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冰封森林
今夜月光清明,寒风却越发刺骨,因为刚下过一场初冬的雪,把整个冰封森林映照得雪白晶莹,偶尔几声从远方传来的剑背雪狼的吼叫声,令人更觉孤单。
一个身长细腰的年轻人,一步一步往远处一座关卡走去,本应相当敏捷,此刻却充满了沉重。他全身隐藏在黑色的棉袍内,在月光的映照下,让削瘦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只有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带着坚毅和愤愤不平!
路很漫长,但是总有走完的一天。那座由粗黑的年轮木所建造的关卡,连绵数百里,把冰封森林和方云城安全地隔绝起来,而关卡的出入口旁边,有一座简陋的小木屋,算是守卫用作藏身休息之所。
方夜雨站在小木屋外面很久,然后轻轻敲门。此刻已是夜深,关卡也已经关闭。他从方云城一路走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面目,手足已经僵硬麻木不堪。
“你来了?先进来休息一下吧。”门呀的一声打开,眼前出现一个面目沧桑的老人家,虽然不高大,但是身形依然硬朗,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充满了智慧和世故。
“方少爷,快进来吧,你有兽马为什么不骑,要走路,这又是何苦呢?”
方夜雨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走进小木屋里面,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上,快速打量了整个屋子。石坑是用来睡觉用,下面烧了火取暖,墙壁挂着几张兽皮,还有一把黝黑的弓箭。
不过整个屋子相当干净,最令人注意的是一块石板,上面血迹斑斑,看来刚杀过妖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而旁边一个火架支起来,一大块肉被火烧烤着,已经金黄色,不时还有油脂滴下来,发出诱人的香味。
“来,喝口野苜酒,吃块蛮兔肉,吃完了好好守夜,这是你第一天的任务!”老头先递了杯暖酒给方夜雨,然后麻利地用刀子切了一大块肉放在一个盘子上。
“然后我老头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哈哈。”
“多谢,方伯。”方夜雨吞了口水,犹豫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酒,感觉入口相当呛,喝完之后却有一股清新的芳香,令人回味,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抓过那快兔肉,狼吞苦咽起来,很快消灭干净。
妖兽肉是猎人每天的必需品,而且修为越高,消耗的肉越多,否则的话,轻者修为减退,重者快速消亡。
像方夜雨是最低等的青铜猎人三重,每天最少的食量是一只三斤的蛮兔。只要超过七天无法维持足够的食物的话,他的力量修为就会消退,然后掉等。
小兽界,人人都是猎人,常年跟冰封森林,大妖森林,和小兽森林,这三大森林的妖兽做斗争。每天猎杀的妖兽肉数以百万斤,但是依然无法满足庞大的方云城的需求。
猎人分为青铜猎人,白银猎人,黄金猎人,暗金猎人,和紫金猎人,甚至还有传说中的陨金猎人和涅槃猎人。不过在方云城中,众所周知修为最高的也是黄金猎人而已。
“哈哈哈哈,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人生才有希望,对吧,年轻人。”方伯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点红润,露出略带溺爱的眼神。
“你家的事情,我也略有所闻,希望你真的能够振作。我在这守夜已经三十多年,坦白告诉你,只要你肯大胆踏出这道关卡,你会发现,远方这座辽阔的冰封森林,其实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你知道剑背雪狼王吧,三阶妖兽,相当于黄金猎人的修为。其实它并不是这片森林最厉害的妖兽。“方伯顿了顿,一口把酒灌下去。
方夜雨不由自主地盯紧方伯。
“有一种叫做古狼獾的黑色妖兽,相传它是人类与黑暗的使者,存在与一个我们从来不敢接触过的地方,古兽谷。”方伯瞳孔一缩,
“那个地方存在着无数古荒兽,古狼獾只是其中一种最弱的吧,已经超越暗金猎人的修为都不为过。十年前,当你父亲带领几个猎人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也是由我带路的。”
方夜雨听到这里,拳头不禁紧握!
“在我们经过古兽谷的时候,就被一头古狼獾追杀,而我的左手就被留在那里了,差点连小命都没了,呵呵。”老头左手下意识地缩进袖子里,眼中露出恐惧,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也是如今晚般月光如水,一头小牛般大,头好像黑熊的怪物,往我们猛扑过来,全身笼罩在黑气里面。”
“后来,后来我们就失散了,你父亲和其他人也从此失踪,老爷子曾经也派人去探查过,但是终于毫无结果,甚至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过。”方伯哽咽,手居然开始发抖。
“但是那次,我也收获不少好东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头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枚暗黑色的果核,然后放在桌子上,悄声道,
“我捡到一颗被古兽啃过的灵果,回来吃了之后,居然身上所有伤都好了,而且感觉人也年轻了,感觉好像就算妖兽肉不吃也不饿,这究竟是什么宝物?我一直把这个秘密留在心里,十年了。”
“嘿嘿,就算我告诉别人也没有人相信,我曾经悄悄把它埋在土地上,看它会不会发芽,结果令人失望,也许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它生长吧。”
方夜雨眉头一皱,他根本不相信方老头的话。
“我知道少爷不相信我,没关系,你在这里呆久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最重要是你能够大胆踏出这关卡!”老头站了起来,打开木门,大声说,
“走吧,年轻人,我带你到处走走!”
