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爱人她怎么样?”
“她身上受的到是皮外伤,只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就能好,只是这次车祸,她的大脑有受到一定的撞击,经过我们初步诊断,有些轻微的脑震荡,病人醒来,有些事情可能会忘记,或者不记得,但也有可能醒来,她都记得,并没有失忆什么的,这两种情况都存在,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不好说,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我们已经给她做了最快的治疗,如果恢复的好,可能很快就会醒的。对了,你爱人住院还有一些手续没办,你先去把钱交了吧,后续手续还需要一定的费用。”
“医生,后续费用需要多少钱?”
“最好先准备四十万吧。”
“好。”锦恒低声应道。
他走到病床前,看着若妍煞白的脸庞,他留下了眼泪,也许是自责,也许是心疼,这种感觉百感交集。可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他走出病房,拨打了虞越的电话。
“小姨,若妍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医院还需要一些后续费用,可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能借我一点吗?等若妍恢复了,我去国外打工挣钱还你。”
“需要多少?”
“医生说要四十万。”
“……”虞越犹豫了几秒。
“小姨,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可现在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可以帮忙的人,如果你这边拿不出来,我只能试试找别人借高利贷了。”
一听到锦恒说要去借高利贷,虞越连忙答应下来。
“我会帮你,锦恒你别去借高利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利息高的很,还不了钱,别人会找你麻烦的。你的卡号是多少,我现在汇给你。”
“阿姨,谢谢你。”
“别说了,你把卡号发到我的短信里,我现在汇给你,救人要紧。”
就这样,锦恒跟虞越借了四十万元的钱,若妍的事,柳玫很快就知道了。
这天,她来看若妍,一到门口,柳玫便捂住嘴,一肚子的心疼,跟着柳玫一起来的柳虹急忙拖住她快要倒下的身子。柳玫走到病床前,她带着哭腔说道:
“孩子,是妈妈来了,你快醒醒看看我呀。”她不住的摇着若妍的身体,可若妍依旧紧闭双眼。
“快起来吧,孩子,你不能不管妈妈啊。”柳玫的喊声一次比一次大。
“您好,请您控制一下情绪,这里还有其他病人在休息。”一旁的护士说道。
“好的,我们会小声一点的。”柳虹拉着柳玫,连声答应道。
刚打来午饭的锦恒,进了病房。
柳玫看到锦恒,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严厉地眼光像是要喷射出火焰一般看着锦恒问道:
“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你怎么会让她成了这个样子,你在婚礼上是怎么答应我,又怎么答应我女儿,你现在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该怎么办,怎么办呐!”
“姐,你别这样,锦恒这孩子这阵子压力也大,现在若妍出了事,他也不好受,你不要再责怪这孩子了,我们还是赶快想想办法,让若妍早点醒来才是啊。”
“妈,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锦恒低着头说道。
“锦恒,医生说若妍什么时候能醒啊?”柳虹问道。
“医生说要看若妍自己的意志。”
“孩子,孩子,是妈妈,妈妈来了,你快醒醒。”柳玫还是不放弃,她不停的摇着若妍的身体问道。
忽然,从若妍的病床上,飘出来一张照片。柳玫捡了起来,原来是若妍第一次带锦恒去父母时,让锦恒帮忙给若妍拍的全家福,照片里,若妍开心地笑着,举着剪刀手,柳玫双手挽着若妍,沈负则站在母女俩的背后。
这是一张得来不易的全家福,是若妍二十几年的想念和期望。
柳玫看着这张照片,带着哭腔说道:
“前几天,看着你还好好的,怎么说倒就倒下了呢,你让妈妈以后怎么办。”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出病房,拨通一串号码。
但电话的那头,对方没有接起。
柳玫给沈负发了一段微信。
“女儿出车祸住院了,我的号码没有变,你回来看看她吧。”
信息发出,在地球另一端的沈负收到信息,立刻打了一通国际长途。
“喂,柳玫?”
“是我,女儿出车祸,住院了,你回来看看她吧。”
“她现在状况怎么样?”
