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学院,会议堂。
寂静的屋中,气氛严肃,空气凝重。
纪律部部长李长育眉头紧皱,翻看着手中一叠叠厚厚的信封。
桌上坐着许多人,有老教授章文明,也有另外一些日出学院的资深文化教授。
李长育部长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都牵动着他们的神经,人处高位,令周围人战战兢兢。
沉闷的气氛维持地不久,他生气地将手中的信往桌子上用力一摔,怒发冲冠道:“看看,你们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短短三天,举报箱里就来了不下五十封举报信,你们这些当老师的都在做什么?”
现场状况一时陷入了冰点,没有人敢吱声,生怕惹怒眼前这个老领导。
“李部长,何事动那么大肝火?”有几个资历颇老的教授唯唯诺诺道,疑惑而又小心。
而后,他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信封,翻看起来。
“日出七葩?永不团灭?”
才刚阅读,便有人忍不住惊讶出声。
一封封信笺,所诉不一,却有着同一个目的,都在针对着某一个特殊群体。
”又是这几个伤风败俗的家伙,简直无法无天了,竟然为了庆祝什么狗屁的新星崛起竟敢公然在学院内大摆筵****影响了学员们的正常生活秩序,影响太恶劣了。“
“你们看看,这都叫什么事儿,能算的上我们日出的学生子弟?偷盗药堂药材,骚扰女生宿舍,等等……”
”不能再任由他们胡来了,这样下去必然会影响日出学院在燕京中的声望,是关乎生计的大事。“
许多人纷纷点头,深有同感,对于这些学渣成员,深恶痛绝,必须严厉打击。
李长育看着信笺上的刺眼的名单,肚中肝火猛跳,此事无论传到院方还是院外,都将是它纪律部长的失责,他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一名老教授点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他道:”管,是必然要管的,但就看怎么着手,看这些的名单,一个个可都不是善茬啊,甚至王副院长的宝贝孙子都在其中,硬来反而会给这些人抓住小辫子,这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提到王布布时,所有在场的教授导师们都是缄默,王副院如今在院内可谓权势滔天,而且极为护短,对王布布甚是宠溺,他们可不敢得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闭口不言,惜字如金。
李长育一手托着沉重的额头,对着这些人猛翻白眼:这些人一个个蠢的跟榆木疙瘩一样,说了半天尽是废话,千方百计把你们凑在一起难道让你们看看举报信谈谈心得?
他不屑地瞥着一个个眼神闪烁,心有千千结的老狐狸,终于,他将视线投向了一直将自己埋在角落里,老实淳朴的章文明。
他笑容和善,像极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领导,道:”章老,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章文明似乎没有想到话题会引导自己身上,一时有些慌乱不择:“周部长,我.....我....年纪大了,能力不足,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惭愧。“
李长育早已习惯了这些倚老卖老的场面,倒没有因其怯懦的模样而所动摇,依旧公事公办的样子,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整个会议室,眼神如电,刺入人心。
随着他与众不同的目光,整个会议室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终于,有人率先开口,略带疑问道:“章老,这个新出现的苏未央,是您的学生吧?”
章文明不假思索,耿直道:“对,他一直在我的第七学堂上课。”
先前开口那人如恍然大悟,又道“那就好办了啊。章老,您看,您身为他的教授,又德高望重,由您出面去训诫他不是比谁都合适?”
”而且啊你看,这个苏未央是新来的插届生,不比其他六人,顽劣成性,早已根深蒂固不能自拔,我们应该以苏未央为突破口,对其善加引导,悔过自新。“
这两句话,就像一根避雷针,令原本阴冷的气氛,仿佛有了光明,众人闻听之后,彼此间看了一眼,各怀心思。
”由点入面,这个想法不错,通过改变这个插届生来一步步影响他们的群体,不失为妙计。“
”章老,这任务看来非你不可啊。“
一个个接二连三,点头称是,就像是一场科学求真的辩论,有人找到了事实真相,所有人激奋,态度极为认真。
哼,都是些龟毛兔角,没一个好鸟!李长育的眼神中,有着说不出阴翳。
比起其他人做作,他就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一副刚正不阿之状,似又经过了深思熟虑,才道:“这件事对学院的影响极为深远,必须认真对待,深刻认知。但是,事有轻重缓急,非常之人,行非常之法,章教授,我倒觉得这个法不是不可行,弱点击破,法若得当,成效必当显著,总比硬来的风险小的多。”
“可是,我……”章文明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李长育摆了摆手,道:”您不必谦虚,你的德高望重是我们学院的一道风景,一贯秉承的师德风范可是令无数学子佩服投地,这个新来乍到误入歧途的学生,还望您出出力,把把关。“
章文明仰天长叹了一声,勉强道:“尽力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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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古的建筑,是宏伟的。
