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之中除了浓雾与黑暗,什么也没有。青木与陈子木为了早点找点血魁,所以没有走山里的小路,而是直接走进树林中,往山的深处走。
较为怪异的是,除了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身体擦过叶子发出的“沙沙”声,其他一点声音也没有。
青木闭着眼走已经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恰到好处,习惯了许多。他称这种能力为“黑暗视觉”,意为能够看到黑暗中的一切。
闻着山中的空气,陈子木的眼神有点异样,在青木的“黑暗视觉”范围内,一下子就被他发现。
“子木哥,怎么了?”青木疑惑问道。
“这座山不太对劲。”
“本来就不太对劲。”
“我闻到一点血腥味。”陈子木淡淡说道。
青木愣了愣,不确定问道:“你是说,血的味道?”
“嗯,人的血。”
青木瞳孔收缩了一下。人的血?这句话让人有太多不好的想象,到底会有多少血才会让陈子木闻到。当然也可以自我安慰是陈子木鼻子太好,只是一点血都能让他闻到。
只是,从陈子木口中说出来的,会是那么简单吗?
“有......多少?”青木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点紧张了。
“再走一会就能看见了。”顿了顿,陈子木道。
不知道让青木看到那样的一幕会有什么不好,但是,青木面对的实在是太少了,这样让他逐渐接受吧。
然后,陈子木走在前面,青木跟在后头,向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路上,青木忍不住问道:“子木哥,是不是血魁做的?”
“很有可能。”
想起血魁那庞大的身躯,周围的建筑在它走过后纷纷崩塌的一幕,青木的心情很沉重。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倒它...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去陈子木,青木心中想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干坏事。
再过了一会,青木也闻到空气中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有一点呛鼻子,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黑暗视觉的范围有直线20米,在这个范围内,一条警戒线突然的出现。
青木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线是警察用来封锁一片区域用的,只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才会用到。
难道说......
青木现在犹豫了。
陈子木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会,直接走向封锁的区域,那条警戒线在他走到面前的时候自动化为灰烬落到地上,陈子木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走进那片区域。
直到消失在青木的黑暗视觉中。
等青木反应过来,已经看不到陈子木人影了,当下一急,冲进了封锁区域。
然后,黑暗视觉反馈来了一些不同的讯息。
青木接收到后,停下了脚步,呆立在原地。
像是走进一片赤色的区域,所能看见的都被赤色覆盖上了一层,地上还有一些模糊的东西,令人恶心的糊状物体上有东西在蠕动着,连接着......人的指头。
像是被眼前所见的现实逼迫着接受,一股凉气从脚底涌上了脑门,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青木在颤抖着,捂着嘴的手抖动得厉害,喉咙中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最后只是干呕一声,声音恰在了喉咙处。
他本能的后退着,拒绝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发出像是踩在有水的坑洼上的声音,脚后跟与什么东西摩擦了一下,然后,一种黏糊的感觉从脚底往上爬。
一瞬间就像触电了一样颤抖得厉害,青木艰难的低下头,黑暗视觉蔓延而去......
那是跟刚才看到的一样的糊状物体,不同的是连接着不同的东西。
青木好像看见了,黑暗中闪烁猩红光芒的巨大影子,伸出手抓住逃亡人影,然后,张开了血色大嘴,一口咬了下去,鲜红的液体顿时四处飞溅。
零碎的肢体掉落后,开始腐烂,出现了一些蠕动的黏糊东西,从嘴巴被咬断的半个脑袋中,缓缓的蠕动,钻进流血的鼻子中,又从耳朵内钻出。
青木紧紧的捂住嘴巴,只感觉胃抽搐得厉害,像一条毛巾被人用力拧着。
黑暗视觉比用肉眼去看的更清楚,所以青木连腐烂的肉上的血丝都能看到,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半个头的眼睛还未掉落,此刻正绝望的看着青木。
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青木终于忍不住,往回跑去,一直跑一直跑。
知道那股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青木在一棵树前停下,然后大吐特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一个劲的干呕。
“接受不了吗?”淡淡的声音传来。
青木像是被听到一样,一直吐了有一会,才觉得不是那么难受。
封锁区域外。
陈子木坐在一棵树上,看着树下的青木,沉默不语。
“子木哥,你早就知道的吧?”青木的声音有点压抑。
“嗯。”陈子木没有否定。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我?”
