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牛兵好似打趣的话牛妈乐呵呵的回道：“傻小子，真当妈啥都不懂啊！”嘴上说着话，手里已经抓到了盛山货的麻袋，自然而然的便接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啊，硬邦邦的，还挺沉。”
“哦，这是我们领导夫人送的山货，估计是核桃什么的吧。”
“你当个兵咋还跟领导夫人接触上了。你不会是给领导当保卫的吧。”
牛兵暗暗冷汗，心说自己这妈还真不简单，就这么随口两句话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妈，别说了，再说就犯错误了。有些事啊你心里面明白就行了，别说出来。”
牛妈赶紧捂上嘴，“对对，我这一高兴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行了妈，你别弄了，我一个人搬就行了。”
牛兵把麻袋从牛妈手上接过来往肩上一抗，顺手抓起大锅包的背带。
这大锅配套着一个袋子，也是用麻布做的，看起来并不像大锅原装的袋子，但也很有些年头了。
“我来我来！”牛妈打算把锅搬进去，搬了一下感觉还挺沉。
“行了妈，我来吧，你帮我把车门关上。”
牛兵说着话便走了出去，那大麻袋抗在肩膀就跟一麻袋棉花差不多，大锅拎在手里好像拎的是一口袋衣服。
牛妈关上车门，看着自己儿子瘦削的身板竟有这么大力道，心里暗暗琢磨——这部队还真是锻炼人的地方！
进了屋，大锅搁在墙根，麻袋却搬到正中央。牛兵解开麻袋的口绳，发现里面还有小袋子，也是用白麻布做成的。
“妈，你不是炖肉呢吗，别糊了。”
“那能糊喽，逗我呢！”
说话间牛兵把小袋子一个个的拎出来，有的沉点，有的轻点。牛妈把一个小袋子打开，果然是核桃。其实从外面看那鼓囊囊的也能看出一个大概。但总的看起来这些小袋子里的东西还不一样。
小袋子能有十好几袋，一一打开后里面的山货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核桃、大枣、栗子、杏核、松子儿、开心果等等，也不都是山货，还有一袋子干木耳和一袋子干银耳，挤压的特别凝实，颠颠分量能有好几斤，如果买的话少说也得百十来块。
牛兵可就纳上闷儿了，要说核桃和松子儿倒是寻常，杏核虽然没见过夫人弄那个但也挺好来的，但那大枣和栗子哪来的，牛兵可没在山上见到过枣子树和栗子树。
卫中华的家的确是在山区的一个秘密基地，但这么多山货也不可能都产自一个地儿。看来首长夫人是专门托人买来的这些山货。
其实还真不是买的，大部分都是百里秋雪闲暇里从山里采来的。山林中的好东西多的是，牛兵没见过不代表没有。百里秋雪上学的时候就是学的生物方面的专科，对传统医药深有研究，经常进入深山采集草药，这些山货其实都是顺便采集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亲戚送的，像大枣和开心果。
卫中华的家也算是个小别墅，百里秋雪在前院种了两棵葡萄和一些花卉盆景，后院则种了几棵核桃树。这些牛兵自然是都知道的，所以才猜测麻袋里装的是核桃。但打开后发现品类这么全面才又纳了闷。
牛兵把一个个的小袋子拎出来，牛妈负责打开查看，一边看还一边嘀咕：“你们领导的夫人咋给你这么多山货啊，还挺全活。咱们也吃不了，正好你回来也得串串亲戚，就把这山货带上点吧。”
这会儿，牛兵已经把所有的小袋子都拎了出来，看着铺在底板上一片麻布袋子，回道：“那怎么行。这是我们领导给你的，不许送人。亲戚那里我再去买礼品就是了。”
“行行，不送不送！”
娘俩正收拾着，冷不丁的外面闯进了一个人来，进门便嚷嚷上了：“诶，来客人啦。媳妇儿，这是谁啊？我咋不认识——我次儿，茅台。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
牛兵妈抬头一看是牛爸回来了，开始两句还以为他闹着玩儿的，但后面两句听着也不像。牛爸看见那箱茅台眼就直了，根本就没注意看人儿。
牛兵翻了个白眼儿，无语！
牛妈一把把牛爸拉了起来，“你打牌打傻了吧，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牛爸这才把眼光从茅台酒箱上转移到牛兵的身上，这还能再认不出来么！
“呦，我老儿子回来啦。行啊，出去这么两年涨能耐啦，老子都认不出来了。”
