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沙镇一众大佬们,被冯负用两个假人质逼着喝酒的当晚,尽皆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苏酥遣人把他们一个个的送回府上。
次日夜,公孙府邸。
“老爷,这是苏校长派人送来的文件。”
公孙迟负手立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闻言嗯了一声,从窗边走到桌前,拿起文件。
“啪!”
公孙迟重重的一掌将那一叠文件拍在桌上,咬牙道:“我公孙迟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没想到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耍了!”
文件中,是沈茶常渊两人自愿退学的声明信,另外就是对冯负拐人之罪的澄清,公孙迟身为镇长,苏酥在将这件事上报的同时理应通知他一声。
良久,公孙迟怒火稍有些平息,开口问道:“少爷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仍是不吃不喝。”老管家恭敬道。
“冥顽不灵,走,去看看。”
原来早在冯负等人回到镇上之前,公孙独我便回到了府中,公孙迟得知他竟然私自退学,当下把他大骂了一通关进黑屋。
酒席上他故作不知,只不过是找个劝敬苏酥喝酒的由头罢了。
老管家掌了灯笼,和公孙迟一起来到后院,打开铜锁,推开一间破旧的小屋。
里面黑漆漆的,管家点上灯烛,只见公孙独我面朝里面正侧躺在一张木板床上,旁边已然凉了的饭菜纹丝未动。
公孙迟喝道:“怎么着?长脾气了,不过说了你两句而已,还跟你老子怄气!”
公孙独我默不作声。
“你还有理了?没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私自退学的?知不知道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公孙独我终于开口,淡淡地说道:“我有我的理由。”
“那你倒说说看,究竟是什么天大的因由!”
公孙独我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才说出两个字:“冯负。”
公孙迟怔了怔,不可思议地大声道:“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退学就是因为那个废物?”
公孙独我从床上坐起身,沉静地望着父亲,道:“他不是废物。”
公孙迟从儿子眼里看到了认真,走到床边,摸摸儿子的头道:“小子,你被他灌迷魂药了?”
“父亲,您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争夺赛吗?他为了自己的伙伴,敢把命都豁出去,这样的人,绝不会是废物,他,必是天生的王者。”公孙独我坚定地道。
公孙迟听了这话,顿时想到那场至今都记忆犹新的欢庆,想到那个不顾一切地从六楼跳下、尽管被朱弼等人打得满嘴是血仍是不肯松手的小子,失了会子神。
怪不得当时儿子那么反常,最后关头甚至帮了那小子一把,一直以来都不能理解,问他也不和自己说,原来是这个缘故。
“那你也不能从南柯属府退学啊,整个帝国……”
“父亲,请您相信我。”
看着十七岁儿子坚毅的脸庞,公孙迟踌躇了,沉思半晌,方说道:“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反对,但我希望将来的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
冯负又将养了一晚,身体内残留的酒精基本被消化得差不多,这日一大早,叫醒沈茶常渊,苏小小昨日已随苏酥回属校居住。
“干嘛呀,冯哥!”沈茶穿着睡袍打开了门,不情不愿地道,说完迷糊着眼睛又往床上一躺。
常渊也提拉着拖鞋来到沈茶的门口,同样有些疑惑地看着冯负。
“带你们去见牌九儿,赶紧起来梳洗!”
常渊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惊喜。
“反正这鳖崽子就在镇上,又跑不了,不急在这一时,让我再睡一小会儿,好不好?”沈茶头拱在软和的枕头里,实在抵不住滔滔如黄河之水汹涌而上的困意,伸出一只手指头来央求。
“嘿,十分钟,过期不候。”冯负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沈茶立马偏过脸,向门口的常渊张了张嘴,小声问道:“生气了?”
常渊撇了撇嘴,耸肩道:“好像是。”
沈茶抓了抓头发,嘟囔道:“什么嘛,懒觉都不让人睡。”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爬了起来。
今天是周三,江豹人定在红沙属校,冯负坐在大堂沙发上,待两人收拾好,向属校进发。
路上,沈茶异常好奇地问道:“冯哥,我记得在地球上,你可是比我还厉害的赖床分子啊,每每非要过了十二点才肯起床,怎么到这儿就转性了?”
冯负抱着后脑勺,想到三年前在属校上学时候每天清晨和苏酥一起跑步的情景,口上道:“嘿,这有什么问的,哥哥我觉悟高呗!”
“切……”杂毛和沈茶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伸出中指,表示鄙夷。
向看门大爷说明身份,冯负带着两人进入红沙属校,没走出几步,一下子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们的目光。
冯负一袭黑色长衫,长发拢在身后,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眉目,另一只狭长的眼眸里透出星光般的淡漠,唇角微掀,帅得一塌糊涂。
沈茶身着淡绿衣裙,手腕处三个澄蓝翡翠手镯,煞是夺人眼目,乍一看,还以为是泉境三级的强者,那几个翡翠镯子不时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常渊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住他的尖脑壳和稀拉的头发,高挺的鼻梁搭配不薄不厚的嘴唇,外加上一副圆框眼镜,儒雅书生的气质呼之欲出。
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校长办公室,冯负让两人在门口稍后,自己走了进去。
“属校内敢不敲门就进我办公室的,就数你了。”苏酥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知道是冯负。
“呃,嘻嘻嘻。”
“三年级二班。”
“我都还没问呢……”冯负心里嘀咕一声,抹了一把汗,暗想苏酥老师简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三人找到三年级二班,往里面扫了一眼,正处下课时间,七八个地阶学生或安静地坐着看书,或相互追打嬉闹,其中却没见到江豹的人影,尽皆奇怪,这小子死哪儿去了。
问了好几个他同班的学生,才有一个说,豹哥在小树林。
豹哥?看来这家伙在属校混得还不错,不过在小树林,莫非又在打架?
三人快步走到小树林所在的小丘,说是小丘,面积却不小,直转悠了半晌,来到林内侧的湖畔,沈茶骂道:“我去,累死老娘了,等抓到他,非揍他一顿不可!”
冯负掐着腰环视一周,也是有些无奈,忽然,常渊有些不确定地指着远处道:“冯哥,你看那个是不是?”
冯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长条藤木椅,椅上,一对男女正在旁若无人地深情接吻,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人的侧脸,冯负往前走了两步,定睛一瞧,猛一拍大腿,不是江豹还能是谁?
好哇,找了这兔崽子半天,敢情到这儿来逍遥来了。
当下冯负坏笑着示意两人噤声,打了个手势,常渊和沈茶会意,分三个方向悄悄地向那长条椅包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