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临终重托毅然受命
深秋时节,绵绵的秋雨没完没了的下着,枯黄的梧桐树叶在秋风中无力的的四下飘落。她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在华灯初上的长街中慢慢的往前走着。随着纸屑蝴蝶般在细雨中散开,她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让她感觉舒爽了许多。在自己的心里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足以改变她生活的决定。
又是夜幕降临时分,沥沥的秋雨终于停了,烟雾笼罩的山城今天有了一个难得的晴空,一轮弯月出现在天际。她下楼进入自己的卧室,坐在窗台前的藤椅上,出神地盯着书桌上的小闹钟,看着时针一点一点的移动。屋里没有开灯,小闹钟的夜光灯荧荧的闪动着微光,后门和院子里传来锁门的声音使她回过神来。端起桌上的一杯香茗一饮而尽,茶很浓,涩涩的很苦,冰冷的茶水已没有一丝香气。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窗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她站起来拉开床上的被子,胡乱的堆在床上,人却走向大门。此时的时针正好指向午夜,轻轻地打开房门,又轻轻地关上,外面的石梯上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见她出来,其中一个展开手里的一件黑色长大衣披在她的肩上。回过头来整座小楼已没有了灯光,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迈步而去,两名青年男子尾随其后,昏暗的路灯下,三个长长的影子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半个时辰后,这一行三人出现在了翠微山的山道上。四周黑沉沉的,只有清冷而微弱的月光洒在山路上,她停下来,打算歇口气。转过身来,迎风而立,冷风一下子就吹干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前面走过路已隐入黑暗中,只有远处山下还有几星灯光在闪烁,一种回头无路的无助感突然涌上心头。
几个月前,那令人伤心断肠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躺在床上的爷爷再也不会醒来了,她不敢相信从此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爷爷了。她冲出灵堂,在那个狂风暴雨的夏夜里用一大瓶烈性酒让自己倒在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工地上,雨水和着泪水浸透了全身,酒精在胃里燃烧,软软的连手脚都无力抬起,头脑却更加清晰。
记忆又回到了前几天一个炎热的下午,爷爷对她说:“韵儿,今后你要负起世家儿女的责任,以后爷爷不能再照看你了,你要答应我,不能轻辱世家威信,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啊!西南地区重组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要多跟大哥商量,前途要三思而后行,刘氏一门的信誉就交在你手里了。”爷爷伸出双手扶在她肩头又道”爷爷疼了你十多年,真不忍心把这么重的责任压在你肩上,只是有些事情来得太快。有些责任重过你我的一切,宿命难逃,你懂吗!“
“爷爷,您会好起来的,我们家一门都是医生,您自己也治好了许多人的病,不会有事的!”她并不能完全明白爷爷话里的意思,现在爷爷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韵儿,别说了,自己的病只有自己知道,爷爷学医数十载,自己是什么病还会不清楚吗?”爷爷从枕下取出一枚小章托在手中又道:“韵儿,你跪下。”
爷爷轻轻地抚摸着那枚小巧精致的印章,眼中流泻出的深深的眷恋、担忧……还有一些她不能明白的东西“这是刘世家的印章,你要好好的保管,一定不能遗失,四大世家的印章合盖在一起,可以决定非常时刻的大事,轻易不可滥用。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只要记住为人忠义诚信,该当的责任绝不能退缩推诿,爷爷会始终看着你,帮着你的。”
接过那枚代表世家信物的玉章,她也接过了一份责任,十四岁的少女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安,“韵儿记住了。”她轻轻地回答道。
