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内动静愈发微弱,不再如之前那般吓人,显然,先前诸多凶兽精血与天材地宝所混合的能量,已被这尊鼎压了下去,无法暴动了。见这情形,姬宇不由得松了口气。
随后,这尊宝鼎轻轻颤动,其上锈迹斑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鼎身逐渐有符文显现,呈赤红色,如烈焰般鲜艳的红。
符文很古老,阿公与姬宇都不曾见过。
古朴的纹饰将鼎身映得火红,像是刚被熔铸成。并且,一股股热浪袭来,符文愈发璀璨了,耀眼的赤芒湮没周围的一切,鼎身隐约可见一道赤红色的火焰标记,十分神奇。
先前的赤芒应是由那道标记所发出,掩盖了所有光芒。
但是,光芒只是出现了片刻,便瞬间消失,周围刹那间恢复了清明,大鼎身上的火焰印记也莫名隐去。更加奇怪的是,自鼎盖上的出气孔中,冒出一缕黑烟,但随后便消散了,无影无踪。
阿公见此情形,微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瞳孔中闪过一道精芒,而后喃喃自语道:
“唔,果然没错,这鼎的确可以驱除药物中的杂质,令药力更加精纯,不愧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随后,最重要的环节已过,接下来是淬药的环节,需要阿公他们时刻注意火势,保持鼎内温度,令鼎中的血与药完美融合。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最少都要半日。
而这段时间内,阿公啥也无需做,只需时常添置柴火,控制火候。这十分枯燥,但阿公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与耐心,他等的起。
这个过程中,姬宇一直在看着阿公,看他坐在鼎边一动不动,似乎不惧高温,且他时不时会观察鼎下的火势,并添一把柴火。
如此,时间缓缓流逝,村里人早早散去。青壮男子磨着石矛,铁剑等武器,为下一次狩猎做着准备;妇人们忙着处理刚分到的兽肉,正忙得不可开交;孩子们闲来无事,有些慢悠悠的回家,倒头就睡,补上一觉。有的精力充沛,四处乱野,时而追着村里的大黄狗,时而舞弄其父辈们平常使用的石棒,自得其乐。
总之,村里像往常一样,平安祥和,各有各的事做。唯有阿公和几位老人,正默默守着那尊大鼎,等待着其中的药炼成。
渐渐的,太阳从东边移动,直挂当空,再慢慢往西移动。一整日过去了,大鼎始终没有动静,呆呆的杵在那里,鼎下依旧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火势丝毫不减,不比之前弱。
奇怪的是,虽然此鼎被大火烧了足足一天,鼎内肯定是高温,可熔铁化金,但鼎外却恰恰相反,丝毫感受不到高温,姬宇曾尝试触摸鼎壁,发现鼎壁是温凉的,丝毫不烫手。而这更能体现出这尊鼎的不凡。姬宇一边摩挲着鼎壁,一边说道:“唔,真是不错,都能媲美族里那些个老家伙炼药的鼎了,不比它们差,就是破旧了点,有些难看。”
老实说,这尊鼎确实不错,但外表实在是粗陋,看着很高大,有一米多高,两人合抱那么大,算是个大家伙,不然也没那么重,须得两个力扛千斤的战士才能勉强抬动。但鼎身却是锈迹斑斑,布满绿色铜锈,连支撑着鼎身的三足,其中一只也有些残破,像是曾遭遇过重创。
目前,首要之事是炼药,鼎只是其次,姬宇只是略微观察了一下,没有细致研究,随后他便如阿公一般,坐在鼎旁,守着这一炉药。
终于,当太阳快要自西方天际消失时,药鼎有了动静。虽然只是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动静很小,但瞒不过一旁守着的阿公和姬宇,他们两人迅速站起,互相交换了眼神,而后都笑了起来。沉寂了一日的药鼎,如今突然颤动,意味着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阿公连忙熄灭鼎下的火堆,命人将鼎移开,然后便叫人通知村里人到此地集合。
不多时,村里老老少少已全部到场,未漏一人。村长袁龙急匆匆的赶到,看了一眼鼎,视线集中到了阿公身上。
阿公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一旁的大鼎,双眼炯炯有神,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极为满意的样子。村长见状,已经明白了一切,也跟着笑了起来。忙活了一天,总算是成功了,之前的努力都没白费。
“嗯,药成了,可以给孩子们洗礼了。”阿公看着药鼎,满意的说道。
说着,阿公上前揭开鼎盖,欲取出其中的宝药,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这关系到村里的未来,令他极为重视,非要亲自动手。