“......”
青木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以为自己有了力量就无所不能了,能够像电视里的那些英雄人物那样,拯救世界什么的,也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足够强,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有所畏惧,但是现在......
还没开始,就止步不前了,就在这里退缩了,好想回家。
“就这样吗?”陈子木问道。
“......”
“那我们就回去吧。”
“......”
陈子木跳下树,往回走去。
青木沉默的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这样子真的好吗?青木自己也不知道。
曾经懦弱的时候就想过如果有一天会怎么样,幻想太美好了,只有幻想才是美好的,与现实是两个不同的词,如果幻想突然变成了现实,那就是现实,不是幻想。
有理想的人会努力去实现,没努力的仅仅只是幻想。
所以幻想的人依旧是那样的懦弱,那样懦弱的人就一直在幻想着。
如果有一次改变的机会,那么,会去抓住吗?
青木想着,然后停下来脚步。
“如果我装作回过头走怎么办。”青木开口问道。
“那就一直装下去。”陈子木回答。
青木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跟着陈子木,两个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让人难以察觉到的,陈子木发出了“呵”的一声。
他真的没有回头去找青木了,而是展开“神速”离开了雾山。
虽然不知道青木在哪短短的几秒内有了什么样的想法,那想法会让他有什么样的改变,但陈子木选择相信他。这就是他陈子木要做的事,一直支持者青木就好。
现在,该去找人要回东西了。
......
“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两个人,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刚才陈子木所坐的树上出现另外一个人影,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自言自语,如果青木在这里就能听出这是艾丽儿的声音。
不过现在的青木就在艾丽儿的目光下,重新进入封锁区域了。
即使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再次看到那一片血肉模糊,青木的脸还是忍不住抖动着,胃里有了翻滚级迹象。
“既然要装,那就要装下去。”青木重复一句,拍了拍脸,继续往里面走。
似乎刚才那个地方只是一个起点,就在青木以为不会有那样的赤色场景后,他又遇到了相似的地方。
这次像是一个人生吞下一个炸弹,然后身体爆炸了,在周围没能看到一点完整的肢体,只有干了的鲜血和碎肉。
青木大声的咳嗽着,虽然腿肚子有点打颤,但依旧往里走。
前前后后,经过了八个这样相似的地方,然后青木就没再遇到了。
“已经没有了吗?”青木吐了口气,有点自嘲:“这算是习惯了吗?”
青木往周围看了看,总感觉有人躲在暗中观察这自己。是子木哥吗?他在看着我。
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懦弱的一面,我一定要改变。青木握紧拳头为自己打气。
可惜他并不知道暗中的人已经换人了。
渐渐地,黑暗视觉反馈回来的讯息有了异常。
雾不再是单纯的雾,中间混杂了另外的东西。
越深入,这种东西就越明显。
“这是什么?红色的灰层?”
树木变得稀少,黑暗视觉在往前的时候就没有草丛的存在,好像被开垦过一样,只是地面陷了下去,是一个大坑吗?
闭着眼突然感觉到一点异常,青木睁开眼,当他看到面前不远的东西,顿时一脸不可思议。
他跑到没有树林的边缘,没有用黑暗视觉也能看到周围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青木震惊道。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坑,有十几个学校操场那么大,简直就是被陨石砸过,而在坑底,恰恰就有一块陨石一样的东西存在。
它看上去有近十米高,整体还会发出血一样的光芒,将周围渲染成一片血色。
突然,它像心脏一样跳动了一下,一股灰尘喷洒而出,向四周扩散。
就在青木判断出这是他看到的红色灰层后,一些灰尘落到了他身上。
然后,那块陨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剧烈的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