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王珂看着QQ中杨钢的头像,等着杨钢的消息。
杨钢此时正躺在寝室自己的床上,也呆呆的看着王珂的头像,过了好一会儿,却掠过王珂浏览其他在线的人,最后白素素出现在杨钢视线中,他犹豫了一下,点开白素素的头像,开始聊天。
“素素姐。”杨钢不知道说什么好,招呼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白素素马上便回消息了。
杨钢琢磨了一会儿,道:“怎样才可以变强?”
“?”白素素搞不清状况,只回了一个问号。
“比如你很怕一件事物,怎么让自己不怕?”杨钢接着问道。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这等于没说啊,到底要怎样才能战胜自己的恐惧和懦弱?”杨钢幽怨道。
“我还没说完呢。”白素素隔了一会儿继续道:“并不是能战胜所有人就是强者,只有可以不断战胜自己的人才叫做强者!而强者一般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就好比正义的人一定一个信念,那就是邪不胜正!”
“你的信念是什么?”白素素问道。
杨钢看着白素素最后发过来的这个问题,沉默了良久,他忽然犹如醍醐灌顶,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明白,只是陡然从床上爬起来。
“亮仔,起来帮我望风,我要出去……亮仔?”杨钢一边穿衣服,一边叫徐超亮,可是昨晚通宵,徐超亮回到寝室就呼呼大睡了。
没办法,杨钢的朋友差不多也就他了,寝室其他人都比较规矩,他也不想麻烦他们。
一个人偷偷的摸出寝室,在楼道里张望了一下,正准备下楼去,却看见楼道里手电筒的光芒闪过,他连忙又回到寝室,在门缝里观察。
寝管老师每天晚上熄灯之后都会在楼道里巡视,督促学生睡觉,不让讲话,他拍了下隔壁寝室的门:“412,这么晚了还在闹什么?赶紧睡觉!”
寝管老师在楼道逛了一拳,提醒闹得比较厉害的寝室好好睡觉,然后就到其他楼层巡视去了。
杨钢蹑手蹑脚走出自己寝室,看见灯光往楼上而去,连忙下楼跑到211寝室里去,通过这间寝室的窗户便能出寝室楼。
“各位兄弟打扰了。”杨钢不止一次和徐超亮等人从这里出去,和这寝室的人也算混了个脸熟,招呼一声便冲窗户而去,211寝室的人也习以为常了,甚至还热心的为杨钢把风。
“你快点儿吧,两个寝管都到楼上去了,现在比较安全。”
杨钢道了声谢,麻溜的掀开防盗网,顺着窗外的围墙翻到寝室楼外面。
学校空荡荡的,乍看一个人也没有,不过晚上时常也有保卫科的人四处巡视,所以杨钢不敢逗留,在黑暗中往食堂而去。食堂后面是除了后山的另外一条出路,虽然离寝室很近,但要经过寝管卧室的窗户外。现在既然知道寝管都在楼上,所以杨钢当即选了这条路,飞速的穿过一块空地,寝管卧室的灯光照到他身上时让他心惊胆战,回头往里面瞄了一眼,也不敢细看。
好不容易来到食堂边的阴暗中,杨钢长呼了一口气,正准备往食堂后面去,却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难道也是翻墙的同学?”杨钢不敢大意,在拐角处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却也听不清楚,当发现脚步声往这边来后,他顿时发觉不对劲,情急之下飞速缩到角落洗碗槽下面。
几个人影走出来,一个声音道:“你们学生证我先收着,明天到保卫科来拿。”
杨钢看着几步之遥的人影,冷汗都吓出来了:是保卫科长杨平武!
杨平武和几个被抓住的学生说了几句,然后他打开手中的电筒,扫视周围,但却忽略了身后角落里的洗碗槽。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那里竟然也藏了个人呢?!
