过去,王青阳才起身,重新开始打坐。他很快闭目,端坐入静,开始意守丹田,运转真气,滋养身体,神情恬淡而自然,丝毫没有被先前心魔所影响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青阳在半刻钟的时候重新睁开了眼,他的眼神澄澈无比,面带微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站起身来,缓缓地动着,一点一点地运动,拳法转换,真气轻柔地流转,若是与白三川交手时,王青阳的真气运转如同烈马奔腾,而现在,却如同女工穿针一般地轻柔,细腻,每一点的真气恰到好处地释放,又恰到好处地收回。

王青阳打完一套拳法,随后再度坐下来,继续打坐运功,意守丹田。不急不缓地运转着周天,一点一滴地巩固真气,原先因为初入真气境境界不够稳固而狂暴的真气变得柔和下来,带着滋润血肉的力量在经络里流淌,每一寸血肉中的精气壮大,浊气自口与肛而出,虽然每次排出的只是沧海一粟,但是这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丹田熠熠生辉,吞噬了海量的真气,将丹田种子包裹,化为一个不规则的类球的晶体。这个晶体在不断的压缩,仿佛要化为一个混洞。

王邪屠暗暗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自己也去修行去了。

王青阳就这样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坐,甚至连睡眠的时间都只留下了两个时辰,甚至睡觉时,他也是舌顶上腭,闭目养神。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而王邪屠除了每日清晨送来王青阳需要摄食的新鲜的灵果,一般的食物无法满足他的需求,而且杂质反而会耗费他的精力去提纯能量,灵果乃是天地灵气汇聚而结成的果实,不仅有粹炼身体,补充大量的能量,还有提纯真气的奇效,王邪屠以少许法力保持灵果的鲜度,防止灵气逸散,再让一口泉与王青阳房间联通,那是纯阳法水,以风水布局祛除阴气,使得此水可以祛病延年,保证了王青阳随时保持最佳状态,也就让王青阳自己修行去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打坐之时年月不分,王青阳这一闭门,就是一个月有余。直到十月二十,王青阳运功,发现自己不再在口肛排出浊气,感应自己身体,却发现全身精气紧紧地锁在了体内,躯干的周天真气流转,将一切精气外泄的门户堵的水泄不通。而四肢的周天真气运转之时,随时滋养着筋肉,让自己的柔韧比原来更是强了太多。丹田内那枚晶体已经化为了一枚球体,闪烁着各色毫光。

“这周天功小成了,记载之中的不漏真体,周天锁住身体精粹,精元不漏,寿元大增,虽然只要每日入静打坐三个时辰,最多五年可成,但没日没夜地修行,竟然让我几十天就成了,还真是意外呢。”他对于自己的成就还算满意,而丹田内的真气种子化为了球体,其中真气竟然是生生不息,自然而然地壮大,这就相当于王青阳无论何时何地都在修行一般,修行速度更上一层楼,这球体其中还有更多玄妙,但他一时也摸索不透,暂时放弃了。

脱胎换骨,这四个字用来形容现在的他,最为合适不过。光是不漏真体给他带来的磅礴的生命气机和战斗时只要自己力气没有全部耗尽,就能保持在巅峰状态的功效,就让他实力大增,但是这不漏真体也不是没有缺陷,若是中了媚术,泄了元阳,那不漏真体也会破损,要想修复,可就不是他王青阳一个月打坐就能回复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对于王青阳来说简直就是真理,幸亏王青阳还小,只有十二岁,又发育偏慢了点,,对于身体把握敏感的他清楚,自己刚刚开始青春期发育几天,女色什么的对于他还是很遥远。

而王邪屠大长老走出,踏云而行,表扬道:“不错,你修成了不漏真体,掌握了原来狂暴的真气,比我预期还要短了十天。”

“下一阶段的修行。”王邪屠咳嗽一声,挥手召唤出了三个身高一丈无面暗金傀儡,一个提剑,一个持画戟,一个那重锤,王青阳感受到三者的实力大概是在真气境大圆满大圆满半步罡气境的层次,神色不由得变得古怪。

难不成自己要击败这三个傀儡不成?这恐怕很难,这三个傀儡绝不寻常,自己虽然修成了无漏真体,而且达到了真气境中期的顶峰,加上周天功经络较之其他功法多上了十倍,丹田储藏的真气量也扩大了十倍,他的真气之雄厚怕是这三个傀儡的总和,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恐怕自己与他们同境界也未必能战胜三个风格各异的傀儡。

“在他们手下各自撑过十招。”王邪屠的话,让王青阳惊讶无比。这也太小看自己了吧?但他觉得以自己这个大长老师傅的眼力,应该是错不了,能撑十招,恐怕还有点乐观了。

难不成,这傀儡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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