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多事之秋，次序井然
文蓓坐在桌前，瞧着面前摊开的一本作业眉心打结，这道题该怎么做啊？她努力的回忆着今天老师讲的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死的，这到底该怎么做？”想到学校就快要期末考试了，自己的书本却还是崭新的，没有一个字迹，她不禁感到头痛。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芸儿走过去打开楼门道：“蓓姐，向助侍有事回报。”
“请他进来。”文蓓收起笔，站起身来。向驲走过来躬身递上一页素笺道：“蓓姐，这是二小姐过来要用到的物件，请蓓姐过目签字。”
“嗯，我看过之后待会儿让人送过来。我现在得先把这道题算出来，你想想去给我叫个会算数的过来。”文蓓接过纸笺，心里还想着那道数学题。
“属下可以看看吗？”向驲小心的道。
文蓓看着他笑笑道：“当然可以，你替我算算看，听说你算数挺在行的。”
向驲腼腆的笑了笑道：“属下试试看，还不一定能成呢？”他接过本子看了一会儿，提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纸笺上写写画画，文蓓看着他在纸上横一条竖一条的画着线，眼睛越瞪越大，因为她实在是瞧不明白。几分钟后，向驲搁下笔道：“蓓姐，不知道可是这样的，您看看。”
文蓓接过纸，转着圈看了一遍，他却还是看不懂。“这是什么，到底得数是几啊？”
“是1。”
“哦，是吗？我瞧瞧，这是1。”
这时芸儿附在她耳边说：“蓓姐，蓉姐她们过来了。”
二人走上前来见过礼，文蓓道：“各位请坐，芸儿快上茶。”她手指着那页纸上转头问向驲道：“向兄弟，这又是几啊。”
“是12”，向驲低声回答。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蓉儿笑着说。这时芸儿和苁儿端着茶水果脯进来，大家依序落座。苁儿依次在诸位面前放下茶盏，到蓉儿面前突然手一滑，一杯热茶尽数洒在蓉儿怀中，芸儿赶紧上前拿出一张丝巾替蓉儿擦去水珠道：“四妹，你干什么，还不快收拾干净。”
文蓓站起来，走到苁儿面前斥道：“你这丫头，出什么神呢，去蓉姐房里拿件衣服过来，替你蓉姐换上。”苁儿却愣在那儿，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蓉儿接口笑着道：“我自己去换过就是，没什么的，文苁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怪让人心疼的。”转头对文蓓说声：“属下告退片刻。”转身下楼而去。
“好了，你还哭呢，下去吧。”文蓓说着端起茶盏慢慢的喝着。
几分钟后，蓉儿换好衣裳回到楼上，待她坐定，向驲说道：“二小姐一行后天便到达，各项事宜已基本落实，有些细节安排还请蓓姐示下。”
“新楼那边布置完成了没有，不要遗漏了什么物件。”文蓓放下茶盏问道。
蓉儿接道：“已经全部结束了，蓓姐可要过去瞧瞧？”
“好啊，我们这就先去看看。”文蓓伸手取过那份清单，提笔签上字递还给向驲，四人带着芸儿向新楼那边去了。新楼上黑沉沉的，踏上梯口，空气中飘散着青竹淡淡的香气，赵礽快步上前，点燃烛台上的蜡烛。文蓓站在门边环顾屋内，四壁张着淡紫色的帐幔，内室靠内墙处放着一张大木床，床前是一扇木制雕花屏风，屏风下是一张小床，都铺着一色的淡紫床褥，左壁是一幅天蓝色长帘，上面印着淡墨兰花。芸儿挑起长帘，四人走过去，外面是一条长廊，长廊转角处有两扇小门，那儿有两个小房间，里面一应物品倒也还齐全。赵礽手持烛台引导几人回到前厅外室，内、外室的木隔架上挂着一幅珠帘，四人围圆桌前坐下。文蓓说道：“还算齐备，就这两天得注意保持清洁，每天燃些素香熏熏木漆的味道。就这样定了，大家都散了休息去吧。”回到议事楼前，文蓓对向驲道：“向侍助你留下，我还有事问你。”二人上得楼来，一起商议那几道没有完成的题目。
现在正上着数学课，文蓓今天特意仔细的听着讲台上老师的讲解，心中盘算着昨夜的几道题还基本上正确。“向兄弟在这方面还真是人才。”
下午放学时，天已快黑了，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的早。回到家，家里没人，她来到相亭，见鲁霞一个人在忙碌着，铡刀上摆着一叠还没铡边的照片。她走进柜台道：“怎么你一个人呢？爸爸、妈妈哪去了？”