杨钢看着杨平武带着几个学生走进寝室,瞬间蹦出洗碗槽,起身的时候脑门撞在了槽弦上都全无感觉,他飞身冲向食堂后面的巷弄,然后纵身翻出了围墙。
其实学校到处都可以翻出去,不过有些地方有摄像头,有些地方又过于暴露,就算是晚上学生也习惯性的从这几处比较隐秘的地方翻墙,但却不知道这些点被摸清了,反而是最为危险的地方。
出了学校,杨钢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还是有人一起比较安心。”他随手抹掉额头上的细汗,在路灯的照耀下摊开手,发现竟然是血。
“妈的,肯定是刚才撞的。”
这时杨钢才感觉到脑门儿火辣辣的疼,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掉血迹,还好只是小伤口,并无大碍。
到了风云网吧,杨钢没有找到刘强那些混混儿,掏钱上网却被告知今天查得比较严,没有身份证不能上网。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突然又开始整顿了?”杨钢苦恼的问道。
“听说昨天晚上北街那边的网吧出事儿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网管王晓玉一般都是上夜班,他看杨钢面熟,耐心的解释道。
“喔,好吧。”
杨钢郁闷的收回钱,扫了一眼网吧不多的几个陌生人,他也不好意思呆在这里,只好到网吧外面,他靠着墙壁蹲下,打望着街道零星而过的陌生人,就好似猎人在寻找自己的猎物,路人都警惕的看着他,匆匆而过。
杨钢双眼十分坚定,就连初冬的寒风都没有那么凌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钢不知道今晚刘强会不会来,不过总会有等到他来,不是吗?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已经凌晨两点多钟了,仍旧没有刘强的身影,正当杨钢觉得今天晚上肯定找不到人的时候,五六个人踉踉跄跄的人影从夜色中出现。
刘强今天心情蛮好,打架其实就是为了一个面子,早上虽然没有揍得那小子认输服软,但好歹也算在兄弟面前找回了几分颜面。而且昨天在城北那边也赚到了几分好处,正好拿来和兄弟们去吃喝,这不知不觉就到了两点多钟,时间也真是好混。
所谓保暖思***,刘强一行人酒足饭饱后又打算找个地方打一炮,没想经过风云网吧却撞见了杨钢。
“强哥,你看风云网吧门口不是早上那小子吗?!”
“谁?”刘强显然有点儿喝过头了,晃悠悠走上前,看见杨钢起身后乐呵道:“哟,***原来你还没傻呢?”
“怎么,蹲在这儿要饭?要不要哥哥给你几个闲钱儿?”刘强伸手在杨钢小脸儿上扭了几下,笑呵呵的回头对其他人道:“哥几个玩儿女人之前,先来玩儿玩儿这傻小……”
“啪!”刘强话还没有说完,陡然遭了一耳光,整个人都懵了。
杨钢伸手扇在刘强脸上,纤细修长的手掌都在微微打颤,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害怕得颤抖,而是兴奋快意的颤抖。
“你敢打我?!”刘强似乎忘了上次被揍成狗的事情,怒火冲天的吼道。
“啪!!”
一个更响亮的耳光再次打在刘强脸上,他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杨钢毫不躲避的直视刘强,眼中精光闪烁,他看着刘强的丑态忽然咯咯而笑,如疯如狂。
“我笑你~妈!”刘强抹掉嘴角的鲜血,额头上青筋暴起,抬脚踢向杨钢。
杨钢冷静的侧身躲过,刘强本来喝了酒脚步就有些虚浮,一脚没踢到人自己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愣着干嘛,给老子揍他~妈~的!”刘强恼羞成怒,被一个中学生接二连三戏弄,恨不得杀了他。
其他几个喝得头昏脑涨的混混儿还怔在那儿,听见刘强的怒吼顿时醒觉过来,冲上来对杨钢就是拳打脚踢,下手毫无轻重。
杨钢还想反抗,可惜他身体又不强壮,而且从来没有打架的经验,被几个人围上来群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胡乱抓扯一番便被按在地上,满头满脸被打的鲜血横流。
刘强爬起来后,趁着酒劲完全忘了考虑后果,尽是朝着杨钢脑袋往死里打,几下之后杨钢忽然手脚瘫软,可是刘强等人仍旧没有停手。
网吧里的王晓玉听见动静,出来看到刘钢惨状连忙大声骂道:“***,你几个****发什么酒疯?!”