就这样,方夜雨无声地跟着老头,一步一步地往走,一边听着老头唠叨不休,也算是减少这冰封森林所带来的沉闷寂寞。
沿着关卡一路走过,笔直高大的年轮木成为一个天然屏障的缓冲地带,距离冰封森林一里范围,算是相当安全的,每隔一里,还有一个高大的箭塔或者瞭望哨塔,防止妖兽潮对人类的攻击。
方老伯一路走不停讲解,还有这三十年的所见所闻,充满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方夜雨很认真地在听着,默默记在心里。
忽然他看见前面不远的灌木从,一株枯木上面,站着一只全身乌黑的尖嘴鸟,看起来像乌鸦,红色的眼珠死死地瞪着方夜雨,好不放松。
方夜雨也毫不相让,也是冷冷地对视着,仿佛是天生的仇人。他感觉这乌鸦很有灵性,眼中那充满仇恨的意味,还有诉不完的哀怨,跟他有点臭味相投。
“这该死的红眼妖鸦,以前我从来没有在这边见过它,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的,”老头摇摇头,
“我们快点走吧,老头我感觉一丝不祥,看到它老是觉得全身不聚财。”
哗啦啦,那红眼妖鸦扭过头来,一直看着方夜雨两人离开的背影,然后双翅一展,转眼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七天之后,方夜雨开始正式自己守夜,巡逻。每天他都必须猎杀一头蛮兔,或者妖羊,好运的话,他会找到一头淫鹿,足够吃两三天,但是随着冬天越来越冷,附近已经不太好找。
而他进入森林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但是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还是不敢太靠近超过一里的安全地带,宁可挖多几个洞,藏多几个时辰,也要等到一头猎物。
这么多天,方夜雨的心情并没有好过。他心里依然记挂着城里的妹妹,方夜兰,还有母亲。两个哥哥已经被派出去战场,多年未归,母亲的身体也越发虚弱。
自从十年前父亲和几个得力手下失踪之后,他们方家一房已经从如日中天,变成江河日下,权利被几个叔叔剥夺,故意克扣月薪补助,就连他也被调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做守夜人。
最让方夜雨感到愤怒的是,他最心爱的妹妹,方夜兰,居然被远到云魅界的云家提亲,必须要在一年之内嫁过去,而身为母亲的梅秀婷,在家族中是毫无地位的,连个不字都不能说。
这个云家虽然是大家族,但是听说本身没有什么势力,只是偏房而已,他们怀疑提出这婚事的就是二叔方楼云的老婆,云修罗,因为她就是云家的远房亲戚!
“这该死的臭乌鸦!”方夜雨今天特别倒霉,居然连只蛮兔都找不到,现在已经饥肠辘辘,而每天那头红眼妖鸦就像鬼魂一样,死死跟着他,而今天还用那仇恨略带讽刺的眼珠看着他。
它仿佛在嘲笑方夜雨!
“尼玛我今天不把你杀了,难吃没肉也拿来烤了!”方夜雨一发狠也是非常恐怖的,只见他一拉黑弓,一道如火焰般的弓箭,快速往枯木上的红眼妖鸦射去!
这弓箭涂抹有磷火,是一品上等的猎杀武器,杀伤力很强,妖兽很害怕,相当的珍贵,平时他也不舍得用,只是方夜雨现在一耍狠,也就不顾一切了。
咻的一声,红焰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方夜雨对自己的身手相当有自信,这一回那讨厌的妖怪,一定会应声而倒。
果然一阵悲鸣,那妖鸟从枯枝上掉了下来,但是随即又扑哧扑哧地飞上天空,只是并没有飞得很高而已,显然已经受伤!
方夜雨现在正是无处发泄,从腰间拔出一对细长的弯刀,双脚发力,猛地朝妖鸟扑了过去!但是它虽然受伤,速度依然不减,一路朝森林深处逃窜而去。
“看你往哪里去!”方夜雨步伐轻盈,对着数丈远的天空中的妖鸟,猛砍出两刀,刀气冲天,看到月光下,两道银色的刀气直冲红眼妖鸦,务必把它劈成两段!
这是方家的家传双刀流,名为暴烈刀,讲究爆发力,还有速度的配合,这几年方夜雨在这刀法,花了不少功夫,流了无数汗水。
谁知道半空中,那妖鸟一个跌撞,忽然拐了个弯,一头栽到附近一个小森林里面,不知所踪。方夜雨眉头一皱,进入这森林很有可能会有危险,究竟要不要进去?
他不禁想起方老头的话,“只要你敢踏出这一步,远方这座辽阔的冰封森林,其实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方夜雨银牙一咬,双刀同时出手,把前面一颗高大的树木砍为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