神圣的学院大道,是漫长的。
学霸,是帝国的太阳,京城的日出。
唯学渣,如被天狗食月吞没的月光,难以谢幕。
杨扬王布布带头,黄奇正陈小福周青山许麟浩殿后,六人大模大样地睡在一块草坪之上。
此时正是学堂时分,除了一些野外课训以外,学子们几乎都在学堂内上课,除了眼前的六人。
黄奇正手中拿着一本相簿,时而看看相册里的惊**片,时而又看看不远处射击场中的一帮实习学生,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
”你们看你们看,左边数过去第三排第六位女学生,是不是我手上的女主角。“黄奇正一脸得意道。
陈小福和杨扬凑着两个大小不等的脑袋,左观察右比较:“还真是。”两人啧啧称奇。
照片中的女生,清纯靓丽,身段妖娆,却穿着极为性感的睡衣,女子****若隐若现,引人遐想翩翩。
王布布兴致阑珊道:“看不出来啊,这女学生瞧着楚楚可怜,乖乖女的样子,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怪癖,你看这****,这饱满的胸脯,这蛇精一样的细腰,角度如果不是本人精挑细选,甚至照片来回删选,能拍摄出这效果,哎,人不可貌相啊。”
许麟浩抽了根烟,眼神迷离,道:“人性的最深处,都有一种阴暗,表面越是清纯的女生,她的内心就越有一种骚动,这就叫青春。”
”一群白痴。“
周青山淬了一口,有意无意间,他瞥了眼照片上性感撩人的女学生,仅仅一眼,不露丝毫破绽。
远处的学员虽然在野习,但这六人举止轻浮,鬼鬼祟祟,还是惹出了一阵骚动。
学渣!
败类!
无论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皆带着鄙夷,嘲弄的目光看着他们。
”婷婷,你不是认识这些人渣吧,我看他们怎么都在看你呀?“一个女生拉了拉旁边一个清纯可人的女学生,担忧问道,她怕好闺蜜误入歧途。
”你开什么玩笑呢!“被称作婷婷的女学生气的脸色潮红。”我怎么会认识这些败类。“
两个女学生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在草坪六渣的眼里,那种神情,那种姿态,完全满足了几个败类的作恶心理。
杨扬抖了抖略写肥胖的脸:“真纯,真羞涩。”
陈小福乐的眉开眼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左顾右盼,奇道:“老七今天跑哪儿去了,如此美景怎能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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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未央敲了敲沉重的木门,短暂的驻足后,直至从屋内发出一声‘请进’的声音后,他推门而入。
一间很是幽静的木屋,却充斥阴凉着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地处偏僻,湿气较重,不像其他地方一样有阳光的照射才导致。
入眼处,是一张陈旧的办公桌,散发着浓烈的书生意气。
一个年老的教授,正端坐在椅子上,晃晃悠悠,极为闲逸,他不似往常古板严肃,正笑意浓浓的面对着苏未央,正是‘第七学堂’教授,章文明。
“来啦!”
他笑意浓浓,眉宇间说不出亲和,但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苏未央,心底却不由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可言意,就像是被一头猎物所盯住。
“教授好。”苏未央像往常一样打招呼。
章文明微微颔首,算是点头致意。
”第一次来我办公室吧?“他淡淡道。
苏未央不明其意,疑惑的看着他。
这不是废话?
章文明也不在意,笑着起身,苏未央的视野跟着他的脚步移动,一步两步,直到他在一副悬挂着的巨幅画作前止步。
他用指尖轻轻触摸着壁画,爱惜无比,说道:”这幅画乃是民国时期一位名将刘浅沙在晚年的巨作,武人入画,若笔走龙飞,更有一股沉沙之气,怎么样,画可还行?“
苏未央不懂作画,但他忍住没说,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太多折煞风景的话为好。
他将视线聚焦在壁画之上。
画中,是一副古时农村的画面,一头猪,一头全是是伤的猪,冲破了牢笼,逃离了原本穷主人的家庭,冲进了一家富商的后院,富商家后院鸡鸭无数,猪圈成群,这头受伤的猪如同来到人间天堂,欢快地在富商家屠夫的脚边徘徊,兴奋不止。
”这幅画有一个极为优雅的名字。“
章文明眼神如痴如醉,随着他的叙述,空气中凝结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这种感觉就跟苏未央刚进入这间屋子中一样,说不出道不明,浑身难受。
他豁然转身,深邃的眸子对视着苏未央,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更有一种挑衅,就像一个警官审视着街角的罪犯。
“它叫,逃出生天。”
无形的气场压的人喘不过去,苏未央在原地怔怔出神。
章文明的嘴角划过得意的笑容,一闪而逝。
良久,苏未央呼了口大气,余惊未定地拍了拍胸脯,道:“还好还好!”
“什么还好?”
苏未央指着那副画,更确切的说是指着那只受伤的猪,极为认真地说道:“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是逃猪升天,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