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在上午十点举行,但姜乔是一个人来的,早上出门前临时决定的。
她只是忽然觉得,沈亦晖的存在,应该是给予她更多的勇气,而不应该是躲在避风港后的理由。
沈亦晖并没有坚持,只是让她结束了给他打电话,他去接她。
今天的天气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下着毛毛细雨,每个人都撑着一把黑伞,反倒是雾气较重,能见度低,十来米就看不清前方的情况,整个墓地都笼罩在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
俞铭见到姜乔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他今年才十九岁,却比姜乔高了大半个头,但仍旧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搂着她,身体都在颤抖。
姜乔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她必须表现得比他坚强,所以努力逼退了眼中的湿气,伸手一下一下在他背上轻抚着。
在墓前献上一早买来的白菊,姜乔见很多来参加葬礼的人都会找俞铭说上几句话,于是退到一边,安静地等待着。
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人,一身黑色的西装。
姜乔扭过头去,是江淮。
见惯了他穿白大褂和军装的样子,第一回见他这么穿,姜乔还有点不适应。
“来了?”
“嗯。”
姜乔看了眼他手里的花,问:“不过去?”
江淮沉默了一会儿,说:“待会儿吧。”
两人并肩站着,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淮却自顾自地低头叹了一声,姜乔看他:“怎么了?”
江淮拿着手里的白菊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望向不远处的人群,说:“上次参加葬礼,还是五年前。”
“哦。”姜乔不知道该说什么,淡淡应了声。
或许是今天的江淮本就想要倾诉,即使姜乔反应平平,他还是接着说:“是个年轻的姑娘,算是青梅竹马。”
姜乔这才又看向他,想了想,说了句“节哀”。
江淮苦笑了一下,才说:“我节什么哀,阿青死的时候,最伤心的该是亦晖了。”
姜乔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江淮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说秦飞青?”
这回换江淮怔愣了,他意外她居然知道。
“亦晖告诉你的?”
姜乔沉吟一刻,点头。
江淮也点头,说:“没想到他还会跟你说这些。”
姜乔总觉得不接点什么会显得很奇怪,但她对这个叫秦飞青的女人的了解又实在是少之又少,想了想,才说:“她是个伟大的人。”
江淮却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反问她:“伟大?”然后又点头,“也是,为了爱情能做到这一步,确实伟大。”
姜乔咬咬牙,她说的伟大是因为听到成序一说的“牺牲”二字,江淮却明显话里有话,看来他今天是铁了心要跟她说点什么了。
既然如此,就遂了他的心好了,姜乔抿嘴,要说她一点也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
“那你跟我说说她呗,他只是跟我提了几句。”
江淮看了她一眼,果然自顾自说了起来。
“阿青跟我们几个是一起长大的,不过从小她就最喜欢亦晖,他们俩算是两情相悦吧。”
姜乔低低笑了一声,见江淮看过来,她才说:“没想到,沈亦晖这样的人,还早恋?”
江淮也笑:“他小时候,可没少做出格的事。”
顿了顿,他又说:“他们俩当年,要不是因为亦晖他妈,也许早在一起了。”
提及夏平卉,姜乔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她不无苦涩地想,原来,跟她一样遭遇的还不止一个啊,思及此,想到秦飞青,就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