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高中多吊人。这是真理。
如赵宇者,三年来全校排名都位列前茅,后来高考更是全校理部第一,又如蒙恩,一个从乡镇中学考进来的小个子,在那种教学环境落后之极的地方,硬生生的考过七百,杀进美澳。
再如我老大者,三年来不显山漏水,轻描淡写间摘了探花之位。
最后更如老二者,其人之经历,惊险刺激,足可记于文史。
很荣幸的是,我与这些人都做过同桌,或是前后位,所以他们年轻时的奇闻趣事,我也略知一二。
客观的来讲,我并不太喜欢和老赵独处。
他这人,易怒,并非说他心胸狭窄,而是很难和他做到那种像我和凯哥、阿泰那样随心所欲的交往。
你必须得时刻谨慎,切记不要触到他反感的事情,不然就会招之大怒。
但他这人偏生又冷静之极,做事滴水不漏,与所有人交好,就算他冲你发火,你也只会感到愧疚,是自己的错。
辉哥任命他为纪律委员,是全班最有权势的人,在众人中威望较高,只要他发话,哪怕是班长孟大姑娘也得听他的。
可我这人偏偏就是驴脾气,讨厌被人管教,更不喜那种极有城府的人,但人家学习好,够义气,对人处事都不错,这我也很无奈。
此前说到班里的调位,我一直觉得辉哥给我安排的座位都是有用意的,日后很多的朋友,都是那时结交下来的。
赵宇也不例外,我们当时的关系可谓一日千里,那叫一个好,举个例子,有一次打扫卫生,辉哥分配任务,朝我和老赵遥遥一指,“赵宇陈,你去打扫卫生区。”全班哄然大笑。
那时刚上高一,很多事情还没适应,晚自习无聊时,便互相唱歌,我唱千年等一回,他唱爱你爱的撕心裂肺。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能想起他的声音,在遥远的记忆里回响。
他打球还很好,不,不,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拽,很拽,非常拽!
我和他正面交手,从三分线外防他,人家身法那叫一个飘逸,我连他影都没摸着,他就三步上篮,进球!
所以总结来说,对于他这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吊人来说,哦不,不应该叫他吊人。
他是人吊!
不过这种也是相对的,对比班中前几名的大神,骚辉万年不动,埋头苦学,老大天**荡,四处游玩,蒙恩默默无闻,扮猪吃老虎,就他一个勉强还算正常人,我能说什么?
说起来,高中数学真的难,一个班能过六十的人都寥寥,也就两三个,我们班是实验班,吊人多,有不少都考到七八十的。
就在我还在及格线上挣扎的时候,赵宇他们的数学就已经接近满分了
唉,说多了都是泪。
第一次调位时,赵宇和我是同位,后面是老大跟老二,就像冥冥中注定似的。
老二姓刘名寅伏,江湖人称****刘,其人放荡不羁、骚浪不堪。
老大语:“此吾十六年未见之奇葩也。”
此言得之。
那时就我们几个人,经常在一起交谈,也很幸运,大家都是志趣相投,很适合成为朋友。
我与老二关系尤为亲密,很多时候我说的话,他都会听,我喊老大叫老大,他也跟着喊。
本也无事,只是老大这人玩心甚重,他见寅伏喊他老大,便顺势亲切的称呼他为老二。
恰巧被我听到,顿时觉得很形象,也这般叫他,死不改口,后来我们一群人也都跟着喊老二。
尽管老二一度誓死抗议,但最终还是习惯了,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再生气他们也照喊。
像胖哥那样一直坚持称老二为,“我们所有人的老二。”
这便是老二的来源。
老大说他奇葩,并不单指他的行为处事,他长得也很奇葩。
方脸圆耳,浓眉大眼,其上点缀几颗黑星,一看就是那种颇为木讷却很正直的好学生。
事实上,我也真的是很怀念最初的那个老二。
那时他还很单纯,还很纯洁,还没像现在这般浪荡。
小雪就常抱怨我将老二带坏了,我辩解说他本性如此,与我无关。
因为是刚上高中的缘故,生物钟还没养成,早晨去的太早,晚上回来太晚。
没几天就撑不下去了,往往早读一结束,班里全趴着睡觉,连说话的都没有,困得实在厉害。
然后上课时也都昏昏欲睡,根本无法认真听课,况且数学又那么难,压根听不懂。
于是就学的很被动,听不进去,做题又做不会,难受的要死。
那时迫于压力,最喜欢的就是课间出去吹吹风,消遣一下心情。
老二也很喜欢这种活动,不过他不是去吹风,是去上厕所。
由于我是出教室最频繁的人,所以老二也顺道拉我一起去上。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段时间老二上厕所的次数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一天待在厕所的时间超过上课的时间,只要我一出门,老二就招呼我去上厕所。
逼得我实在没办法,一咬牙,老子不去了,那整整一天我都没出去,买饭都是托别人帮忙买的。
且不谈老二对厕所的热爱,我们俩之所以经常在校园里闲逛,目的就是四处看美女。
老夫平生无二好,唯好色也。
以前阿泰经常骂我变态,现在终于遇到老二这样志趣相投的兄弟了。
更感动的是,我们这样的活动持续了整整一年,直到后来高二分班不在一起,才结束。
这也没办法,高中生活本就无聊,况且还是三年,也确实找不到什么乐子,只能聊以**。
上高中快两个月了,我开始渐渐找到一种规律,清晨五点半起床,五点五十到校,晨读后休息睡觉,中午放学和赵宇顺路回家,课间拉着老二下去闲逛,晚自习静静做题。
因为赵宇是管纪律的,所以我总是第一个听到他怒吼的人,现在想起来却是有些怀念。
终有一天我们会发现,从前所讨厌的、抗拒的,原来早已褪去了狰狞,化作记忆中温暖的存在。
记得有时我和老二在路上看见一个漂亮妹子,回来就讲给老大他们听。
偶尔会因为哪个女生更漂亮这种傻傻的问题,争执不停。
现在想来,谁更漂亮,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人,一阵傻笑,然后,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