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我常常会想起第一次遇见凯哥的情景,就像那阳光的温暖,虽然微小却无处不在,也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们的故事早就已经开始了。
在中国东部沿海地区中,有一个名叫古郯的小县城,那是我的家乡,我就出生在这儿,古郯真的很小,小到我可以骑车绕外环一圈,而只用十分钟,但它又很大,大到我现在都走出它的怀抱,毕竟,那是家乡啊,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老家虽然经济不怎么发达,但是教育却一直没落下,有很多学校,不过确切的说是小学很多,而初中城镇上只有四所,还有其他乡镇有一些中学,至于高中,只有三所;高中的故事在后面,现在我们先讲那些我最初的朋友们的故事。
县城有四所初中,分别是六中、育才、城关中学、西联中,通常情况当小学的学生毕业后,是要按照户籍所属区域进行分配,四所中学都是按照一定的份额进行分配,谁也不能多得。
而我则被分配到了六中。对,是六中,这个日后留有我许多记忆的地方;我记得那天是九月一号开的学,我第一次做了很多事,第一次独自出门,第一次一个人骑车来学校,第一次踏入中学的校门,第一次遇见他们。
我骑车来到六中门口,那跟古城门似的的门房让我有点畏缩,而且门前还有很多人,我正打算骑进去,结果门口站的保安伸手一拦,让我推着车子进去,这一拦,仿佛注定了什么似的,日后的六年我在我上的学校都要下车推着进去,连高中也不例外,特别是三所高中里只有一所是要求学生推车进去的,而我也正巧报了那所学校,还考了进去!!
等我推着进去,才发现六中真大(后来我第一次去高中也是这么感觉的),三座教学楼,一座办公楼,一条柏油马路中轴贯穿,大楼沿其两两相对,操场靠前在左,与之相对的是好几座家属楼,食堂在家属楼后面,很单调的布置,没有任何值的称赞的景物,唯一可以一说的是在办公楼前有一个池塘,里面放着一个假山,平日里是不会喷水的,只有领导莅临检查的时候,我们才有幸见到传说中学校的喷泉。
说起来其实六中呆长了,老是感觉地方很小,但问题是现在我是第一次来,也就是说,我迷路了,是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我把车子停到初三学长们的车区去了,进了初二的教学楼,跌跌撞撞好几圈,才有个好心的学姐给我指了条明路,告诉我初一学生的楼在哪。
我按着她跟我说的路线走,想着在告示牌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九班,慢慢爬上三楼,在走廊的最深处发现了九班的铭牌,正巧后门开着,我便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空间很大,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坐着,讲台上站着个戴眼镜的秃顶的矮胖中年男人,很凶很恶(这个印象综合了后来全班人的意见),我忽然有种不是很好的感觉,因为有些怕那个男人,所以我挑了最后一排坐,旁边没有人。
慢慢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教室里渐渐地坐满了人,只有我身旁还空着一个位子,讲台上站着的那个男人看看手机,又瞅了瞅下面的学生,觉得人差不多齐了,就将手放在讲台上撑着,开始讲话,他姓张,是我们这个班的班主任,换句话说,以后三年我们跟他混。
他这个人讲话,不知怎么的莫名的有股气势,很严肃很压抑的气氛在蔓延,这是我始终不喜欢的一点,我们表面上喊他张老师、班主任,但背地里都喊他叫老瓢,其实最初是我跟凯哥两个人被他整的很惨,想出来骂他的,因为他秃顶吗,但是没想到这个外号竟然流传出去,慢慢的全班人开始这么喊他,后来全校都知道九班班主任叫老瓢,至于他原名叫啥,反倒没人关心了,真是罪过啊!
老瓢在讲台上放狠话,让我们三年内老实一点,不然等着瞧,他有很多种方法整我们,后来这话被我跟凯哥无数次的证明是正确的,事实上,我们俩当年最怕的人就是他,哪怕上了高中后,遇到他也不禁会紧张。这是被吓得,后来我总结道。
他讲完话后,又说要先把座位排一排,原本教室里是分成两大排,东西两大排,南北各八排,每排五座,显得很臃肿,也不好管理,所以他当机立断,现在就排,他把座位分成三大排,每排三座,东西各两排,南北分七排,中间一大排,南北共八排,少的搬桌子来补,多的就搬出去。后来我才想明白,原来从那天起,我就认识了很多人,我见到了阿泰,见到了子正,见到了明非,见到了硕儿,还见到了小刘,只是老大我要到初二才能见到他,但还有一个人我始终没有见到,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是的,我还没见到凯哥!!
由于它是按照原本每个人座次的顺序依次排下去的,所以很不幸的是我又坐到了最后一排,我坐中间,左边没人,右边是一个自称自己很浩然的人,所以我们叫他浩然吧。尽管我很不想提他,因为会让我感觉很恶心,与凯哥不同的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放下对他的憎恶,但,那毕竟是我们最初的故事,是我们成长经历中最痛最伤的事,也可以说拜他所赐,那件事后我和凯歌都有所变化。
不过现在还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所以我们还是很好的,旁边没人,我只好跟他说话,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侃大山,他哄我骗,俩人伯仲之间,正巧这时老瓢个混蛋又在上面讲话,他又讲话了!这混蛋!!没办法,我们俩只好很遗憾的结束这场极为有“意义”的谈话,嗯,很有“意义”。
全班都静下来听他一个人在上边扇,这就像个习惯,在以后的无数次他的讲话时,我们都保持着这样的缄默,没有人敢对他有所反对。
正当我们百无聊赖的听着他在那废话时,忽然后门一下被推开,进来一个剃着小平头穿着背带裤斜背单肩包的男生,我们都看向他,他也愣愣的瞅着我们,有些尴尬,他显得茫然无措,停在门口不敢挪动一步,老瓢在上面喊了几声,让他自己找位坐,别浪费时间。
他四下环顾,发现只有我旁边是没人的,于是慢慢挪到我旁边坐下,把包放下来整理整理,长出了一口气,向旁边看了看,正碰巧我也在审视他,我们俩的眼神一下撞到了一起,我们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这人谁啊,长得这么难看!”后来我们谈及此事时,彼此唏嘘不已,原来老子早就觉得他长得丑了!!
既然都看到我看他了。凯哥也不能再装茫然了,笑了笑,向我伸手道:“你好,我叫凯哥”,我也笑了笑,“嗯,你好”。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最初的开始。
很高兴认识你,更高兴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