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通聚将鼓还未敲完,广西前线将领都已基本到齐,皆树立于大帐内两侧,无人敢言,赛尚阿虽然年老,但气势不减他人,与帅案后的大椅前站定道:“各位幸会!”
说着坐下,同时将鄂必隆宝刀“啪”的一声拍放在帅案上,与会众将皆心头一颤。
“我这次来,皇帝赐我宝刀,但各位即为国之干臣,我想各位必不让我失望!此刀最好亦无用武之地!”
赛尚阿语气很软的扶着胡子道,看着这一众将领,左手以向荣、乌兰泰为首的原本武将,其下各分别为贵州将领秦定三、威宁兵总兵重纶、古州镇总兵李瑞。威宁兵副将佟攀梅、游击将军庆禄,周凤岐、候补知府刘继祖、张敬修、和春、博春,邓绍良、张钊等等。
右手以此次带来的侍卫开隆阿、总兵长瑞、长寿,步兵统领联芳几人为首,下面还有洪达阿,巴德清、广西按察使姚莹,军机章京丁守存、严正基、征召而来的江中源、丁辰拱等等。
赛尚阿又道:“据老夫所知,长毛人虽众,许多是老幼妇人,能打仗的只万把人,我们的绿营兵、团练总计三万多,却屡战屡败,究其原因是各将各怀心腹事,不能协同一致,倘再如此,当从严惩处,我决不轻饶!”
有了赛尚阿在前线坐镇,其手握鄂必隆宝刀,有阵前杀将之权,一番杀气气的话下,众将一时不敢再怀龌龊,倒有了几分互相配合。
“威宁兵副将佟攀梅、游击将军庆禄何在?”
赛尚阿语气虽慢,但闻声二人连忙急跪当庭,浑身战战兢兢,额头直流冷汗,甚至可以听到牙颤的“格格”之声。
“你二人治军厉害,被二十余人冲垮千人营寨,逃不脱时威宁兵竟有跪受贼刃者!如此“雄军”,了不得,我这儿用不着你们了!”
“大、大人”二人要说什么,但已被侍卫拉了出去,不一会儿,随着“轰!轰”两声号炮响起,未闻惨叫,两颗人头已被拉上旗杆,悬首三军。
“威宁兵总兵重纶何在?”
又有一人闻声急跪倒地,口不能言,只是磕头俯首。
“你为一镇总兵,我不管你真病假病,威宁兵怯懦如此,你非无责,这军我这儿是用不着了,我念你一镇总兵,待会我另有指派,若再如此,他二人职小官卑,徒污此刀,你倒可以够得上首用此刀的资格!”
说着用手重重拍了下案几上的鄂必隆宝刀!
重纶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忙站起擦了擦冷汗,低头无言,自退回原列。
赛尚阿在大帐内环视情形良久,又听闻向荣、乌兰泰言及前番几次作战经过,心知这时清军士气低落,进功取胜不易,于是先觉得还是把守要道。
此刻的广西又不光就一个拜上帝会造反,大大小小十余股势力少者几百,多者几千,因清军都大多去打太平军了,这些势力由此少了威胁,发展非常快!
于是困住太平军的同时,赛尚阿又调派部分闲散兵力去剿灭这些其他势力,以增长士气和靖平地方。
而此时黔江下游南岸的郁林城正被另一股广东太平军起义军凌十八部上万人围的水泄不通,凌十八部教众地处广东地区,离金田村过于遥远。
当初没有及时来金田团营,等凌十八听闻金田起义的消息,随即聚集教众起义北上,一路搜纳流民,人数很快过万人。
凌十八有了一定的实力,逐渐不再避开一路上有少量清兵驻守的城池,也没有避实就虚的乘着清兵虚弱的时候渡江与东乡的洪秀全他们会和。反而停身开始攻打起路途上的城池郁林城来。
清兵兵力不足,又见东乡太平军西窜,清军将帅诸人为防黔江下游的凌十八等人做大,原先周天爵为主时就不得已把已驻守东面紫荆山隘口的李能臣帅滇兵二千余人、与王锦绣的贵县团练一千八百余人两部派往郁林解围。
虽先周天爵派了李能臣等三千多人去剿灭,此次赛尚阿又派让重纶复带已被此地太平军打怕的威宁兵一千人去助剿。
赛尚阿又对着北上省城桂林、西通象州中平东北、西北以重兵驻守。
他却忽略了东面紫荆山隘口处的防守,先前周天爵调走了此处李能臣、王锦绣的兵力,除了又拨来的不到几百人的当地团练,此地一直无人替补,赛尚阿一来,更多看重省城与象州一带,无人提醒,此处兵力也没有添加,包围圈在众人大意之下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一二一,一二一,向右转,立正!”
村里的童子营院落内,卢盛喊完口令,上前对着站在碾子面上的夏诚拱手道:“启禀老大,奋武队十人集合完毕,请你检阅!”
“一二一,一二一,向左转,立正!”
另一个名叫崔拔的黑瘦小孩也对着另一支十人队伍喊完口令,上前对着夏诚拱手道:“启禀老大,扬威队十人集合完毕,请你检阅!”
