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蛮害怕的,凯哥沉默了下,苦笑道:我很少跟别人打架,而且我也不会打,但是今天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拍拍他肩膀,示意我能理解,“凯哥,你得知道像他这种人,就是脑子有病、喜欢欺负别人,仗着认识几个人就以为自己很**似的,其实屁都不是,我忍他很久了,别理会这种人。”
“我知道,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浩然这个人不是什么善人,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我们坐在一起,而且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坏,这你叫我能怎么办?”
“很多事情,不是说提前知道就能改变的。我知道明天世界就要毁灭,我今天一样在家看新闻联播。我知道明天下雨,我除了带伞还能怎样?我知道我会老、会死,我知道父母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知道儿时的玩伴会渐渐疏远,我知道我最喜欢的老友记迟早会有大结局,我知道冬天要来了。可我能怎么样?”
“人每每被这种所谓之命运的东西束缚时,就会变得畏手畏脚,勇气在还没释放之前就被自己消磨殆尽,最后只剩下绝望惶恐和自怨自艾。与其有一天更大的恐怖降临在我头上,我除了挥泪向你们告别之外别无他法。”多年以后,那天夜里凯哥对我和子正如是说道。
的确,我们都没能挣脱所谓命运的束缚,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就像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总会有跟我们熟悉的世界说再见的一天,跟我们一直拥有的东西说再见,跟一直陪伴我们的人说再见,我们只是普通人,从来没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但总是被这个世界所改变。
时光倒回这一天,我和凯歌都知道浩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这个人最是记恨别人,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所以我们俩就商量怎么办,毕竟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指不定哪天路过哪个墙角,突然就冲出来一群人把你头一蒙,拖到角落里揍一顿,那就搞笑了。
但商量来商量去,发现只能找老瓢解决这个事情,那时候哥俩没钱又没势,也不认识什么人,只有老瓢能够庇护我们,因为老瓢比较厌恶凯哥,所以这个事情得我来说,当然老瓢对我也好不到哪去,我只是稍稍比凯哥强了那么一点罢了,然后我俩到办公室跟老瓢一说,老瓢一听有人要揍他学生,再一看我身后凯哥那副痛哭流涕的样子,顿时有些生气,“行了,这事我去跟他说,他不敢揍你们。”
接着老瓢就把我们给调开,我们再也没有坐在一起过,至于老瓢找没找他,我不知道,但是他没有再威胁过我们,只是此后的三年,我再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就算有时路上遇到了,我也是冷漠的离开,而凯哥则是想要跟他缓解下关系,于是俩人虚与委蛇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下文。
时光依旧不可阻挡的前进,课还在继续上,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不过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闹出了不少笑话。
枯黄的叶子从枝干上脱离,打着旋的飘落在地上,满地的银杏叶堆积,远远看去,校园充斥着苍黄的色彩,仿若时空的斑驳痕迹交错,站在树下向教学楼望去,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在每间教室里都坐满了学生,老师站在讲台上手舞足
蹈,学生在下面聚精会神,很高兴我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虽然我初中数学一直不是很好,但毕竟是老马的课,怎么着也得给他面子,所以一般上他的课的时候我是不会睡觉的,但是那天下午我实在是太困了,没抑制住,说起来,那时候还是太稚嫩了,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像这个上课睡觉,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姿势啊,想我高中时身经百战,基本上是什么老师,该用什么姿势,这都是有针对的,而这时的我,困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
本来那时候我坐在最后一排,隔得太远,老马这个人一向以大局为重,他得先讲完课才能下来找我麻烦,但是那时候估计我就已经醒了,可偏偏也不知怎么的,光光在我旁边也睡倒了,这下好了,老马想不下来都不行了,他把粉笔往桌子上一扔,拾起数学书,慢慢走下讲台,向后踱步,其他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不讲课了,只能跟着老马移动,书被卷成棍状,老马脚步很轻,以至于他在我俩身后站定,我们都毫无察觉。
“砰”,“砰”,两声重击,我腾地一下坐直,起来的时候瞬间擦去嘴角的口水,极力装出一副专注听课的样子,而光光******睡得太死了,竟然还没醒过来,过了一会他才慢慢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睡眼,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坐起身来想要伸个懒腰,“砰”又是一下,我捂脸无言,全班哄然大笑。
“你们俩,出去站着。”
前面说到黎明是我们班里很厉害的人物,当然我这个厉害说的不是学习,在我们班长是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的情况下,他基本上就是实质上的班长,换句话说,我们班长姑娘的权力被别人架空了,班里基本上都听他的,很多事情都是他给操持的,而凯哥很幸运的跟黎明坐到了一起。
其实也就是我前排,我最后一排,他倒数第二排,不过凯哥这个人真的很能混,虽然没有现在这么能混,但是那时已经初现端倪了,就像子正对我说的那样,说凯哥这样的,在社会上混的肯定比我们好。他能很轻易的跟很多人处好关系,少有人跟他交恶,而我不同,我交朋友喜欢凭着性子来,合得来大家就是朋友,合不来那就拉倒,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认为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平等和尊重,我们可以有分歧、可以争吵、甚至可以动手,但我们还是朋友。
但凯哥则是有时会委身求全,或者说他常常退让来换得朋友的延续,后来的六年里,同他争吵最多的就是我,可不管我们吵多大的架、红过多少次脸,我们之间还是什么都没变,这其实是一种默契,一种六年来的默契,因为岁月过得太久,时间让我们把一切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我们只剩下平和、沉稳和默然。
书归正传,这凯哥自从跟黎明坐在一块后,俩人打闹就没停过,特别旁边还坐着许诺和莫愁姑娘,为了不再许诺面前丢脸,凯哥跟黎明打的那叫一个狠啊,好几次都打出真火来了,要不是我和老鳖拦着,凯哥早被揍好多次了,不过说来也挺奇怪,俩人上课打过很多次,但是一次也没被逮到过,那叫一个幸运。
可临近寒假时,一下被抓到了,真是不揍则已,一揍让你记终身;因为马上要放寒假,而且还要准备期末考试等原因,老师们都很忙,开会都停不下来,所以我们基本上下午就是上自习课了,我就记得当时全班就跟个菜市场似的,闹哄哄的,没有一个人不是在说话、拉呱,凯哥在前面跟黎明恶战,我在后面跟光光扇牛逼,具体什么我忘了,总之扇的我很爽。
突然这时后门砰的一下被踹开,老瓢阴沉着脸迈进了,抬眼就见着凯哥和黎明的夸张姿势,二话不说走到旁边伸脚就踹,注意,是高踹,部位是凯哥胳膊和脖子,并且不是一脚,是连环踹,凯哥坐在边上,直接被踹到中间的位置,旁边三个人也被迫挤出位子。
当时大家没反应过来,凯哥还正准备施展撩阴沟秘技,后边瞬间踹过来一脚,全班顿时肃静下来,所有人看着凯哥被踹到跟条狗似的,我记得当时我的表情是心虚不已,又有些庆幸,没找到我,而凯哥则是茫然无措,踹的脑子都没反应过来。
“你给我滚出来,其他人都给我闭嘴,咋咋呼呼什么的,有病!”
后来据不完全统计,那天凯哥被踹了最少二十脚,凯哥说他腿和胳膊都肿了,啧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