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风刮起,凉意入骨。齐云山上满目落红,宛若火焰燃烧,又恰似一袭红衣的舞者,在月色寒空下独自起舞。苍白的月华凉如寒冰,落地无情,却为满山残红镀上了惨白的银芒。一切都是那么冰冷而绝望,根本没有人愿意理会。穿过这片血红的森林,可以看到在玫瑰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灰白色的外墙爬满了带刺的玫瑰,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一座城堡,因为这做城堡的主人,是白狐,花厥。
黯淡无光的大殿里,有着一个巨大威严的王座,花厥正端坐其上,神情高贵如帝王降世却又冰冷似千年寒冰,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睥睨着大殿中央昏迷不醒的妘绯浅,本来沉寂无声的黑暗被王座后突然亮起的紫光打破,花厥懒得回头,只是淡淡道“雨打花枝,花谢花飞。残花飘摇,妖娆无双。我们敬爱的祸妖又出去祸害谁了。”娇媚的女声在他身后笑起来,那笑声中仿佛蕴含着时间的沉淀,妩媚却又老练“哎呀呀,小花厥怎么这么说,我只不过去帮了帮那只青鸟,让她能够见到她日思夜想的月老大人啦。”
两人的谈话瞬间停止,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原先昏迷不醒的妘绯浅。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居然醒来过来,睡眼朦胧地伸手理顺没有发带而松散开的长发。彻底清醒过来的妘绯浅看到身处的陌生环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但她转眼看到了王座上的花厥……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他和洛宏龑怎么长得那么像!
“啊啦啊啦,我们的小公主怎么醒了?不是你对她下了咒吗。”花厥不屑地冷哼一声“明明是你手下的青灵动的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啦啊啦,不管是谁,让我再次下手就是了。”黑紫色的烟雾自阴影中冒出,轻飘飘地涌入妘绯浅的口鼻,那一瞬,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涌入了她的脑海,瞳孔骤然一缩,无力地昏睡过去。
从王译阳那里接走了珈彤等人,洛宏龑颓唐地坐在湖边,那里曾经是龙笑天居住的地方。他不敢去看龙刹天,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龙刹天一定悲愤欲绝,黑龙一族拼了命保留下来的皇室血脉,就这样葬送,心底的悲痛可想而知。洛宏龑抬头看着夜空里唯一的月亮,心底的踌躇再次涌起,他紧闭双眼也掩盖不住那碎心的伤痛。突然,他的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珈彤,有事吗?”迟迟没有回复,洛宏龑觉得奇怪,便回头查看,可他却看到珈彤怀抱夜降慢慢地后退,脸上的表情仿佛洛宏龑下一刻就会来抢走她怀里的夜降、“珈彤,你想干什么……”感到不妙的洛宏龑迅速在身后捏诀,透明的光幕骤然在四周张开。不对,平常的珈彤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她应该一直是个乐呵呵的傻丫头,追逐着那个早已不在的背影奔跑了几千年的傻丫头。
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珈彤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花湮,月老说只有夜降能够救他,只有夜降才能解锁困住他的结界,对不起。”趁着洛宏龑愣神,珈彤身后张开一对青色羽翼,振翅飞走。不忍她撞到光幕上,洛宏龑便抬手消散了光幕,眼睁睁的看着珈彤飞走。月老?子淼不是说月老已经死了……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接连而至的横祸早已让洛宏龑脆弱不堪,他感到整个世界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现在的他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原来身后的支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全世界都在逼他,全世界都与他为敌,他已经很累了,可不可以就这样认输,把这一切回归旧轨,让这一切都没发生,哪怕让他付出所有!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揽入怀中,洛宏龑的脸旁垂下几缕黑发,他记得这个味道——夜灵猫·孑薇。洛宏龑的身体现在就如同一个冰块,刚刚将他揽入怀里孑薇全身一颤,但她仍然轻柔地将他怀起。孑薇怀里的洛宏龑如同孩童般缩起身子,他的头深深垂下,冰冷的身体不断冷颤。
“不要颓唐,不要消极啊,我心中无可替代的人。为什么要随意地放弃自己的坚持?为什么要把自己看得那么轻?让我笑的人是你啊,只要在像过去那样守护就好了啊。”
“就算世界与你对立,你的身边仍旧有我。”
“呐呐,坚强的走下去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