“他们买显影药去了，我正想着你来帮帮忙呢。”
“我不是过来了吗，说吧，要我做什么？”文蓓笑着问道。
“那边柜台里那个相机，胶卷还没有取出来，好像有点问题，待会儿人家要来拿相机，你瞧瞧。”鲁霞仍低头铡着照片，头也不抬的说道。
文蓓取出相机，摆弄了一会儿道：“120的就那么麻烦，不是胶卷断在里面了吧，我去里边看看。”她钻进暗室，打开机盖，见果然是胶卷断裂，取出裹好放在一旁的小篮里。
鲁霞听见关机盖的声音又道：“6*6的片框又坏了，你是帮我做一个还是冲胶片，选一样吧，可别闲着。”
文蓓看看桌上的钟叫道：“不会吧，这么多卷，我怎么弄得完，待会儿我要出去的。”
“今天是周末，卷是多点，你也不用叫得那么夸张，你还去哪儿啊，别废话，来了就得做事。”
“好姐姐，你饶了我吧，快考试了，今天我要到玲姐那里去补课。”文蓓说着走出暗室。正好文蓓远远瞧见父母提着药袋回来了，说道：“好了，有人帮你了。”
她迎上前去接过药袋对妈妈说道：“妈，我到玲姐那里去复习，星期一直接到学校了，这儿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妈妈说：“好吧，快过年了，这两天有点忙，你帮我把显影液兑上就去吧，考完放寒假你要来帮把手，你爸爸春节可能要值班。”
“行啊”，文蓓口里答应着。手上忙着拆药袋，取天平称药粉，兑药液。
2.对手试探，内患隐现
天黑尽的时候，文蓓已坐在议事楼的桌前，趁着晚饭前的空隙，她一个人在那儿念念有词的背着英文单词，芸儿悄悄的走进来在茶盏中续上热水。文蓓停下来，烦躁的屋里转着圈子，心想着：“外国人真是麻烦，这么多怎么记得住嘛。还有那本政治，还没看过呢，这次是完了，考试多半是没救了。”正烦着，蓉儿推门进来道：“蓓姐，那边出了点事，赵总监正在跟岗哨生气呢，您过去看看吧。”
楼前平坝上躺着一名穿灰色长风衣的男子，赵礽正蹲在旁边翻检他身上的物件，见二人来到身后，他站起身回头道：“蓓姐、蓉姐，这人属下已搜查过，没什么可以证明身份来历的东西，从穿着上看，应该是外面的人，但岗哨上没有发现人进入。”
文蓓问道：“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这人没死吧？”
赵礽回道：“没死，只是昏过去了。属下例行查岗，在离二号岗约二百米处见到他，此人自称迷路，但言辞中颇多牵强，始终有些不对。”
蓉儿转头环视一周跪在一旁的十六名岗哨侍卫问道：“你们没有一个人瞧见这个人进来吗？”
众人回道：“没有。”
文蓓走到那名男子面前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站起来道：“赵总监把他带上楼去，传今夜值班的队长过来，对了，把向侍助也请过来。”说完同蓉儿往回走去。
赵礽忙问道：“蓓姐，这些岗哨怎么处理？”
文蓓没有回答，蓉儿回头道：“赵总监，你瞧着办吧，那是你职权内的事。”
赵礽只得答应着，目送两人离开，转身对那十六名侍卫道：“你们给我在这儿等着，我待会儿再和你们算账，好好儿想想，今夜哨位上有没有异常情况，有没有人擅自脱岗，最好自个儿告诉我，别让我先查出来。”说完提起地上仍昏迷的男子，大步回到议事楼。
文蓓双手捧着茶盏，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想着刚才那件事，二小姐明天就要到了，今夜却出这样的事，凭直觉她感到这个人绝不是迷路闯入那么简单。听见脚步声，她睁开眼睛，对芸儿道：“再多点几支蜡烛过来。”赵礽将手中的人横放在地，双膝跪下道：“社首，鞠右侍，这是属下疏忽，特来请罪。”
蓉儿看文蓓没什么反应，于是道：“你起来吧，要请罪也等事儿查清再说。”
芸儿拿着两盏烛台走到桌前点上，向驲和另一名侍卫一同随后进来，向三人行礼毕，文蓓开口道：“赵总监、向侍助，这边坐。”芸儿替二人奉上茶水，站在一旁。闪动的烛光在各人脸上投下阴影，文蓓环视众人一圈说道：“芸儿出去，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休息。”看着芸儿走出门对她桌前的那名侍卫道：“你是今夜值班的队长吧，你叫什么名字？今夜的岗哨是你安排的吗？”
“属下陈岚，今夜是属下安排值夜。”
文蓓又道：“到现在为止你查过几次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形？”
