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多瓦尔镇。现在它的城门前一片骚动。平时这个地方车如流水,由于商人办理关税等手续会十分热闹。不过今天却被无情地破坏了。与之代替,木材和家具等像小山一般堆在门口,拒绝了所有的来访者。
在有着三层房屋高度的城墙上,守卫的士兵们正排列着,用弩弓对着前方。甚至还安装了一次能射出很多箭矢的机械式连弩。另外,还有不少很难想象是武器的东西。比如说,在燃烧的火焰上的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要是在河边或是山顶的话,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在野营。但在城墙上的话,就不会有人觉得那是在煮东西吃了。
“别让我们洗个开水澡就好了呢、”高机动车驾驶席上的贝希摩斯嘟哝了一句,兰德都想回一句“没听见哦”了。所谓的开水,在电视综艺节目里大多都是作为道具使用、没啥威力的玩意,但现实里可以说是能和化学武器相比的凶恶怪物。要是由于开水的热度而死的话,恐怕要经历长时间的痛苦吧。
全身由于烫伤而引发浆液性炎症,体液一直渗出,最后导致体液的大量流失。要是那时还没死,那么还会因为皮肤脱落而感染细菌,接着坏死组织就会腐败,引发败血症,陷入彻底的痛苦之中。即使万一能活过来,一生都将会背负伤疤和痛苦。
要是知道那并非是开水,而是铅溶化后的铅水,那么兰德一定会下令全速逃跑吧。会这么说,是因为有人把灯油浇在身上再点火的方式作为自杀手段,最后那人活了下来,却品味到了极度的痛苦,这个记忆深深地印在了兰德的脑海深处。守卫兵手里的武器,和兰德他们的不同,一看上去就很犀利,或是很烫,甚至可以说得上“凶器”。
电视剧、小说或漫画里常常有“杀气”这个词出现,不过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兰德并没有感觉到那种东西,说不定要成为武术达人后才能发出或者察觉。说起现实中能感觉到的,就像现在这样,看到那东西联想起来的痛觉、发烫。以及被人戒备,满是敌意的视线引发的类似杀气的氛围。
“什么人!?不是敌人的话,就站出来!”虽然不知道头顶传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从语调就能知道,于是就回头对瑞兹说“好象不是在招呼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城镇?”
“镇里的人好像也很忙的样子,看上去没办法好好商谈吧。虽然不知道他们再和什么战斗,但我可不想被卷进去。就我而言,我自身和你们的安全是最优先的。你们觉得如何?”
“确实,很热烈的欢迎嘛。”驾驶席上的艾琳嘟哝着,尤利则是用无线电下达命令说“敌不动、我不动”。两人都手持步枪,没有一丝大意地把枪口瞄准外面。
不过,瑞兹用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和欠缺抑扬顿挫的发音说“驳回那个提案”。
“但现在城门是这副模样,我们也进不去吧。”
“还有别的入口。兰多瓦尔是平原上的城市,东西南北都有城门,不可能没有能够进出的出入口。”
“你们先等着,我过去交谈一下。”瑞兹说完,想要站起来。不过加里奥马上阻止说“稍微等等”。加里奥也和兰德一样,问为什么一定要去这个城镇。冷静思考一下,进入打仗中的城镇根本没有什么利益。恐怕很有可能被卷进去……或者说,进城后肯定会被卷进去的。
“不是进不进城的问题,而是我想让对方知道我们不是敌人。要是就这样离开的话,对方会把我们误认为敌对势力的。就算今后再来这个城镇,或是去其他城镇,这个情报都会流传出去,对将来造成不便。”
“但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会把这些人卷进来吧?”加里奥说着,视线移向兰德和艾琳等人。
“这些人不求回报,帮助了我们呢。不该让他们卷进危险的境地吧?”
“所以我才要去。我们接收了兰德他们的不少恩惠,要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他们被认为是敌人的话,就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了。”
“为了兰德他们?”
