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与贵族公子的欢颜和好,总算是把心中的闹气消散了。说也奇怪,这小女孩在开始本是有些看不惯这雪灵的一派无礼的作风,可此刻听闻她对天火流星四者的阐述后,态度转了一个大弯,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小女孩不再口舌相向,而是转移了焦点,把目光移到了天玄的身上,那眼神中含着一种少女特有的异光和思维。
被天玄注意到自己的状态,小女孩此刻也收回了注视的目光,回到了雪灵的论目上来,雪灵当着众修者的面,不敢再过骄纵,她看了看天玄道:“多谢府主大量,晚辈并非有心相挑,实在是被人戏弄,心有不甘,才犯下糊涂。”她刻意看了看一旁的天玄,瞧了瞧小女孩,接着道,“其实古之真人也好,贤能也罢,不在一形,不定一性。只要道者有问道之心,求道之实,心清境明,无欲无杂,心神合一就是最好的修道状态。就像心中有天火流星四者,能够想到四者的体态或外形,不一定要看到其真实面目,只要心中之道成形为态,那么这四者有怎么会拘于原态呢?”
“可是这与道者混然,虚无之体又有不同之处?”华丽的少年思考着心中不解。
“道法自然,到那个时候,你自会明晓。”雪灵补充了一句,“如今的你有所体悟,对日后的修道之路大有帮助。”
“请问这位姐姐如何不拘于原态?世人万物总归有一个属性和心境,虽然可随着修习的时间逐渐改变,可还是没有脱于原态?这当如何理解?”千逊疑惑不解道。
“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逐渐地改变自己的原有面貌,万物都在阳关的普照下茁壮生长脱离了原有的形态,你之所以认为没有脱于原态,乃是对道的本源暂时没有放下。因为道的本源就是混沌虚无的,无形无性,无声无色,如果道有所成,今日你的疑问就一目了然,迎刃而解,道法自然。”
“我明白了,多谢指教。”
“若是府主和诸位修者不觉得我一个小女子是在此丢乖献丑,故弄玄虚,那我就再自作主张一次。天下万物皆有各自之道,鸟语花香,耳听鼻闻,其道有声有味,青苔泉流,目视耳闻,其道有形有色。若要论道之深浅大小,道有道无,道始道成,端看各自领悟与心境。”
高谈阔论确实使人耳目为之一新,心中思绪万千,泉涌如潮。众修者竟被这样境界深渊的话语所折服,崇尚自然之道的道心大进。
紫袍道者见场中的大多数人都被这不曾预料的事情所震撼,于是道:“今日论目就此为止,请诸位先回居处休息,明日再揭开第三论目。”
想不到浩天府的前两道论目就引导了众修者向道之心,这第三论目究竟有何不同呢,真是值得中袖者的期待。
雪灵说完这最后一句就直接下去了,连看都没看一眼天玄。天玄听紫袍道者宣布完后,就匆忙地前去追赶雪灵了。就在天玄居住的屋门外,雪灵正要进屋,却被从后面出现的天玄挡住道:“怎么,你生气了,这好像不似你的脾气,生气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啊?”
天玄还在说着玩笑话,可换来的却是一声不发,雪灵自顾自地向前走,就是不理睬天玄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天玄还是不愿为刚才的事说出道歉两个字,他继续打趣道:“瞧你这生气的样子,像个小白兔,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哦,不,像一只金鱼,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你有完没完,一边去,别碰我。”雪灵一气之下大吼道。
“原来是头母狮子,发起火来都这么凶,你要把我这个犯错的玄才公子怎么处置?”