“韵儿,你要知道,以后的路也许会很艰难,我们的祖辈为了一个愿望传承了千年。你的性格爷爷最是清楚,坚韧是好的,但不可过于倔强,爷爷虽教过你们坚强正直,千金一诺,但是有时候要学会退一步海阔天空……”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中,爷爷躺下去,只挥挥手示意她起来,她走上前去替爷爷轻轻地拍拍背心,却听见爷爷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呢?偏偏是个姑娘,女子的路可就更难了,哎~”听着爷爷的叹息声,她暗暗的发誓决不能有负重托!那种不安却又漫上心头,挥之不去。
2.任重道远举步维艰
想到这里,她觉得两眼发酸,泪水又忍不住往下流。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片脚步声,她赶紧抬起头,吸进一口冷风,忍住将要流下的泪水。转过身,她看清了迎面而来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白色长衣的男孩,约摸十三四岁,身材颀长,两条腿尤显修长,步履沉稳,脸色却有些苍白。他身边是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脸圆圆的,一双圆眼睛很灵活,脚步轻盈得如一只翩飞在草叶上的蓝蝴蝶。他们身后是并排行走的三名男孩,均约十二三岁,走在狭窄的山道上却步伐整齐,并肩而行并不显得拥挤。来到近处,为首的两名男女微微躬身行礼道:“霄汉社属下启丽轩,鞠榕蓉带各位兄弟前来迎接社首。”
她理了理思绪,点点头道:“各位不必多礼,我们走吧。”,一行人不再说话,快步离去。
翻过一片不太高的山梁,前面的林中是一片开阔地,几座简易的竹楼出现在她的眼前,竹楼前的空旷地上排列着一群身穿黑衣的男女,大约一百余人。前面带队的启丽轩停住脚步,回头说道:“社首,这是我们从总部带过来的各级侍卫,其余人员即将陆续到达。”
她点点头对众黑衣人说:“好,各位远道而来,先好好休息。明天把山上布置一下,等分派以后,再定职司,你们散了吧。”转头对启丽轩道:“我们先开会,得抓紧时间,时辰也不早了。”
踏上最大的那座竹楼,房中点着几根蜡烛,正中的木桌上已沏好了六杯香茶,木椅前的桌面上放着一叠纸,靠里是一扇竹编的圆形门洞,手工精细而雅致,后面张着一幅粉红色的帷幔,帐幔中有一张竹榻,榻前有一小几,几上香炉中燃着三支素香,窗前有张书桌,一张藤椅。桌上整齐地陈列着笔墨纸砚和一盏精致的黄铜烛台。另一面有一道小门,外面是一条长廊,信步走上长廊,月亮正值中天,她环视面前的五个少年男女问道:“总部就派了你们几个过来吗?”
五个少年一字排开,单腿跪地说道:“属下等参见社首。”她摇摇头,无奈地说:“你们起来吧,启丽轩,你介绍一下情况。”
五人站起身,启丽轩说道:“霄汉社重组,内围高级成员还未全部到达,职务还未拟定,人员档案已在桌上,请社首过目定夺!”启丽轩转身指着身旁的蓝衣女子说:“她叫鞠榕蓉,是属下的师妹,这三位是赵礽,肖启和向驲,他们是少主四大总管的长子,另有冉华荣还未到,他将带下一批人员到来。”
六人进屋坐下,她拿起面前的文件,看了看说道:“大伙儿都是旧识了,我也就不多做客套了。你们对职务安排有什么意见?”
启丽轩从他自己面前的文件中取出一份递给她说:“这是少主拟定的职务表,少主出行不便,这次没有亲自前来,但是二小姐随后会到,她将作为霄汉社总代理长驻西南。”
“哦,那就这样吧,如果以后有什么变动,我们再进行商议,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着手?”
“内围总监是赵礽,内围的事务由他具体负责。”说着他转头对身旁的男孩说:“你说说你的安排吧。”
“社首,属下想首先要把内围联络队和各联络站建立起来,这样霄汉社才能正常运转。”他转头向门外叫道:“来人,拿地图来。”
蜡烛在火光中一节节的缩短,窗外的月光在一点点的移动,山野里一层薄雾在慢慢飘荡且越来越浓,屋里的说话声渐渐的停下,她闭上双眼仰靠在藤椅上,只觉得累,心累,累得入骨入髓。前途一片昏茫,霄汉社就靠这几个少年男女能行吗?虽然经过今夜的接触,她知道这几个人受到严格的训练,但毕竟他们太年轻。能帮她担起这副重担么。她在心里默默的呼唤:“爷爷,你要给我指点道路,给我们力量啊!”她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刚才拟下的事我会考虑的。一周之内签发,你们先把侍卫们的生活整理整理,别的以后再说吧!”
“传点心和酒水。”鞠榕蓉走到门口吩咐道。
八个十岁左左右手托木盘的女孩走进来,摆上杯盏,酒液在烛光中闪着黄绿色的光泽。她端起酒杯沉重的说道:“各位兄弟姊妹,以后霄汉社就辛苦你们了,任重道远,前途艰险,困难就摆在眼前。文蓓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属下等分内之事,我等将全力以赴,协助社首,重振霄汉,决不至于输给翠嶶社。”
她看着五个踌躇满志的下属,苦笑着仰头喝下手中的酒,竹叶清淡淡的苦味顺喉而下,一直苦进心里。“但愿心血不会白流。”她想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总部怎会派一帮如此年少之人过来,虽年轻气盛,但毕竟识浅,至少也应该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前辈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