“一二一,立正!”被背贝斯火枪的四人排成一列,位列其余两队之后,“启禀老大,火枪队四人集合,完毕请你检阅!”
小孩涂满上前拱手道。
扬威队队长崔拔是夏诚这些天发现的一个很有头脑的小孩,在这些天的训练过程中,夏诚也不是一味的死训,没事也搞搞游戏。
在一次在村外搞四百米接力赛时,夏诚分好了六个四人队,告诉他们规则,每人相聚一百米,每个四人队手里短木棍做的接力棒依次交手,谁先拿到终点那个队赢,胜者当天晚上吃饭不限量,而最后一名的队伍要给夏诚洗旧衣服,正好夏诚换衣服后旧衣服他还没洗。(作者:挺贱的夏诚,夏诚:( ̄▽ ̄)~*、?﹏?)
小孩子一听吃饭不限量,高兴的大呼小叫,都要争第一。
结果夏诚一发令,刚开始没什么,但很快有一队人的表现令夏诚跌破眼界,“居然还可以这么玩啊!”
只见其中一队四人,拿接力短棍跑的那人跑到距下一个人十几二十米时,就用力直接丢给下个人,下个人捡到拾到接力棒后,拔腿就跑,以同样手法再扔给下一个人。
结果就是其他人跑了一半不到,这一队的人已经拿着接力棒在终点等了。
这么做的结果是剩下队伍有学有样,接力棒乱丢,又分不清队伍,接力的人只见有接力棒掉在附近地上,也不管是不是他队伍的拿上就跑。
一次接力比赛成了抢夺斗殴会。
好不容易制止各队的混乱过后,夏诚追问这第一名的四人谁想的主意,崔拔主动站出来道是他想的,要罚就罚他,又说夏诚只是说接力棒依次交手,先拿到终点就是赢,交接的时候也没说不能扔丢,夏诚回想起来也确实自己没说不能丢。
其他队伍都说被其他人影响了,不认这最后一名,夏诚诡计没得逞,只好自己洗自己的旧衣服,(该!)但也认了崔拔一队的第一名,让他们晚上吃饱。
故而后来夏诚将除了卢盛的奋武队外,又在其余人中选出十人的队伍,由崔拔当队长。
涂满则是山里人家的孩子,他会打鸟铳,选剩下的三人,交给他训练,由他当火枪队队长。
“弟兄们,请稍息!”磨台上的夏诚一扬手里柳枝,宛如大将的马鞭。
“哗!”众人皆脚尖朝前,做稍息状,夏诚心里很甚是欣慰。
“诸位弟兄好,”
“老大好!”
“弟兄们训练都晒黑了!”
“为老大争光!”
夏诚左右摇手,简直比国庆领导人还牛逼。
“废话我不多说,我接上级喻令,自今日起,众人需准备好自身东西,随时准备拔营。”
“告诉我,你们能做到吗?”夏诚手挥柳枝,宛若自己是面对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底下一干青少年手上皆挥舞武器,大叫:“能,能,能!”
屋里正烧饭的李天成闻声看了看吵闹的窗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是都发癔症了嘛!”
“当面是冲不出去了,但据我了解,东面紫荆山隘口处他没有什么人!”
傍晚,杨秀清在一间废弃的地主院里主持召开有关突围的军政界军事会议,站起来对着众人说到,四周挂着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映的屋子、院子里的一群人影影绰绰。
洪天王也难得的从女人堆里抽出身来,坐在屋子大堂最深处的最中央。
“打回去?”下首的韦昌辉道,“可回去金田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口与粮食了!”
“这你不用怕,咱们走的快些,一路经过金田也不停留,一口气冲过前番阻挠我们的鱼塘鳞,平南县城一带,乘后面清妖的兵力追堵不及,一口气杀到广东去!”
杨秀清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摆手道。
“这跟我们当初原先冲入广东的设想一样!”石达开道:“不过这次曾经堵截我们的清军现在都在我们这边,去广东的路线上当面没什么清军了,”
“那天王你看呢?”冯云山接话对着洪秀全拱手道。
洪天王点头道:“清胞说的有理,我看可依此而行!”
韦昌辉又道:“东面紫荆山隘口处还是有几百团练,虽不怎么中用,但紫荆山隘口又狭,如果急切间不能冲过去,很快会让附近清军围上来的。”
“这倒是个问题,”杨秀清摸了摸自己黝黑的胡子,转眼看了看萧朝贵。
“朝贵兄弟,你看你可这么做!”
当夜有数百太平军急脱大队,朝中平东北方向而去,看样子是要乘夜绕开当面清军,奇袭桂林。
作者的话:(这儿有一漏洞,由于洪对上帝的翻译是爷火华,火是忌讳字,太平军不能说火,只能说亮代替,想想夏诚指挥火枪队,大喊:“开亮”!简直毫无气势,外带点可笑。我这是小说,没必要所有细节都一一复原,太累也太烦,大家不要揪住我这一点不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