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勺粥下肚,姜乔舒服地摸着肚子,无比满足。
沈亦晖最后那几勺饭几乎是机械地喂出去的,而此刻,她看着姜乔满足的微笑,几秒钟后,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收拾好碗筷,将托盘往床头柜上一放,站起了身。
他今天已经被迫妥协得太多,再不走,他估计得到丢盔弃甲的地步了。
姜乔见状立马坐直身子将他拉住:“你要去哪儿?”
沈亦晖转身:“回房间,你也该睡了。”
“刚吃饱,睡不着!”
“那就不睡。”
“哦。”姜乔松了手,可她刚松,沈亦晖作势又要走,她赶紧又拉住,“不是不睡吗?”
沈亦晖闭了闭眼睛:“你不睡,可我要睡。”
姜乔愣了一下,还是不依:“那万一我半夜又肚子痛呢?”
“那就给我打电话。”
“那多麻烦呀。”
沈亦晖:“我不嫌麻烦。”
姜乔:“……”
都到这份儿上了,姜乔也该知道沈亦晖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想什么,但他仍然态度坚决,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的脸皮再厚,也足够她窘迫了。
可今天两个人的相处已经算是大进步了,她不想睡一觉又回到原点,她昨天大言不惭地宣称要重新把他追到手,可早上的时候看到他车上的女人,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嫉妒心那么重,完全受不了。
她有一瞬间几乎就在想,算了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冷酷,但他善良,他一定会心疼,即便只有心疼,她也能靠着它缠他一辈子。
可她的自尊和高傲很快将那情绪压了下来。
她不要他的心疼,她要他爱她,她也不屑要他的心疼,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在他面前卑微。
她已经没了多少底气,但还是嘀咕了一句:“我嫌麻烦还不行么。”
沈亦晖居高临下地盯着姜乔的后脑勺看,他牙关紧咬,眼睛也用力闭了一下,可还是阻止不了脑子里出现一些他并不想见的画面。
他很想问她,这几年你是不是也像这样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撒娇耍赖?
那个男人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对你无可奈何,包容而宠溺地接受你所有的无理取闹?
呵,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你的柔情吧,沈亦晖挫败地想。
没听见回音,姜乔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就这沉默的一会儿,沈亦晖的眼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深得吓人,他见她抬头,迎着她的目光说:
“姜乔,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姜乔也想问自己。
她从十五岁就开始一个人生活,日子就在公寓—医院—学校之间三点一线地反反复复,孤独,对于她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平常,可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就知道,这辈子,她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她有时候会想,这一定是报应吧,老天爷再一次拿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来惩罚她曾经的不珍惜。
那么,四年的分离,也够了吧。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分吧……
“留你呀。”她回答他,语气难免沾染上了些莫名的委屈。
“留我?”沈亦晖几乎是被气乐了,这就是她的回答?
他还记得孙淳北跟他有模有样地形容她说“我收了他”时的样子,怎么就成了一句“留你”了?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给提溜出来揍一顿。
“嗯!”
她还“嗯”?她还敢那么坦荡地“嗯”?
沈亦晖终于被这样的坦荡彻底激怒了,他冷笑一声,反手握住姜乔拉着她袖子的手,只微微用力,手和布料分离,姜乔被他摔回了床上。
沈亦晖努力让自己忽视中午江淮说过的话,她住在谁家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们早就结束了,可偏偏这女人不肯安分,让他不火大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