“对。这辆特殊乘坐物的主人,只会是他们。”听到这里,加里奥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没事的,只要说明我们是来做生意、仅仅是过来确认情况就行了。”
“我知道了。不过这样的话,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也要有防御弓箭的必要嘛。”加里奥说完,开始咏唱起咒文。马上,就感觉到了风的气息。是他的技能名叫‘坚毅壁垒’就这样,瑞兹、兰德、还有艾琳,以及奈德丽四人来到了车外。
“盖伦,怎么办才好?”即使是久经战火的盖伦,对嘉文的提问也无法作出明确的回答。谁都无法保证结果会如何,在这样的状况下,必须要作出判断的念头化为了沉重的压力,这种状态就被称为“指挥官的孤独”。架起武器的士兵们,都在等在嘉文下达的决定。拉紧弓弦的士兵,手正细微地颤抖着。
在思前想后的过程中,城门侧面出入口被敲响了。呼吸都摒住了。接着,咽下唾液的嘉文做出了决断。气势,用气势来镇住对方,把他们拖下水。有三道门闩的出入口被用力地、有气势地打开了。
“终于来了啊!!”随着钝感的声音和微妙的手感,外面的女猎手,剑姬,还有符文法师以及石像鬼都一起看着仰到在地的黑衣剑士。男子翻起白眼,已经失去了意识。
接着,她们冰冷的视线盯住了嘉文。
“难道说、是我、我的错吗?”四人一起点了点头。将他托起带进城内,经过一番的检查确认兰德没有问题之后。责怪的目光聚焦向嘉文。
“你想干什么!?”不过,第一个出声责怪的并非瑞兹,而是剑姬。艾琳一边把水壶里的水倒在兰德的头上,一边重重地责备嘉文明知道门前有人却还那么用力地开门。
兰德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意识。“好疼”、一边摸着被打到的下颚,一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艾琳倒过来的脸充满了自己的视野。她金色的马尾垂到了兰德脸上,痒丝丝的。
这位剑姬的姿容十分年幼,但却像是个玩惯了的成年女性一样,不知道开玩笑还是认真地乐在其中。她的手捧住兰德的脑袋,把它枕在自己的膝盖上。而且,她蓝色的瞳孔中,让人有一种人妻的温柔。
“你醒啦。”
“都还记得吧?”兰德点点头。眼前突然逼近的出入口大门,猛撞在脸部和下颚之间,马上视野就变得漆黑一片。看来在短时间内,自己失去了意识。突然,听见了加里奥怒斥某人的声音。奋力学习外国语时,似乎突然间不用翻译都能理解周围的话语了。脑内的语言区域形成某种回路,造成了这种现象,不过应该是下颚被痛打使得脑子震荡产生的。
兰德有些吃力地坐起来。不知怎么上半身湿淋淋的。在骂着谁的加里奥,似乎也注意到了兰德的样子,问了句“没事吧?”
“嗯,被你们看到丢人的地方了啊。”兰德拉起上衣的拉链,系上衣服的纽扣。接着,从艾琳那边拿过剑戴好,整理起乱糟糟的装备。因为听见了贝希摩斯用小队指挥用无线电的通讯声音,兰德赶忙回复。
“没事吧?真让我担心啊。”
“算是吧。似乎有段时间失去意识了。”
“要是回复再晚些,我都要让队员们突击了。”能够回避没有必要的战斗,说不定也是种幸运。因为这种事故而出现死伤者的话,除了留下怨恨之外什么都得不到。贝希摩斯也正因为考虑到这点,所以才等到现在。救出成为了俘虏的同伴,和避免没有必要的战斗。该采取哪种措施,实在难以判断。
“确认现状后会再联络,现在待机吧。”
“了解。”
“那么,谁来说明一下情况呢?”兰德对周围的人说道。艾琳看向瑞兹,瑞兹看向加里奥,加里奥又看向嘉文,而嘉文又求助似的看向周围。最后周围的人都移开视线,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该说是温吞呢、还是朦胧呢……硬要说的话,就是弥漫着一种悠哉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