“吃了我,还是把我的牙拔了,或者撕了我的皮。”
“我才不是狮子,你走开。”
“不是狮子,火气还这么大,难道是得道的狮子,所以这么有灵性,有人情。”
“少来,你这个无头鬼,别想让我再理你。”
“我在坛上可是一句话都没说,那都是某个人一直在那儿谈天论地,说古道今,叨叨不休,我可是天大的冤枉,还没处可伸啊。”
“你还在叫冤,存心戏弄我气我,你的小妹妹怎么不来帮你。”
“哪有,嗯,原来是叫我天玄哥哥的那个女子,你妒忌了。人家都叫你姐姐长姐姐短的了,叫我一声哥哥有什么啊。”
“就让她叫你一辈子好了。”
“你羡慕了。这可是你说的,况且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想怎么称呼是人家的事。”
“我不管,就是不能让其他人这么称呼你。”雪灵耍起了小姐脾气,拧是不服。
“好了,好了,我以后只让你这么叫唤我,总算行了吧。”看她一脸醋味十足的样子,天玄也好歹随她的心如她的意,不要让事态再度蔓延就行,这下才说着折中的话来安慰雪灵。
“我累了,小玄子,还不给我开门。”趾高气扬的言语吩咐着陪好的天玄。
“诶,来了,小姐请。”天玄有模有样地扶着雪灵步进了内屋。天玄又到了杯水端到雪灵面前道,“请大小姐用茶。”
“渴死我了,全怪你,害我说了大半天的话。”雪灵一口喝了下去,还在埋怨道。
“是是,怪我都是我的错,可你的话说起来挺有分量的,竟让府主都另眼相看,对你甚为留心。”天玄说出了实话,也道出了内心的一丝忧虑。
“那是当然,他们不认识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的真才实学,底蕴深厚。”
“你这么有底蕴学问渊博,那么还劳请你给府主出的第三论目一并解释了吧。”
“我才不去了,要不是你存心戏弄我,我才不想上坛说什么道啊的缘啊的。要去你去,反正那里还有个‘天玄哥哥’等着你。”
“等着我的不是‘天玄哥哥’,我看等着你的是那位眼中带着别样神色的青衣女道者。”
“那位女道者怎么呢?”
“那位女道者看你的眼神是那么的祥和,询问的态度有别于一般。难道你没看出来她想收你为弟子?”
“怎么可能?在场这么多的女子,我看你是看走眼了。”
“哎,谁叫你这么能说会道,什么道启而悟觉的感受是说的如此深远,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别,别说了。我怎么听你好像是幸灾乐祸,沾沾自喜?”
“我哪有这种心思,是你真的说的太好了,不仅是在场之人对你佩服不已,连我都对你高山仰止,自叹不如。”
“省省吧,你的小把戏,我会看不出来,别让我抓住你的小把柄,到时我会让你体会与我此刻相同的感受。”雪灵口硬心软道。
“我真想现在就体会下你这种感觉。”
“哎哟,真是好心没好报。”雪灵一伸粉拳打在天玄的胸口,换来的是痛苦之言。
“让你想得美,该打。”雪灵心中美滋滋的,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感受的人,她当然心满意足了。
“你的笑好美,与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同,此刻的笑容我想我会记住一生一世的。”天玄刻意说的情不自禁了一些。
“别装蒜了,这么老套的话都能说出来,一点也不羞涩。”雪灵不好意思道。
“啊,原来你也想对我说这样的话,就是脸皮没我这么厚,是怕羞啊。”天玄又取笑道。
“走啦,别死皮赖脸的,看着就烦。”雪灵别开脸去,可脸上竟出现了一抹红晕。
“我看看,我看看,小姑娘,让哥哥看看,来,别怕羞。”天玄左旋右转,就是故意要看看雪灵的小红脸。
“看你的‘天玄哥哥’去,别在这逗留。”雪灵左躲右晃想摆脱天玄的无礼取闹。
“我在这呐,你要看看嘛,嗯,看看嘛,我都这么大方了,你还怎么不好意思了。”天玄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像一个单纯心性的小孩和人玩耍嬉闹一样。
“谁和你这个懵懂小子嬉闹,到别处玩去,姐姐还有其他事要处理。”雪灵搪塞道。
“哇,哇,姐姐脸上长了红豆豆罗,不漂亮了。”天玄拌着嘴脸,对着雪灵学小女孩说话。
“癞蛤蟆,好丑,想吃天鹅肉,做梦。”雪灵被天玄逗笑了,眼中透出异样神色。
“有这么英俊潇洒的蛤蟆么,你见过吗?要是天鹅动了凡心,整天做痴梦怎么办。”
“你,就是癞蛤蟆。”说着又是一拳挥舞了过来,可是雪灵的拳头被天玄紧紧的握在手心,挣脱不了。
此刻看到内心还在挣脱的雪灵,红晕更甚,像一朵七彩的云霞飘过脸庞。天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雪灵白嫩的小手,注视着雪灵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心中时刻浮现的身影。雪灵也不再挣脱,静静地看着天玄,看着她心中一直牵挂的人。
默默地,渐渐地,两人相依在一起,相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