“属下已查岗两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两次，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赵礽问道：“你为什么没在哨前巡查？”
“属下失职，去值班房烤火了。”陈岚低声回答。
赵礽一手拍在桌上，站起来怒道：“你说你烤火去了。”他一步跨到陈岚面前，扬手一耳光打在陈岚脸上。文蓓看见一缕鲜血从陈岚嘴角流下，又闭上了眼睛，蓉儿看了她一眼劝道：“赵总监，你那些人待会再收拾吧，你先把地上那人弄醒。”
赵礽提前桌上的茶壶，向那人脸上倒过去，茶水已不太热，那人慢慢睁开眼，苏醒过来。
“起来。”赵礽一把抓起那人衣领提了起来。
文蓓瞧着那人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较高，长得还算清秀。她移了移身体，将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下来，挂在椅背上，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那人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看着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答蓓姐问话。”赵礽站在他身边斥道，一手扣在他手臂上。
文蓓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我叫邹成明，今天到翠薇山上玩，天黑后弄不清方向了，后来就碰上了这个兄弟。”他手指赵礽答道：“再后来就到了这里，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儿？”
文蓓又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住什么地方？”
他叫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是学生，你们放了我。”
文蓓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问道：“学生？哪个学校的啊？”
“我是三中的学生，你们快放开我。”
文蓓笑了笑，突然扬手向他脸上括去，冷冷的道:“你给我跪下，三中会有你这样的学生，说，是不是林凭幻派你来的，瞧你那德性，外面的学生有这样的吗？”
“你说什么，我就是三中的学生，高中三年级。”
“是吗？你读高三年级啊！”她拿起桌上的一本英语书送到那个人眼前道：“你念一句我听听。”
“我，我为什么要念给你听？”他说话已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颇为慌乱。
文蓓弯下腰伸手拍在他的肩上道：“你要证明自己是迷路的学生，就得念给我听。”停了片刻，她又道：“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林凭幻派你来的，痛快点说，大家都省心。”文蓓说完回到椅上坐下不再开口。
向驲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一共来了几个人，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既是自己人规矩就不用再说了。”
“文社首，四小姐，属下汪亭威，既然各位心里有数，属下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过来是为取一份文件，别的恕属下不能再多言，请容属下自己了断。”他已镇定下来，不再胡乱叫喊。
赵礽一把捏住他下巴，双手用力一错，拉开他下颚关节，说道：“自己了断，可没那么容易。”
鞠榕蓉对赵礽和向驲道：“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带下去待会儿再说。”
“是”，赵礽和向驲答应着向外走去。
文蓓接口道：“赵总监、向侍助，你们派人再到山口上下查探一下，兴许还有别的人。另外，你们随后过来，快开饭了吧，我们还商量些事儿。”她边说边走过来，对着汪亭威道：“我再教教你，外面的学生不会在长风衣下配一双绸面练功布鞋的，你明白吗？下次让林大社首学聪明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