王晓云上前给刘强屁股几脚,把他踢翻在地:“敢在老子的地盘儿闹,找死是不是?!”
王晓玉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一下子镇住了几人,刘强回过神来望见昏迷不醒的杨钢,心中也是一寒,现实不像电影,再这么打真要死人了。他心里也暗道侥幸,如果不是王晓玉叫住了他们,恐怕鬼迷心窍直接就把这小子打死了。
“我……”
“我什么我?都给老娘滚远点儿!”刘强想要对王晓玉说什么,但是却被王晓玉一通臭骂,他也不敢反驳,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了。
“强哥,我们就这样走了?”
“不走难道还要送他去医院?还是去找王晓玉麻烦?”刘强头白了一眼身边的兄弟,王晓玉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也不是他这种小混混敢得罪的,毕竟他男朋友是公安局的人。
王晓玉目送刘强等人远去,方才回过头来唾了一口:“狗娘养的,昨天那边才出事儿,今天屎又掉老娘裤裆里了。”她不说话时还有些古典美女的典雅,可一开口便彻底成了女流氓。
王晓玉当然不打算报警,在杨钢兜里找出手机,正打算翻看电话薄,却刚好来了一条信息。
……
杨钢早已是神志不清,耳朵里嗡嗡作响,可是嘴角仍然翘着一抹微笑,失败并不可耻,投降才可耻!
迷迷糊糊中,杨钢忽然感觉胸口一股热流涌向全身,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见王珂正蹲在身边担忧的看着他。
“你怎么…呃~”杨钢稍一用力,便感觉全身剧痛,又软倒在地。
“你别乱动,就这样躺一会儿。”王珂用湿巾小心的帮杨钢擦掉他脸上的血迹,心疼道:“怎么弄成这样啊?”
杨钢瞥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身在银山森林公园之上。银山本是县城环抱的一座荒山,后来被建设为Q县最大的森林公园,夜晚的时候银山十分寂静,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怎么也在?”杨钢没有回答王珂,反而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当然是我把你带过来的,难道你还会飞啊?”王珂好像有些生气,杨钢顿时有几分气弱,嗫嗫不敢争辩。
“说啊,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王珂心里很生气,她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这样,委屈的泪水不自觉在眼眶中打转儿。
“啊?”杨钢被王珂这个阵仗搞得手足无措,脱口而出道:“我去找那几个人了。”
“哪几个?”
“就是早上拦住我的几个人。”
“你没事儿不在寝室,晚上出来找他们干嘛!”王珂听了无名火起,把染满血迹的湿巾随手仍进一边儿的垃圾桶里,豁然起身坐到边儿上的花台上,别过头缄口不语。
公园里更静了,王珂的脸色被夜色掩盖,杨钢也看不清楚,感觉她是在掉眼泪,又好像没有。他想起身,但一用力全身都传来刺骨的疼痛,只好任由这样摊在地上。
“我…我还了那人两巴掌。”犹豫了片刻,杨钢支支吾吾道。
未曾想王珂听了更加生气:“都这么大了,只知道好勇斗狠,你有没有考虑过…”王珂说到一半又忽然闭口,愣在那儿:我这是怎么了?
气氛和夜风一样冷,杨钢等王珂情绪平和了一些,声音小得如蚊子叫般小心道:“我只是不想那么懦弱…特别是在你面前……”
王珂心中的怒气陡然消散,一动不动的盯着杨钢。杨钢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也不敢再开腔。
这天晚上,杨钢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他心里一点不后悔,反而十分畅快。
“我想变强,强得让我喜欢的人以我为傲,今天这只是一个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