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强叔比划的动作是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乔跟泰莉认识这么久,自然懂得这个手势代表的意思。
八。
八十万,强叔的开价是八十万。
二十万买入四十万卖出,现在又要八十万,等于翻倍再翻倍,乔当然很愤怒。
泰莉反应很快,身子一侧挡住了他。
“别那么冲动,乔。”她低声说,“这种事情没理由动手的。”
乔像一头发怒的猛兽,直直的瞪着强叔,眼神充满怒火。
强叔斜睨着乔怒发冲冠的样子,忍不住笑笑,咬住烟嘴,“哼哼,怎么着,要动手,好啊,那你试试看喽。”
“退后,退后。”泰莉赶紧冲乔使眼色,生怕他中了强叔的激将之计,一时冲动把事情搞砸。
话说乔以前可真没少这么干。
曾经有好几次在办案的时候,遇到虐待儿童,侵犯妇女这样的嫌疑犯,乔都会对对方使用暴力,最重的一回,他将一个人口贩卖组织的二号人物活捉后,朝对方身上开了数枪,致使对方重伤,被嫌疑犯的家人告上法庭,理由是警务人员知法犯法,虽然最终对方败诉,但乔却因为这件事被停职三个月长达之久。
某种程度上来说,乔的血液中流淌着大韩民族男性的传统基因:性格火爆直率,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风格。
不过强叔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将头扭到一边,自顾自的享受着烟斗,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做买卖讲究的是什么,你情我愿,随行就市,你既然想要这块怀表,当然要舍得下本钱才行,我之所以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完全是念着跟你爸这么多年的交情,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识抬举,既然这样那就请回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强叔一边喷云吐雾,一边毫不客气的开始撵人。
“八十万,不贵。”
犹如一声响雷,泰莉和乔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站在柜台前的陈晖,一脸懵懂的表情。
强叔嘴唇下意识的一哆嗦,缓缓的抬起头,冲陈晖眯起眼睛。
“你的开价还算合理,八十万,我很满意这个价格。”陈晖看着强叔,点点头,“成交,你把怀表拿出来。”
脸上的笑容凝固,强叔冷冷的说:“见钱验货,概不赊欠。”
傲慢的抬起头看着陈晖,心里不住冷笑,八十万美金,就凭你们几个,做梦去吧。
泰莉和乔也是相互对望,不知道陈晖要怎么拿出来这么多钱。
只见陈晖取下手腕的手表放在柜台上,“这个,算八十万美金,如何?”
乔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泰莉,“他说什么?”
泰莉喃喃自语,“他说他手上那块表值八十万美金……”
强叔盯着陈晖的眼睛,然后将视线慢慢移到柜台上那块表上,随后伸出手,拿起表仔细的看着,指头舔了舔舌头,小心的从表盘上揭下一块薄膜。
眼睛猛然睁大!
似乎有些不能确信,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就着灯光仔细的看了又看,再三确认之后才抬起头,表情极其惊讶。
“这……这块表是……江诗丹顿阁楼工匠系列?!”他声音颤抖着说。
“Vladimir。”陈晖无动于衷的说。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一些牌子的表卖的死贵死贵的,江诗丹顿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创立于1755年创立于瑞士的钟表品牌名气之大自不必说,超级名表中的超级名表,而它的阁楼工匠系列,更是极品中的极品,所谓阁楼工匠,指的是当时为欧洲宫廷制做钟表的顶尖钟表匠人,因为制表工艺需要参考日照光线的因素,这些匠人习惯于将设计师建在建筑物的顶层,比如屋顶的阁楼上,所以被尊称为阁楼工匠(cabinotiers),这批工匠代表了彼时欧洲制表工艺的最高水准,被称为是工匠中的艺术家,故而江诗丹顿以此命名自己针对高端客户的特别专属订制为“阁楼工匠系列”。
这个系列的每一块表,都是根据客户的需求专门订制的,独一无二,代表了江诗丹顿这个品牌对时间工艺最精湛的追求,极具收藏价值,其拥有者无不非富即贵,陈晖手中的这块Vladimir,是一个斯拉夫名字,意思是“和平的主宰”,堪称世界上最复杂的腕表,其比2005年同样由江诗丹顿制作的Tour-de-l’lle陀飞轮更加复杂,891个部件全部手工打磨,历时四年才制作完成,其中,光是表壳就花了将近半年时间来制作,而表本身所具有的复杂工艺和功能,代表了当今制表业最登峰造极的水平,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当然,这是针对稍微有钱的人而言,但是对于陈晖来说,这块昂贵的腕表只是他的一件生日礼物而已。
像这样的腕表,价格是很难估算的,因为有很多特别定制的因素在里面,但无论如何也都不会低于百万美元,往高了说千万都有可能。
陈晖能拿出一枚这样的腕表,纵然是在典当业混了多年的强叔也难免惊讶不已,而陈晖只拿他当八十万美金,更是让强叔觉得无比震惊。
这个年轻人,到底……到底是什么来头?
“哎,怎么样。”陈晖毫不客气的敲了敲桌面。
强叔下意识的攥紧表带,好像生怕陈晖把这块表要回去似的,样子颇为下作,抠抠缩缩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泰莉和乔都很意外,尤其是泰莉,看着唐人街地头蛇强叔一脸的磕碜样儿,觉得非常纳闷,凑上来瞅了瞅,“你的表很特别么。”
陈晖摇摇头,轻描淡写的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块表而已。”
“我要先检验一下这块表的真假。”强叔总算镇静下来。
“那就快点儿,抓紧时间。”陈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好点的茶有没有?”
“有,有。”强叔下意识的做点头哈腰状。
转头吩咐阿华,“去,到屋里把我藏着冻顶乌龙拿出来,用紫砂泡一壶给客人品用。”
这时一道闪电从屋外闪过,强叔突然站定,张着嘴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外。