“不好,很不好,她没有醒,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我都不知道如果她醒不来,以后该怎么办。”柳玫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抽泣起来。
“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这边交代一声,我马上回来。”
“好。”
一段简短的电话,让这个破碎的家庭,似乎又连在了一起。
沈负在国外交代完事,坐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到了国内。
他急忙赶到了医院,只见锦恒正守候在病床旁。
“若妍她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沈负放下手提包,问道。
“叔叔,你回来了?若妍她出了车祸,到现在昏迷不醒,医生说她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会失忆。”
沈负看着若妍,手上插满了针管,柱子上的吊瓶,打了一瓶又一瓶,鼻子里塞着氧气筒,脸色苍白的躺在那,憔悴的都让他有些不认识自己女儿的模样。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关心过女儿,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身体状况,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幸福不幸福,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他甚至想到不起若妍小时候的样子,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做父亲,是这么失败。
“叔叔,有一件事,我和若妍一直瞒着您,可若妍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必须替她告诉您。”
“什么事?”
“我和若妍已经结婚了,就在您出国的那段时间,因为您之前说过,若妍母亲出席婚礼,您就不出席,如果您出席若妍的母亲就不能在场,这样的决定对若妍来说真的太残酷了,每个女儿,都希望自己的婚礼是由双亲陪伴,但她无从选择,也无法选择,再加上您之前对我有偏见,若妍怕再有误会和冲突,选择对您隐瞒了结婚的事。”
听了锦恒的话,沈负开始自责,他想起之前订婚时,若妍开心的把喜糖拿给他,交代他分发出去,可他对锦恒并不满意,迟迟没有安排那些喜糖,最终那些喜糖全部因为天气太热而变质,被扔进了垃圾桶。他默默的点了点头,余光中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张照片,是三个人的全家福。
他又想起,为了这张全家福,那天,若妍请求了他好几次,本来,他是不愿意拍这张全家福的,可没想到,确实女儿随身带着的东西,可见她时时刻刻都在期待着这个“家”的重逢。
病房的门,被慢慢推开了,柳玫看到锦恒和沈负都在病房。锦恒见状,便说道:
“叔叔阿姨,那你们先聊,我去外面买点东西一会儿回来。”
沈负示意点了点头,锦恒走出了病房。
“刚到吗?”
“是的。”
“女儿,不会醒了,她已经昏迷了五天,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她的状况不是很好。”
“我知道。”
“和女儿说说话吧,她一直都很希望自己的亲生父母在身边。”
“那个,我已经知道若妍结婚的事了。”
“是吗?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这门亲事,女儿嫁进他们王家,真的太坎坷了,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宁愿逼着她嫁给一个不会让她这么受苦的人。”
“可我们的女儿就是那么倔强,这是她选择的人,我相信她不会后悔。”
“不后悔?你们男人知道什么?”柳虹语气有些重。
沈负走到病床前,轻轻地握起若妍伸在被子外的手,这种感觉熟悉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牵着若妍上幼儿园时一样。
“我们都是不合格的父母,女儿选择这条路是一回事,可也有我们的原因。如果我们都多为这个女儿多考虑一点,她也不会那么倔强,因为她没有后路。我们都不是她坚实的后盾。锦恒才是,女儿愿意跟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是吗,若妍?”
显然这时候任凭周围有什么动静,若妍都没有反映了。
锦恒回到了房间,沈负对他说道:
“手术费够吗?”
“我跟我小姨借了四十万,目前还够。”
“我刚出国不久,打工能拿出来的钱也不多,我这里有五万块,你先还给你小姨,毕竟在若妍生死关头,她主动帮忙,这个人情是要还的,剩下的钱,我再想想办法。”
“叔叔,我打算好了,等若妍醒了,我就去国外打工还我小姨这笔钱,我现在是他丈夫,我会为她负起责任。”
听到锦恒的话,沈负似乎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孩,其实他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差。
“我这也有,也贴一点进去吧。”说着,柳玫开始在包里掏东西。
“妈,您就不用拿了,您本来身体也不好,这钱您留着自己看病,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您就交给我吧。”
柳玫见状,又将钱放回了包里,并说道:
“如果不够,一定要和我说,我就算是剩下一分钱,也要给我的女儿治病。”
“我的,你就收着吧,我女儿结婚,我甚至都没有给她准备嫁妆,我心里过意不去。”沈负说道。
“那好吧,叔叔,那这钱我先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