啪！牛妈在牛爸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行了别贫了，先洗手去吧。我把东西收拾收拾。”
其实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放进柜子里就得了。牛兵凑到牛妈跟前小声的问了一句：“妈，我爸不生我气啦。”
“嗨，傻小子，生啥气啊。你爸乐着呢！就算生气，这箱酒还收买不了他。”
“额，这不是给他的。我串亲戚用的。”
牛爸刚洗了手进门，正好听见牛兵的话，差点没被台阶拌个跟头。
牛爸是那种死心眼的人，听不出玩笑话，当时气得浑身直哆嗦，进门指着牛兵的鼻子就骂上了，“行、行，你行，你个小兔——”
啪。牛妈照着后背又是一巴掌，“真傻了你，听不出玩笑话儿！”
牛爸当下就傻了，支支吾吾的嘀咕道：“我、我这不是也闹着玩儿的么。”
“行了，你去把大哥和牛涛叫过来，晚上一块儿喝点。我去弄俩菜。”
“不是，他这刚回来，让他叫去。”
“大过年的空着手去啊。赶明儿买点东西再去。”
“空着手咋了，又没结婚呢，亲大哥，还能挑理。”
“行，兵兵你去吧，把那酒给你大爷拎两瓶。”
“行行，我去我去！”牛爸一听要把他的茅台送人，当下就急眼了，二话没说就出去了。
“妈，那这酒还给我大爷拿不！”
“你再买别的酒吧，买好点的。就这么几瓶分不过来。给你大爷拿了给你姑他们拿不，然后你姨家拿不。”
牛兵一想还是妈想的周到，叫人来家喝！
牛兵的大爷叫牛德旺，牛涛是牛兵的堂兄，比他大两岁。初中毕业后上了技校，如今是一名挖掘机司机。
这两年搞工程的比较多，挖掘机司机很吃香，这也就是过年，搁平时牛涛还真不一定在家。
牛德旺和牛涛很快就来到牛德才家，牛兵给端茶倒水，跟大爷和堂兄寒暄了几句便去了厨房，说是要亲自炒上几个菜。
牛兵为了当厨师而放弃上大学的事早被牛德才渲染的人尽皆知。而且牛兵当兵当的炊事兵这也是家里人都知道的。
酒菜摆好，爷几个推杯换盏自是一番热闹。
第二天，牛兵进城买了一些礼品。两箱普通的茅台，一些饮料和水果。
当天他就开车去了大姑家。
牛兵祖父母去世的早，家里一个大伯一个大姑，他爸还是老幺。牛兵大姑家是邻村，牛德才原来上班的家具厂就是这个村的。还有就是牛兵的堂姐嫁的也是这个村。
所以说牛兵到大姑家走动顺道也得去堂姐家串串，礼品什么的都得拿双份。
这一天已经腊月二十七了。买完东西回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吃过午饭牛兵把年货给大伯家送过去，直接便赶奔了邻村大姑家。这一待便到了晚上，吃了晚饭才回的家。没法子，堂姐夫非得拉着他下饭店喝两杯。
第二天牛兵又去了大姨家，虽然离着挺远，但有车的话倒也不算事。
腊月二十九又去了老姨家，这一幌便又是一天。
本来牛妈说不让他去了，等初二那天去姥姥家凑齐，把年货给两个姨顺道带回去得了。牛兵却说好几年没去过了，怕将来忘了道儿。毕竟这些年村里的变化不小，各种规划接踵而至，再加上如今的农村人家家都要盖新房，说不准再过两年还真认不得道儿了。牛妈一想也是，反正就是串个亲戚，也不会太劳累的。
牛兵还想带牛妈一块儿去，只不过大过年的家里事多，再加上牛爸啥事也不管，实在走不开。
牛兵家里地少，索性就没种了，把地让给了大伯家一块儿种。一整年虽然没有什么活计但牛妈却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似乎整天都有各种事情。反正牛兵这多年来除了春节的几天就没见牛妈清闲过。
年三十这天，牛兵早上拉了挂鞭，打算去找孙阳孙威叙叙旧。跟牛妈打了个招呼却被叫住，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和鞋子。
这会儿牛兵还穿着部队发的迷彩服呢。看外面就是棉布的单衣，但里面却是军供的保暖，虽然薄却非常暖和。再加上如今的牛兵气功小成，气劲儿护体，哪怕光膀子也不会觉得冷。
别说气功大师，就算是寻常的特种兵体格练上去那也是寒暑不侵的，一年四季都穿一样的衣服。当然说的只是寻常的气候。如果是沙漠的酷暑或者极地的酷寒那也是需要防护一些的。
牛兵看见牛妈拿的衣服，一件牛仔裤一件夹克，还有一双运动鞋，看起来还是牌子的，估摸的这一套得上千块钱。
“妈，你给我买衣服干啥啊。部队里一年发三套。”
“傻小子，大过年你不能穿军装吧。换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