鼎盖一揭开,立刻就有一股药香弥漫开来,迅速扩散道全村,芬芳扑鼻,令人精神一振。宝药一出,顿时引来了村民们的热议。
“天啊,这是啥?咋这么香,真好闻。”
“不知道吧,这可是阿公炼的宝药,按祖方来的,说是为了娃儿们的洗礼,珍贵的很,当然香了。”
“唔,俺知道,当年俺也经历过洗礼,效果很好。不过当年的药好像没这么香,时间也没这么长,只炼了半天。”
“那当然了,阿公为了这次的洗礼,可废了不少劲儿,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哪像咱们那时侯,没得比。”
“嗯,这次娃儿们有福了,将来肯定能超过我们,身体能比肩那些凶兽的子嗣。”
阿公眯着眼,呵呵的笑道:“好了,不说了,先拿出药吧,别放久了,不然药效会减弱的。”
阿公上前,众人立马让出一条道,让阿公走到鼎边。
他凑上前,朝鼎里望了望,满脸的惊喜。只见鼎中,有五团殷红的液体,闪着赤芒。
那五团液体彼此分开,此刻悬浮在鼎中,都有婴儿拳头大小,闪耀着红光,璀璨如血钻。满满一鼎的山宝灵粹,凶兽精血,经过一天的熔炼,浓缩成这五团小小的红色液体。可以想象其中蕴藏的恐怖能量,绝对浩瀚,不输于先前那团远古黄巨象的祖血。
阿公满怀激动之情,自怀中拿出一只白玉碗,准备取出鼎中的药液。
姬宇知道,一些珍贵的丹药,炼出后不能接触金铁之物,会令药物失效。而这五团药液也是如此,虽然品质如何无从得知,但这是袁村数十年的积累,马虎不得,须得用玉碗盛装。
阿公小心翼翼的拿起玉碗,掌心符文显现,一股吸力凭空生出,将鼎内那五团药液尽数吸入碗中。
他双手捧着小碗,宝贝的不得了,异常谨慎。此刻,姬宇就在阿公身边,他能感觉到自碗中透出的那股庞大的能量,心中震撼不已。
这可是借助袁村的祖传宝鼎,强行将数十种天地精粹与凶兽精血糅合在一起,令其完美融合,能量升华的产物,是一炉了不起的血肉宝药,可令肉身蜕变,洗去铅华,改善人资质,拥有难以想象的奇效。足以令蛮荒中所有部族疯狂。
许多大族都不曾炼出过,因为,即便他们有海量的原料,也无法将之完美融合。袁村能炼出,九成功劳都在于那尊宝鼎。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宝贝,按照姬宇推测,整个蛮荒,都找不出几个品质接近此鼎的鼎炉,就连他们姬族,也只有寥寥几尊这样的鼎。
而袁村能有这尊鼎,绝非巧合与机缘。“这袁村,来历绝对不简单。”姬宇注视着那尊鼎,心中想到。
一旁,阿公满脸欣喜的捧着玉碗,缓缓说道:“药已炼成,准备开始吧。”
众人听后,纷纷行动起来,整个村子异常的热闹。大家迅速搬来五个大木桶,个个体积庞大,都有三四人合抱大小,粗略估计能装下五人。
这些木桶中都装满清水,像是泡澡的桶子,实际上,这就是用来泡澡的。姬宇很迷惑,阿公不是要进行洗礼吗,拿这五个桶子来干啥,莫非洗礼就是到里面泡个澡?
事实上,姬宇猜对了。
阿公满意的看着这些木桶,而后,他走近木桶,依次将那五团药液放入水中,令其慢慢化开。
药液一接触水,立刻消融开来,随后,五个桶中的清水迅速变红,殷红如血,与药液一般无二,慢慢的,桶中开始冒出热气,周围温度也开始升高。
不多时,五个桶中的血色液体都滚出了气泡,像是在沸腾。
紧接着,阿公从老人们手里接过结果几块骨头,细细研磨成粉末,而后倒入桶中。这些都是凶兽的骨头,且都取自其重要部位,像蛮牛的角部骨头,剑齿虎的趾骨,猛犸的腿骨等,都有壮骨塑体的功效,不比其精血差多少,是颇为珍贵的资源。并且,凶兽的血与骨混合,能增强药效,有辅助作用。阿公这么做,就是冲着这个去的。
随着骨粉与药液的接触,桶中沸腾的更厉害了,不断有气泡与热浪冒出,显得很诡异,周围围观的村民都很好奇。有些人小声地说道:
“咦?这又没点火,咋还开了呢,真搞不懂阿公在干啥。”“嘘,你小声点,别大惊小怪的,没出息。”
“说俺没出息?那你能给俺解释解释这是咋回事不?”“俺也不清楚,但肯定有道理,咱继续看看。”
“哦,再看看。”
很快,阿公将所有骨头都磨成了粉末并倒入了桶中,看着愈发沸腾的血红色液体,他满意的说道:“可以了,叫孩子们进去洗礼吧,可不能浪费了。”
“好嘞,咱这就办。”村长应了一声,随后冲着早已排成排的孩子们喊道:
“臭小子们,听到了吗?快进去,别浪费了。”
一帮孩子们听后,忙哭天喊地:
“不,那可是开水,俺不要去。”
“俺怕,俺也不要去,会被煮熟的。”
“哪那么多废话,快进去,不然阿公可要生气了。”村长大吼,揪住自己的儿子二狗子,直接粗暴的扒光后者全身衣物。大手一挥,就给扔进了一个桶中。
其他大人们也纷纷效仿,“刺啦刺啦”的就把自家孩子扒光,一点儿不心疼扔了进去。
顿时,哀嚎声此起彼,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